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现在就是要把她富足的幸福,施舍一点给她不幸的同学。
“你该再找一个。”
潘丽总是这样劝陈燕欢。
“天下男人有的是,就凭你现在的身价,找个什么样的都不过份!”
潘丽说的没错。陈燕欢虽然已经不是含苞欲放的青春少女,但三十岁的女人更有一种成熟醉人之美。人们喜欢花蕾,不是因为它们的美丽,而是对于美丽的一种预期,只有在欣赏盛开的鲜花的时候,才会领略到什么才是娇艳、动人。三十岁的女人是盛开的花,虽然她会比花蕾凋谢得早,但她仍然会在衰败之前让人陶醉,让人痴迷。
“我老公有很多朋友,台湾的,香港的,还有海外华人,洋人也有啊,真的,燕欢,只要你别再固执,一切包在我身上。”
潘丽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媒婆似的。
陈燕欢却是不为所动。
“我现在没那份心情!”
陈燕欢总是这样搪塞着。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潘丽很郑重的样子。
“你要是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的话,我还能和我前夫做个伴呢!”
陈燕欢的话堵了潘丽的嘴。
2
陈燕欢绝不是那种把婚姻看得太重的女人,尤其是对于自己那桩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婚姻。
她之所以会在离婚之后对婚姻感到厌恶,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被抛弃。在她看来,如果选择再婚,势必要选择一个男人,而恰恰是男人才是她再婚的最大障碍,因为,现在她不相信任何男人。陈燕欢并不是不需要男人,离婚之后,她也和不少男人有过交往,她选择那些有家室的,而且是绝对不肯为她牺牲家庭的男人,或者是那些虽然独身,但由于种种原因,也不会期望把她娶回家的男人,和他们调情,甚至和他们上床。她对他们别无所求,甚至可以不管他们的年龄和相貌,她只需要他们的性别,对男人的需求在她已经退化到完全的生理需要了,除此之外,男人什么都不是。
自从听了潘丽的推介搬进罗马花园,陈燕欢发现自己实际上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义务媒婆。原本以为有朋友做伴会帮她打发些无聊的时光,没想到如今更加的无聊了。
“你就不好说点别的?”
陈燕欢对着喋喋不休的潘丽满脸都是无奈。
“我还有什么别的可说?”
潘丽把两手一摊。
“每天不是逛街,打牌,上美容院,跳健美操,就是陪老公喝茶,还有什么新鲜的?”
是啊,她们这样的被人“金屋藏娇”的女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奇闻逸事的,大约除去给老公戴顶绿帽子之外,她们是极少能有什么超乎常规的举动了。她们的生活很单调,人际圈子也很狭窄,除去能够复述几段从老公那里趸来的黄色笑话,她们在一起时的谈资贫乏得让每个参加谈话的人都很容易昏昏睡去。
“哎,你去过茶艺馆吗?”
潘丽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些新奇的东西给她的同学解闷。
陈燕欢摇摇头。
“我最不喜欢喝茶了。”
“其实我也是,总觉得还是喝可乐过瘾,不过,去茶艺馆也不单纯是为了喝茶,那里环境不错,而且还能遇到不少有意思的事。你可以随便要一杯什么茶,爱喝不喝的,吃点茶点,听听那些茶客们乱侃,也挺有意思的。对了,你隔壁的邻居,就是那个姓郁的美籍华人,他可是个很懂茶的人哪!前几天,我们梁福生还和他较量过一回呢?”
“较量什么?”
“茶呀,什么茶好,什么茶差!哎呀,那里面学问大得很哪!”
“那最后谁占了上风啊?”
“当然是,……”
潘丽忽然想起那天颇有些尴尬的场景,含混起来。
“也没有了啦,大家棋逢对手吧。”
陈燕欢很了解潘丽,她永远都是那种一定要强过别人的人,听她这么说,显然是梁福生在较量中输给了她的邻居。陈燕欢没有点破,只是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让潘丽红了脸。
“下次咱们一起去,让我家梁福生教教你茶艺,免得你晚上除了打牌就没别的消遣。”
“最好别让你家梁福生教我?”
“为什么?”
“我要找老师,也得找那种能够和我上床的。我要是和你老公上了床,还不得被你吃了呀!”
陈燕欢调侃着。
潘丽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气得狠狠得捶了陈燕欢一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燕欢大笑着跳开了。
不过说归说,陈燕欢还是禁不住潘丽的劝说,在下一次梁福生夫妇去茶艺馆的时候,跟他们去了“聚闲居”。
“你怎么会喜欢去茶艺馆来?”
