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要怎么打,才会让万败给万呢?而且还是惨败?”
对于这一点张丰也很想不通,但她可不敢拿这个问题去请教别人,因为虽然有很多人反对这次出兵,可并没有人认为他们会打败仗,而只是觉得目前还没有能力一举灭晋,这时出兵徒然劳民伤财罢了,如果这时张丰敢下必败的断言,一定会以妖言惑众和扰乱军心的罪名被抓去砍头的,所以张丰也就只好一边心里疑惑,一边积极地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了。
制伞、洁具、冰鞋、服装、旅行背包和雨衣,全部加起来,年收益有近十万,至于彭家瓷器的设计师一职,张丰已经没有时间做这份兼职了,那一份收入也就没有了。针织品是所有作坊中收入最多支出最少的行业,仅这一项,就占了总收入的三分之一强。算起来钱是不少,但无情和无悔两人今年烧钱也烧得很快,两个刚组建的商团都开始起步,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所以帐房先生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余钱,面对如此现实张丰幽幽慨叹:“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没想到殷诺居然能够领会这种后世幽默,听了张丰话之后很配合地呵呵笑,张丰如遇知己,很高兴地跟殷诺一起笑了一阵,才说:“看来还得广开财源才行呢。绿儿弄的那个理发店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夏绿似乎很享受为人师的乐趣,这一阵子都在很勤奋地教授学徒,府中男女仆役的头发无可避免地被修理了个遍,当然并不会剪得很短,反而可以享受到洗头加按摩的服务,所以倒是个个乐意被修理的。店铺是程兴找的,就在自家服装店对面,别说,这小子还挺有头脑——既然理了发,当然也要换装,顷刻间就可以完成全新大包装。可是这样各干各的,这两个人并没有增加多少相处的机会,前世今生第一次做媒,张丰岂能甘心自己一番成人之美的美意付诸东流?于是在程兴指挥人手装修店铺期间,张丰便时常带着夏绿去指手画脚一番,临了扔下夏绿自己走人。这样为两人创造了多次机会,到店铺开张之前,张丰私下问夏绿有没有把程兴拿下,小女孩居然带着满脸沮丧,羞羞答答地说,人家程侍卫那样出色的人物不会看上我的,听得张丰很是无语。对于谈恋爱,张丰也仅有一次半的经历而已,并没有多少经验可以传授给自己的侍女,更何况不同时代的恋爱可能谈法也不尽相同,这样算来她就更没有资格教别人了。不过张丰想事情也许并非像绿儿想的那样,也有可能是绿儿表达得太含蓄,而程兴在感情方面又太迟钝了,只好有机会的时候再帮绿儿探问一下。
理发店热热闹闹地开张了,生意也还不错,可是好景不长,仅仅两个月之后就开始门庭冷落车马稀了,原因很简单,客源有限,即使长安所有大户人家的门童全都打扮成那样,理发的人数也没有多少,更何况并不是如此呢,而那些已经理了短发的人,对保持发型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求大致不错就成。客源不足的问题按说是可以想得到的,只是这个开理发店的主意不过当初在饭桌上随口说出来的,加上张丰开各种店开得太过顺利,这个主意又很新鲜,这种小生意大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虎头蛇尾的尴尬局面。看着夏绿站在自己面前愁眉不展地自责,张丰少不得要替她想办法,建议她把主营业务由理发改为洗发,分男女两个部,女部增加化妆和盘发,并兼营化妆品。定下了业务范围,接下来是宣传和培养客源,把那些原本在家里洗发化妆的有钱人拉到店里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殷勤的态度和舒适的按摩之外,还要有一些他们在自己家里绝对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可以把头发洗得特别清爽顺滑的洗发水,为了保住独家秘方,张丰请教郎中之后在洗发液中加入了一些气味清新的草药来掩盖主要原料的气味,配制出了草香型和花香型几种洗发水,装在小口的瓷瓶中,绝不给客人细看,也不外卖,以保持它的神秘性。
依靠着大力的宣传,优质的服务,尤其是特别的按摩手法和神秘的配方,生意渐渐红火起来,由于擦干头发所需的时间较长,绿儿大掌柜还特意准备了围棋、跳棋、书籍等消遣工具,很受客人的欢迎。只是女部的生意却依然清淡,其原因一则化妆的技艺是那些贵族女子从小修习的科目,可以说每人都有自己的心得,而且有专习此艺的婢女为她们修饰妆容,所以她们并不稀罕店员的服侍。二则大户人家的女子对于礼教也看得重些,当时对妇德的要求虽然并不像后来那样严苛,但大户人家的女子仍是不会轻易地抛头露面。所以要想把这些深闺中女子吸引到店里来,只靠洗发水是不够的,不过再加上特别的化妆术估计就差不多了。相对于自然妆,彩妆当然是太浓丽了,但和当时用花黄和花钿装饰脸面的女子相比,彩妆的艳就是可以接受的了,所以张丰运用自己的美术基础,结合后世的彩妆技法和当时的审美习惯,在自己和夏绿的脸上涂涂抹抹,创造出了自已和夏绿能够同时接受的改良彩妆画法。大功告成之后,张丰放心地交给夏绿,自去忙别的事,不料夏绿在向她的手下示范新妆画法时,却把好好一张脸画成了女魔,不但毫无美感,简直能吓死人,不用说还得向张丰求助,可张丰一个“大男人”家,总不能教女孩们化妆吧?那有多破坏形象!张丰就说算了,反正男部的生意很好,大不了不赚女人的钱罢了。但夏绿做老板做得越来越投入了,简直已经钻进钱眼里,想象着那美丽的妆容一旦推出将会是怎样财源滚滚的景象,她就觉得一枚枚的铜钱正令人心疼地从自己的指缝里溜走,她就忍不住地一遍遍恳求张丰想想办法,张丰只好一遍遍地教她,但不知怎么回事,在女红方面很厉害的夏绿在化妆方面可说是毫无天赋,美美的精灵妆经她的手画出来就成了妖魔妆,淑女妆能画得像媒婆,看得张丰哭笑不得。
