《英雄艾文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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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艾文荷-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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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倌居然敢给贵族下战书,就因为在城堡即将遭到攻击的时候,我们的战士竟还在给病人当护士,我们的自由战士竟在守卫伤员的病床!上城楼去,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混蛋!”他拉开洪亮的嗓门大声吆喝,震得屋顶部发出了回声,“上城楼去,别叫我用这根大棒打断你们的脊梁骨!” 
  那两个人哭丧着脸答道,他们宁可上城楼打仗,只要牛面将军肯替他们在主人面前说句话就成了,因为是他们的主人命令他们在这里照料垂死的人的。 
  “垂死的人!你们这些混蛋,”男爵答道,“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守不住这个城堡,我们大家都得变成死人。但是我可以把守护这个混蛋的任务交给别人。喂,厄弗利德,老虔婆,撒克逊巫婆,听见我喊你没有?你来侍候这个病人,因为他必须有人照料,这两个流氓得跟我去打仗。伙计们,这里有两张石弩,弩机和方镞箭也齐备,你们马上带着它们到碉堡上去,看准了撒克逊人的头颅狠狠射箭。” 
  两个扈从与干这行当的多数人一样,喜爱厮打,不愿闲着,马上欢天喜地的上城楼去执行命令了。这样,守护艾文荷的责任落到了厄弗利德,即乌尔莉加身上。但是她的头脑里充满了屈辱的回忆和复仇的愿望,这使她马上把照料病人的任务交给了丽贝卡。 
   
    第二十九章
         勇敢的战士,登上那边的瞭望塔, 
         看看田野上的情形,把战况告诉我。 
                 席勒:《奥尔良的姑娘》'注' 
   