肖强像个孩子似地偎在陈燕欢的怀里,刚才一阵激烈的迸发之后,他的神色懒懒的,微合着眼,问比她年长十岁的情人。
陈燕欢推开浑身汗涔涔的肖强,光着身子下了地,走到卫生间去冲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
肖强在床上大声喊。
陈燕欢站在浴缸里,任凭温热的水喷淋在肌肤上,感觉着每一个毛孔中都舒张开来,喘出一片轻松。
为了避开家里保姆闪烁的目光,她带着肖强跑到宾馆中过夜。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她和他可以尽情地放纵和放松。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感到自己活得像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在事后,她这样和潘丽说。
在肖强身上她可以体会男人的激情,感受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年轻男子的热烈,在与前夫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她更多的是从属于男人,而与肖强在一起,她可以享受女人的权威带来的快感。她不再是男人的附属,相反,这个比她年轻十岁的男孩子对她有太多的依赖,有时他人的服从会造就一种自信,一种对自身价值的认可。他让她觉得自己还充满魅力,让他觉得作为女人她并没有完全失败。有些离婚的女人,总会去选择一些比自己年长很多的男人,她觉得那是一种潜意识中的自卑,而她却是要在一个年轻,而且潇洒倜傥的男人身上证明自己的不同凡响。
“他不会是看中了你的钱吧?”
潘丽很替她担心。
有时陈燕欢自己也会在短暂的欢娱之后,理智地这样问自己。或许如果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三十岁的女人,对于肖强的吸引会没有现在这样大,至少他不可能在囊中羞涩的时候把手伸到她面前。但她还是很自信的认为,那不过是一种亲昵和依赖的表现。毕竟有时年龄上的差距,让她在爱抚他的时候,有一种近乎母亲爱抚儿子的感觉,而且,她并非是在情感上对肖强有什么奢求,她只需要他作为男人的活力和激情,她要的是一种纯粹的生理上的满足。她不在乎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在她需要一个男人的时候,他会出现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她给予了他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就像一个男人去找一个妓女,他付出了金钱,得到了肉体上的回报,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而且也应该是这么简单,否则,他或者她都会感到很累的。
如果说肖强在和她的交往中完全没有考虑到金钱的因素,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这一点他和她都很明白。但在付出和回报成为正比的时候,他们之间那种物欲和性欲达到了平衡,让他们的关系得以平稳地维持着。虽然她和他都知道,这种平衡或许维系不了多久,但在彼此还需要的时候,这种平衡就成为一种必然了。
陈燕欢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肖强已经酣然入睡了。
第八章 从雇员到情人
小男人——吃多了就吐——肖强闯祸——砸了自己的饭碗——陈燕欢尝到了“炒股”的甜头——因祸得福——谁勾引了谁——亭子间里的孩子——赔了算我的——不锁门的卧室
1
陈燕欢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慢慢地喝着,注视着床上熟睡的肖强。
这是她现在的男人,虽然有时她感觉他太过女性化,没有她少女时代期盼的那种男人的奔放和粗犷,有几次她和他在街上和别人发生冲突,他甚至胆怯地缩在她背后,没有像个男人似地来个英雄救美,让她在事后怨愤地把他骂得无地自容,但他依旧如前,依旧激发不出阳刚的雄伟,如果不是在床上那令她癫狂的魔力,她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有时她会暗中庆幸,庆幸自己从没有在肉体之外的地方爱上过他,那样她会觉得很委屈。
肖强是那种很纤细的男孩子,不是说他的外形。他的身材很好,中等的身高,匀称的体形,皮肤很白,虽然算不上浓眉大眼,却也是眉目俊朗,清秀飘逸,一望而知是很受女孩子青睐的那种男孩子。职业高中毕业后,他在一家涉外宾馆的餐厅做服务生,陈燕欢离婚前就是那里的常客,而在离婚之后,她更是在百无聊赖之后,变成了一个十足的饕餮者,时常要在那里消磨自己的时光。
每回陈燕欢来餐厅吃饭,都选择那个角落里的位子,一个人却要叫上一大桌菜,而且会很努力地吃掉几乎每一道菜。她吃得很仔细,高兴地时候还会和餐厅的主管们讨论每道菜的优劣,最终她会被过多的饭菜撑得很艰难地起身,踟躇地离开。
回到家里,她总是会立刻冲进卫生间,搜肠刮肚地把所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几乎所有知道她这样做的人都要劝她,尽可以少点一些,或者少吃一些,但她却依旧如此。在她看来,吃东西为的只是口舌的享受,而不是为了生命的需要。就像她可以跟任何满足她的男人上床,只是生理的需要,而没有情感的寄托一样。
陈燕欢来餐厅,大部分时间是肖强为她服务,因为那张角落中的餐桌是由他负责的,但对于这个普通的服务生陈燕欢并并没有格外地留意。
一次,她照例在晚餐时来这里进餐,肖强在上菜时被一个从他身后经过的客人撞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再要挽救的时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