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听得糊里糊涂,但又不敢多问。他小心翼翼走过来,一看那两页纸,竟然是签订士官协议书。弟弟大喜过望,当即呆在那里。
场长道:“怎么?后悔了?”
弟弟赶紧说:“不后悔,不后悔。”说完,一把夺过协议,颤抖着双手,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此时,弟弟和李菡漫步在她工作过的子弟小学。
两个人都很兴奋。最后,李菡说:“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接触久了,你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那颗激情澎湃的心,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你有理想,肯奋斗。虽然现在我们都一无所有,但我看好你的未来。”
弟弟心里充满了暖意,也充满了感激。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此时的弟弟重获新生。他重新充满了力量,就像一只在海面漂泊已久、历经沧桑的小船重新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他正欢快地、充满自信地向前航行。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自信,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后来,弟弟又开始准备自学考试。他给自己定下目标:四年内拿下本科文凭并通过律师资格考试。那个农场实在太闭塞了,律师资格考试早已变成了司法考试。弟弟不知道,但他依然在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着。
《孤儿寡母》第三部130
春节后,考研分数下来了。刘月考得还可以,但没上北大线。这让她着实懊恼了一番。结果本在意料之中,可真一出来,还是带给我们很大打击,毕竟我们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和汗水。最初几天,刘月很少说话,连走路都低着头。一向开朗的她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心疼。
我鼓励她道:“加油,明年肯定会成功。”
她却不理我,只顾埋头走路。我不知所措地跟在她身后。走着走着,她猛地止住脚步,抬头盯着我道:“要不,我找工作吧。”
我轻轻问一句:“你不想读研究生了?”
她说:“我想,可我没考上。”说完,眼圈红了。她在极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掉下了伤心的眼泪。
我一阵难过,帮她拭掉泪水,道:“这么点儿挫折就经受不住了?人这辈子谁能一帆风顺啊?再说,这次只能说明咱没发挥好,咱能就此服输、一蹶不振了?”
刘月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我尽力了。去年我天天上自习,天天看书,快累死了。那时候还有你陪我,可今年你要工作了,我不想一个人复习。”说着,她气呼呼地直跺脚,眼泪嗖嗖地往下掉。
此时的刘月好像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工作后也会一直陪着你。我要陪你复习,陪你考试,我还要亲自把你送到学校去。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坚持,你一定会考上的。”
刘月有点儿不自信,自言自语道:“我能行吗?”
我立刻道:“能,一定能。”
刘月猛地扑到我怀里。我紧紧抱住她。她竟然抽泣起来,肩膀在剧烈地抖动。我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继续鼓励她道:“放心,你肯定行。”她哭得更厉害了,那是一种巨大付出后未能得到收获而致的强烈失落。我能理解这种感觉,我也知道她该有所宣泄。但我不会让她停止前进的脚步,我们还要携手并进,共创美好未来。社会竞争日趋激烈,我们稍有松懈就会被他人甩在身后。不管前面有多大困难,我们都必须勇敢面对,或者打败困难,或者被困难打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那一天,刘月哭了很久,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哭够后她破啼而笑:“你说话算数,陪我考试。”
我使劲儿点点头。我知道她想得到什么,她一直都想读研究生。我心甘情愿尽我全力去帮她实现她的梦想,使她成为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随后,我们又开始每天去自习。生活重新规律起来。天气日渐暖和,积雪开始融化。一到中午,地面就湿湿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新鲜起来。我和刘月吃过午饭,喜欢在校园里转转。那是我们一天最为惬意的时间。
有一次,刘月笑着说:“我真希望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直到你背也驼了,腰也弯了,眼也花了,拄个拐棍儿,像个跟屁虫儿似的跟在我身后,上个台阶都要我去扶。哈哈,到那时,我想欺负你就欺负你。”
我听后哭笑不得,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先老成那样儿?没准儿是你呢。”
她得意地说:“不可能。我比你小。”
我嘟囔道:“小不到一岁。”
她挑衅道:“小一天也是小。”
我赶紧附和:“那是,那是。”
她很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说:“先拍拍马屁,怕我老了你虐待我。”
她听后哈哈大笑。
我眼前突然浮现出刘月刚刚描绘的场景。能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期间,学校又组织了两场招聘会。很多考研失利的同学也加入到就业的队伍中来,使得招聘会的声势越发浩大了。我每场都去,去给吴宇发简历。每次进去时简历都满一书包,出来后便全发没了。当时吴宇连个呼机都没有,留得全是宿舍电话。我每次陪刘月去自习都心不在焉,生怕有单位往宿舍打电话。后来干脆把刘月手机附在他简历上,我才稍稍安心。
吴宇跑去深圳四个多月了。大年夜,我们通过一次电话。我孤身在宿舍,他只身在律所。我们互道祝福,心境特别凄凉。后来我又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或者却外面跑腿,或者配合律师出庭,很少在办公室。我一次没找到他,后来就不再给他打电话了。
一天晚上。我十一点回到宿舍,大师和袁若海还都没回来。两人研究生考试都过线了,正在专心准备复试。我拎着暖壶去水房,刚进门就听电话声想起。我心里惦着吴宇,对电话很敏感,到门口一听正是我们宿舍,赶紧往回跑,结果穿着拖鞋,跑不利落,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我这个郁闷,等爬起来,冲进宿舍,电话已经不响了。我想去水房,一琢磨不行,万一来电话再接不着呢?于是拉把椅子,坐电话前面等。
等了半小时,电话也没来。大师和袁若海陆续回来了。见我傻乎乎对着电话,大师笑着说:“天天和刘月在一块儿也不腻?这么晚了还等电话?”
