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寡母 --第3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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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 --第3部-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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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传达室的大爷已经出来准备锁门了。就在这时,那个让我无比熟悉的身影终于现身了。刘月,她背着那个硕大的书包从侧面的甬路走来,不,确切地说是一路小跑。她没看到树下的我,一边上台阶一边叫道:“大爷,别关门,等等我……”
  我上前,叫了声:“刘月!”
  刘月跑得气喘吁吁,听到有人叫她,赶紧回头,见是我,责怪道:“吓我一跳。”
  我问:“你去哪儿了?”
  她说:“上自习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是冷漠。夜风习习,我感到阵阵寒意。此时此刻,刘月显得让人无法靠近。
  我沉默一下,道:“不是说好了给我打电话的吗?”
  她笑了笑,很轻松地说:“我忘了。”
  我无语,她的这种漠视像是一把刀子在剜我的心。我盯着她很长时间,她却不肯抬头看我。传达室的老大爷识趣地回屋了。我们两个人像两尊雕像一样站在门口。后来,她开口道:“我要回去了。”说完,转身。
  我伸手拦住她道:“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慢慢向你解释的。”
  她看我一眼,道:“我没生气。”
  我问:“真的吗?”
  她“嗯”一声,很真诚地点点头。
  我长长出了口气,道:“没生气就好!”
  她却并不轻松,反倒很阴郁。
  我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低头沉思一会儿,道:“林海,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我忙说:“你说。”
  她犹豫道:“你能不生气吗?”
  我说:“只要你不生气,我是绝不会生气的。”
  她终于鼓足勇气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我的头“嗡”得一声,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我本能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把头一垂,却更加坚定地说:“林海,我们分手吧。”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我只觉眼前一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刘月对于我,已经不仅仅是恋人,她早已和我的亲人一样,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们之间很少有矛盾,即使有,也不至于严重到这个程度吧?她提出分手,我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现在,我的方寸完全乱了,只是本能地抓住她的手。
  她也很难过,但看得出,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她想掰开我的手,我却死死地抓住不放。她痛苦地说:“林海,你不要这样。”
  我想让自己坚强些,可是眼泪在瞬间就涌了出来,我赶紧去擦眼泪。刘月趁机把手拿开。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窝囊的样子,可是泪水却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我两只手擦都擦不净。以前,我也在刘月面前掉过眼泪,那时,都是她一边温柔地安慰我,一边细心地帮我擦眼泪。可是现在,她却极为冷酷地看着我,同以前的那个她相比,判若两人。
  终于,我止住悲声,道:“我不想和你分手。”
  她却一点都不感动,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她劝我道:“我们性格不和,还是分开吧。你自己多保重。”说完,扭头上楼。
  我没有再阻拦她,那样做只会自讨无趣。我擦干眼泪,走下台阶,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楼上,绝大多数寝室的灯都熄灭了。我也该回宿舍了。可是走到日晷广场,我心头突然重新萌生起希望。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广场中间,遥望刘月寝室。可是,那扇无数次为我敞开的窗户如今却紧紧地关闭着。
《孤儿寡母》第三部111 标签: 分手  孤儿寡母  吴宇  对不起  第三部  
当我再回到那间熟悉的自习室,坐到那张熟悉的课桌旁,才发现物是人非。不再有刘月的身影,连她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我的耳边回响的是她说和我分手时那坚定的口气,可眼睛里闪现的却是我们以前在一起时种种欢乐的场景。两种景象撕裂着我的神经,带给我无限的伤痛。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要说分手,那两个字伤人太深。
 
  我从未想过和刘月分手,我也不相信她会离我而去。在我们相处的每一分钟我都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她也如此。这份感情对我而言就像钻石一样宝贵、纯洁、坚硬。它又怎么会脆弱到因为一件小事就分手呢?所以,我觉得刘月只是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所有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一连数日都在回避我。每天上课她都坐在离我很远的位置,且一眼都不看我。下课后,她总绕路而行,绝不在我身边经过。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早早地守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万般无奈地走过来,我刚要开口,她却把头一低,对我视若无睹。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追上去,大叫道:“刘月。”