“算了吧绿儿。你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反正赚来的钱都是公子我的,又不归你。”张丰说。
“绿儿也不需要钱用。可是能为公子赚钱说明绿儿有用,若能让公子高兴绿儿也就高兴了。”夏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剥削得很可怜,口气中反而透着自豪。
“公子,您再教一遍,我就到一旁自己练习,保证不再打扰您。”夏绿不好意思地再次央求。
张丰真是被她的锲而不舍打败了,长出一口气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另想办法,好不好?”
“好好好,当然好,知道您嫌我笨,可我也学得很辛苦呢。”夏绿对着张丰无奈的花脸嘻嘻一笑,“公子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我去洗衣了。”
张丰做事的习惯是做一件了一件,所以尽管还有很多其他的事等着她,她还是暂把其他事放一边,专心为眼前的事想个解决的办法。要教会绿儿化妆是件很难的事,而她又不想以现有的身份出面授徒,怎么办呢?她无意识地盯着面前的铜镜,开动脑筋苦苦思索,灵感的火花却迟迟不肯光顾,没办法,这种事跟感情一样强求不得,于是她打算运用郝思嘉的格言明天再想,精神放松之后,铜镜的映象提醒她自己的一张花脸还有待打理,张丰起身洗脸,嘴里嘀咕着:“臭绿儿,越来越坏了,也不提醒……”
骂着骂着,张丰忽然住了口,重新回到铜镜前端详着自己被绿儿画得面目全非的脸,然后就笑了。
夏绿哼着歌,在后院的井边洗衣。作为张丰的近身侍女,除了打理张丰的贴身事务,象洗衣,打扫房间,梳洗这些事,其他府中的事她是可以一概不理的,在其他的仆婢眼中,绿儿是毫无疑问的宠儿,对她都很巴结,她虽然并不因此而盛气凌人,但心里面还是颇有优越感的,特别是现在她还替府里打理着一家颇为赚钱的店铺,心里可就更骄傲了,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从何而来,对于自己的职守从来不敢轻忽,因此当她看到一个面生的女婢向她走来时,便立刻变了脸,站起身厉声呵斥道:“你是哪儿来的!?怎么到处乱闯!?没规矩!”
她冲到女孩的面前,用一只湿淋淋的手指着她,一顿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原是干什么的?到这儿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噢——,脸上画成这样,——是谁给你画的?冬雪吗?是不是她让你跑来让我看?这死女子倒聪明,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啊!——哎,你是哑巴吗?怎么一声不吭的?”
“因为姐姐说得都对,我无话可说。”被骂的女孩操着洛阳口音语气温柔地回道。
夏绿见她乖巧温顺,倒不好再疾言厉色,只说:“以后不要再这么没规矩的乱闯了知道吗?不然我一定会让殷先生把你赶出府去,出了张府,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是新来的吗?”夏绿边说着话,边带着她往外走。
“是嘞。”
“叫什么?”
“叫辛情。”
“名字还不错。冬紫的手下都是冬字打头的名字你知道吧?都是公子赐的名呢,秋橙手下的女孩也有一些是秋字打头的,不过后来府里的人口越来越多了,公子也就不耐烦为每个人取名了,你呢就只好用现在的名字了。”
辛情看夏绿颇有替她不能得到公子的赐名而惋惜的意思,便说道:“名字为父母所赐,能够不改还是不改的好。”
“哼,有多少人还记得父母所赐的名字了?就是父母给取的名字用起来也不见得让人高兴。”夏绿扭脸打量了一下辛情:“看起来你以前的家境不错,给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
夏绿因为话不投机,对辛情的好感大打折扣,不满地瞅她一眼,突然说:“哎,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辛情嘻嘻一笑道:“从你箱子里拿的。”
“你怎么敢——,公子?”夏绿冲口而出的训斥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是张丰的口音,连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