我说:“不是。刚电话响了,我怕是有用人单位找吴宇。”
大师“哦”了一声,拎着脸盆去洗漱。过了半天,他回来了。见我还在等,就问:“还没来吗?”
我说:“没有。我都等快一个小时了。”
大师道:“晕。你怎么知道是用人单位找他?没准儿是谁拨错电话了呢。再说,你看看都几点了?马上凌晨了,哪个用人单位会这个点儿打电话?”
经大师这么一指点,我顿时豁然开朗。是啊,我真够白痴的。哪个用人单位会午夜十二点打电话?我拍拍脑袋,道:“大师就是大师,厉害厉害。”
大师把头一甩,得意地笑了。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电话突然就响了。我本能地扑过去,抓起电话,道:“喂,您好。”
电话里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地道的京腔:“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吴宇。”
王芳,肯定是王芳。我有点泄气,道:“你是王芳吧?”
我刚要说吴宇不在,那人却很吃惊,道:“王芳?我不是。我是中纪委的。”
我一时没听明白。不是王芳?中纪委的,中纪委的?啊?是中纪委的?我顿时兴奋起来,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那人倒没介意,例行公事道:“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吴宇。”
我赶紧说:“对不起。吴宇现在不在学校。他去深圳了。”
那人道:“哦。我说这几天白天打电话怎么总没人接。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我说:“没有。不过,你有什么信息我可以转告他。”
那人道:“转告不行。我们必须联系上他本人。这样,你记个号码吧。联系上他后让他立刻给我们回个电话。”说完,她告诉我一个电话。
我记下了。她又说:“吴宇面试通过了,下周一要参加体检。所以务必尽快联系上他,别耽误了。”
我说:“我一定尽全力联系他。”
那人说声:“谢谢。”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还在突突直跳。我在为我的朋友高兴啊。大师和袁若海都围了过来,羡慕道:“吴宇面试通过了?”我激动地点点头。大师道:“吴宇真是傻人有傻福儿。”我赶紧纠正道:“不对。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大师见我如此袒护吴宇,笑着摇摇头,走了。袁若海道:“赶紧告诉吴宇啊。”我点头道:“明天吧。今天太晚了。”袁若海笑着说:“到时候委婉点儿。”我奇怪道:“为什么?”他嘿嘿笑道:“你不怕他承受不了啊?万一来个现代版的范进中举怎么办?”我一听,典型的乌鸦嘴,道:“去、去、去。”他也笑着跑了。那个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真是替吴宇高兴啊。到了后半夜,总算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到吴宇体检也过了,高高兴兴去中纪委上班了。早上醒来,我先是很高兴,但一想梦是反的,又很懊恼。我一向是无神论者,现在竟然也有点儿迷信了。
吃早饭时,我兴奋地说起此事,刘月也特别高兴。我们狼吞虎咽吃完,我便跑到宿舍,好不容易等到八点,急匆匆拨打吴宇留给我的电话。
《孤儿寡母》第三部131
谁也没想到,天大的意外发生了。接电话的人竟告诉我吴宇早已不在律所了。
我当即就懵在那儿。等我清醒过来,赶紧问:“那您知道吴宇去哪儿了吗?”
他说:“不知道。我刚来。”
我简直傻了。还没等我再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只好又打过去,说:“我现在找吴宇有急事。你能帮我问问他去哪儿了吗?”
那个人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