她停止脚步,扭回头,仿佛刚发现我。我跑上前,她不冷不热地问:“叫我干什么?”我强颜欢笑道:“怎么?叫叫你都不可以?”她眉毛一挑,说:“不可以。”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转身要走,我忙拦住她。她很不耐烦地问:“你干吗啊?”我也耐着性子道:“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瞥我一眼说:“谁和你生气了?我要和你生气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问:“那是什么样子?”她爱理不理地说:“不知道!”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没再拦她,站在原地生气。很快,她出了教学楼。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气愤地喊道:“你真的要分手吗?”她没有停步,冷冰冰地答道:“是。”那口吻,如同室外的气温,寒气逼人。
  十一月的长春,已然是冬季的景象。我身边是一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但枝头空荡荡的,上面落着几只落魄的麻雀,发出唧唧喳喳的叫声。地表翻滚着落叶,草坪一片枯黄。气温很低,我穿得又少,站得久了,手脚冰凉。
  不知吴宇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猛拍我肩膀,道:“干什么呢?站在马路中间摆酷?”我气呼呼地说:“神经病。”他有点发懵,不解地问:“我拍你一下就神经病了?”我赶紧说:“没说你。”他追问:“那你在说谁?”我说:“刘月。”他嘿嘿一笑,道:“说刘月发神经我不信,说你发神经我看倒差不多。”我正烦着呢,没搭理他。他忍不住问道:“怎么?闹别扭了?”我点头道:“她要和我分手。”他听后脸上是极其诡异的表情,最后竟然笑了。我气愤地说:“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他还是笑,说:“你们要分手?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吧?”我说:“真的。”他特不屑地看我一眼,道:“她说分手?”我点头。“你就相信了?”我又点头。他很鄙视地盯着我,说:“你脑袋真是进水了,她说这话我都不相信,你居然相信?”我强调:“真的。”他立刻打断我:“我都不用问你为什么,下午我就去找刘月,保证你们和好如初。”我怀疑地看着他。他的神情特肯定。我现在真得很无助,希望他能帮帮我吧。
  说完这件事,他拉着我去吃饭。我真得没胃口,他一路把我拉进食堂,且边走边说:“嘿,原来你们也会闹别扭啊,你不知道,平日你们形影不离的样子让多少人嫉妒啊。”
  吴宇一直都很轻松,可我的心情却依然沉重。我隐隐觉得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刘月从未和我提过分手,但一经提出,恐怕就会非常严重。
  下午,我有点身心不宁。一直没有吴宇的消息,直到晚上,很晚了他才回来,而且见了我躲躲闪闪的。我知道没戏了,好在有心理准备,也没问他。
  等大师和袁若海去洗漱,吴宇凑过来,很严肃地问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没回答。他又问:“是不是你做什么对不起刘月的事了?”我依然沉默。他焦虑地问:“你说话啊!”我说:“我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想想说:“也是。”我说:“你不要管这件事了。”他很为难地说:“我看她那神态,好像动真格的了。”我咬牙道:“没有谁我都一样活!”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既悲伤又悲壮。吴宇还要劝我,但大师拎着脸盆回来了。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充满同情地看着我。
  那个晚上,我很郁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真想不明白,一向善解人意的刘月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她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是固执地要和我分手。分手确实简单,可我们能让之前投入的全部感情如此轻易地付诸东流吗?我真想让自己怨恨她,这样我就不会再想她。可是我却做不到,短暂地迁怒之后,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思念。
  开始,我不断地责怪她,可到了后半夜,冷静下来后,我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有很多问题,甚至,我的问题远比刘月更严重。是啊,我已经习惯了刘月对我的宽容,她对我一贯的理解与支持都被我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在无意之中,我漠视了许多她作为一个女孩儿应有的权利。在我面前,她永远都那么理智,那么懂事,一个在家里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宝贝女儿,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从未对我提出哪怕一件非分的要求。在我最潦倒的时候,她选择了我,她既不嫌弃我这个人,也不嫌弃我那个家,说到我的妈妈,她的脸上总是既同情又敬重的表情。无论我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会默默地支持我,不但关心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而且在帮我的时候总会优先考虑到我那脆弱的自尊。我究竟该怎样形容她呢?那是一个无比温馨的女孩儿,在给你力量的同时又能让你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我觉得我挺对不起她的,作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她理所当然地拥有发脾气的权利,别说发脾气,就算无理取闹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但我却缺乏一种基本的耐心,她一生气,我没劝两句就也跟着生气,甚至比她脾气更大,到最后竟然还要她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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