  '注'席勒的剧本,描写英法百年战争时期,法国女英雄贞德抗击英军的故事。 
  危险的时刻往往也是胸怀磊落、真诚相待的时刻。心情的焦急不安使我们丢开顾虑,流露真实的感情,可是在较为平静的时期,谨慎的心理虽然不致完全扼杀它们,至少也会隐瞒它们。丽贝卡又来到了艾文荷的病榻旁边,发现自己竟会这么高兴,尽管他们的处境即使不能说绝望,也是危机四伏,这使她觉得诧异,不能理解。她给他诊脉和询问病情时,态度和口气显得那么温柔,包含着一种她自己也不愿坦率承认的亲切感情。她讲话吞吞吐吐,手有些发抖,只是艾文荷那句冷冷的问话。“这是你吗,好心的姑娘?”才唤醒了她,使她想起,她意识到的那种感情不是,也不可能是他们彼此共同的。她发出了一声叹息,但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询问他的病情时,声调变得平静了,只是友谊的表现。艾文荷匆匆回答说,从健康状况看,他觉得很好,甚至比他预期的更好,最后说道:“谢谢你、亲爱的丽贝卡,你的医术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他叫我亲爱的丽贝卡,”姑娘在心里琢磨,“但口气又那么冷淡和漫不经心,与那个称呼并不协调。在他眼中,他的战马,他的猎犬,比一个下贱的犹太姑娘是更可爱的。” 
  “好心的姑娘,”艾文荷继续道,“现在我受不了的主要是心情烦躁,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从刚才看守我的两个人的谈话中,我知道我成了一个俘虏;如果我判断得不错,那么把他们派去打仗的声音嘶哑的大嗓门家伙,便是牛面将军,我是关在他的城堡内。如果这样,后果会怎样,我又怎么能保护罗文娜和我的父亲呢?” 
  “他没有想到犹太人或犹太姑娘,”丽贝卡又在心中嚼咕道,“对他说来我们算得了什么,我却老是惦记着他,这真是罪孽,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对自己作了这简单的谴责之后,她便向艾文荷谈了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况,这无非是:圣殿骑士布里恩·布瓦吉贝尔和牛面将军在城堡内指挥战斗,它遭到了围攻,但围攻的是什么人,她不知道。接着她又说,城堡内来了一个基督教神父,他可能知道得比较清楚。 
  “一个基督教神父!”骑士说,非常兴奋。“丽贝卡,请你想想办法,把他找来。你就对他说,有一个病人需要他作安魂祈祷——随你怎么说都可以,必须把他带来;有些事我应当做,或者早作安排,但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我怎么决定呢?” 
  丽贝卡顺从了艾文荷的要求,便去找塞德里克,想带他到伤员屋里来;我们已经看到,这事她没办成,她遭到了厄弗利德的阻挠,后者也在寻找机会,想拦住那位假神父。丽贝卡只得回到艾文荷身边,告诉他使命没有完成。 
  打听消息失败之后,他们没有时间感到遗憾,或者另想别法,因为城堡内为了准备防御,嘈杂声一直持续不断,现在更变得响了十倍,似乎大家都在忙碌张罗,奔走叫喊。军人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在城楼上来来去去,也在通向各个碉堡和防御点的狭窄曲折的过道中,或楼梯上回旋震荡;还有骑士们催促部下或指挥布防的吆喝声,但他们的命令往往湮没在销甲的碰撞声,或者接受命令的那些人的叫嚷声中。这各种各样的吵闹声由于预示着可怕的事件,更显得惊心动魄,然而它也包含着一种庄严的情调,这是丽贝卡那高昂的心灵,哪怕在这恐怖的时刻也能感受到的。她的脸颊虽然失去了血色,眼睛却那么明亮,她既害怕,又为这个庄严的时刻而激动不已,反复念诵着经书中的句子,既像哺哺自语,又像在小声念给她的同伴听:“箭袋刷刷出声……长枪和盾牌闪闪发亮……首领在吆喝和呐喊!” 
  艾文荷也像这段庄严的经文中的战马,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烦躁不安,恨不得立即投身到这些声浪所预告的战斗中去。“要是我能走动,”他说,“能到那扇窗口去,我就可以看到这场勇敢的搏斗可能怎么进行了!要是我能拿起弓来射一枝箭,或者举起战斧挥舞一下,为我们的得救出一把力,那就好了!可是这都是痴心妄想——我既没有力气,也没有武器!” 
  “不要折磨自己,尊贵的骑士,”丽贝卡答道。“叫喊声突然停止了,也许他们不打啦。” 
  “你根本不懂,”威尔弗莱德焦躁地说,“这沉寂只是显示大家已在城墙上各就各位,等待着进攻随时开始。我们听到的只是风暴在远处的呼啸,但它立刻可能来临,变成一场狂风暴雨。我真想到那边窗口看看!” 
  “你这么做只能害你自己,尊贵的骑士,”他的护士答道。看到他焦急万分,她又坚定地说道:“还是让我站在格子窗前,把外面发生的情形告诉你吧。” 
  “不能这么做——千万不能!”艾文荷喊道。“每个窗口,每个窟窿,很快就会成为弓箭手射击的目标;一支流矢也可能……” 
  “我不怕!”丽贝卡嘟哝道,马上迈着坚定的步子,向他们所说的那扇格子窗走去,跨上了两三级石阶。 
  “丽贝卡——亲爱的丽贝卡!”艾文荷喊道,“这不是小姑娘玩的游戏;不要冒险,这可能造成伤亡,万一发生什么,我会终生遗憾的;至少用那个旧盾牌挡一下,尽量使自己不致暴露在格子窗前面。” 
  丽贝卡以出奇的敏捷,按照艾文荷的指导,把一面巨大的旧盾牌遮住窗口的下半部,这样她既可以用它保护自己,又可以躲在它后面,窥察城堡外面的活动,向艾文荷报告攻城部队进行的各种部署。确实,她这时所处的位置对这目的是特别有利的,因为这时她与主楼构成的角度,使她不仅可以看到城堡周围的区域,而且那个可能成为第一个进攻目标的外围工事,也在她的视线之内。这个外部碉楼并不太高,也不太大,它的作用只是保护城堡的边门,也就是最近牛面将军送走塞德里克的那个门。这类碉楼由城堡的壕沟与主堡隔开,万一它被攻占,随时可以曳起临时吊桥,切断它与主要建筑的交通。碉楼有一个出击口,与城堡的边门处在一直线上,整个小楼周围筑有一道坚固的木栅。从驻守这个据点的人数上,丽贝卡不难发现,守城部队对它的安全比较担心;进攻者几乎就集结在与工事遥遥相对的地方,从这点看,很清楚,它已被选定为进攻的突破口。 
  这些现象,她迅速通知了艾文荷,并且告诉他:“树林的边缘地带布置了弓箭手,尽管露出在树荫外的人不多。” 
  “打着什么旗子?”艾文荷问。 
  “我没有看到什么旗子,”丽贝卡回答。 
  “简直是咄咄怪事,”骑士咕哝道,“要进攻这么一个城堡,却没有一面军旗,不打旗号!你看到指挥这行动的人吗?” 
  “那是一个骑士,穿一身黑盔黑甲,十分明显,”犹太姑娘说。“只有他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由此可见,整个行动是他指挥的。” 
  “他的盾牌上画的什么纹章?”艾文荷问。 
  “好像在黑色的盾牌上画着一根铁条,还有一把蓝色的挂锁。”'注' 
   
  '注'见作者附注五。——原注 
  “那是表示淡青色的手铐和脚镣,”艾文荷说。“我不知道谁会用这种纹章,不过它与我目前的状况倒有些相似。你能看到它的题词吗?” 
  “在这么远的地方,连图样也不太清楚呢,”丽贝卡答道。“只因刚才太阳光直射在盾牌上,我才看到一些图样,告诉了你。” 
  “那么没有别的领导人吗?”骑士又焦急地问。 
  “从我这个位置,我看不到别的有特殊标志的人,”丽贝卡说。“不过很清楚,进攻的锋芒也指向城堡的另一边。他们好像随时在准备冲锋——锡恩的上帝保佑我们吧!多么可怕的景象!冲在最前面的都手拿巨大的盾牌,头上顶着防御用的木板;跟在后面的便挽着弓前进。他们举起了引摩西的上帝啊,饶恕你所创造的人类吧!” 
  就在这时,她的描述突然给进攻的号音打断了,那是一阵尖厉的号角声;诺曼人也立即从城楼上吹响了军号,那是对敌人的进攻表示藐视的号音,其中还夹杂着沉闷的冬冬声,一种铜鼓发出的声音。双方的呐喊更扩大了那恐怖的声浪,进攻的一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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