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对面的鬼子是从临江调来的,和从新京来的鬼子接触的机会与时间极少。充其量是双方的队长之间还算是熟悉。”
“他们的具体人数你能确定吗?”
“咱们对面的日本宪兵,应是十二个。我和老范干掉两个,帐篷外总要有一位哨兵吧,帐篷内应还有九名。”
洛处又对丁川说;“你在前边大大方方地走,装出一副醉态。我们在暗中跟着你,你的任务就是搞掉那个哨兵。”说罢。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白酒,交给丁川。“记住:风是从你背后吹来的。距哨兵较近时,你再将酒倒在身上。若回答哨兵问话时,一定要说日语。从现在起,你的名字是山口,而不是丁川。”
夜色中,丁川已是步履蹒跚。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不时顺喉咙里冒出几声响亮的饱嗝,还夹杂着一串奇臭无比的放屁声。
对面帐篷外面那名哨兵,正倚靠着一株大树在昏昏欲睡。夜色中,他那迷离恍惚的眼睛,发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并且随风飘来阵阵浓浓的酒气,与丝毫也不加以掩饰的放屁声。
他仔细观察着,并举起了枪。渐渐地他看清了,走来的是个日本宪兵。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嘴里哼着早已跑了调的乡间俚曲;“…原野上…的樱花…已已凋谢…谢了。我仍在树…树下等等等你来…相…会…吧…”
他熟悉这首歌,他知道这是本土九州一带曾风靡一时的乡间小调。他那绷紧的心弦放松了,顺手关闭了枪上的保险,并从树后闪了出来。
“喂!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丁川含糊不清地骂道;“睡…睡觉?睡什么…觉?都…都他妈发财去了…嗯…丁川又猛地弯腰,哇一声,大口呕吐起来。
那个日本哨兵苦笑着跑了过来,并顺口骂道;“没出息的,你倒是少”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夜色中传出“呛啷”一声脆响。眼前突然闪出一道亮光,腾起一股阴森森的杀气与寒意。军人的本能使他瞬间便意识到——完了。
他就觉得左胸口处一凉,随即就升腾起被烧红的铁条炙烤的疼痛感。这种奇怪的感觉,又猛然撞进用以支撑生命,青春的活力、梦想、与热忱的心脏。并毫无眷恋地从后心窝处“破土而出”。于此同时,丁川的左拳猛击在哨兵的喉结处。他的双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只发出轻微的“呃”了一声,便瘫倒下去。喉结及心脏被撕裂的痛楚,将他未及出口的惨叫声窒息在胸腔里了。浮现在他意识中的最后一丝影像,则是他家乡村口的,一棵枝繁叶茂的秋梨树。
丁川用力从鬼子哨兵的尸体上抽出“冥天剑”,并向后面发出信号。随即。以处长为首的五个人,如下山的猛虎扑进帐篷。
这是一座规模并不算小的帐篷。十二张地铺分左右排列,只有九张地铺有人。篷顶悬吊一盏雪亮的汽灯,武器分放在每人的铺位旁。
处长用日语大喝一声;“集合——!”
这九名鬼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服从命令的本能,慌忙跳了起来。
小分队的成员终于动手了。
叶成林与范天华从帐篷的最里面向外杀,洛处与马小羽从门口向里杀。丁川手中的十二把飞刀,在狭隘有限的空间嗖嗖飞窜着。
当范天华手中的军刀从一个鬼子头颅斜上方砍进去的瞬间,一股激射而出的鲜血猛然扑上他的面门。他一惊,军刀卡在鬼子头颅的耳轮处。情急之中他将刀柄猛然向左推去,又骤然向右一压。就听“嗤咔”一声,鬼子的头颅骨竟然让他硬生生掰了下去。
马小羽手中的军刀,在那几个还未完全清醒的鬼子人群中上下翻飞。他的双眼湿润了,大颗的泪珠簌簌滚落。他的眼前浮动着不得不杀身成仁的父亲,浮动着那被鬼子追杀,不得不投井自杀身亡的母亲。一个鬼子兵翻身扑向范天华,他手中的刀已从这个鬼子兵的颈部斜劈进去。就听到不是很清晰的“喀嚓”一声,他那挥刀的手便感到一丝软软地阻力,随即则是如入真空的畅快,那被砍下来的脑袋向高处弹跳而起,一股滚烫的鲜血猛然溅到他的面门上。那是怎样的一种颤栗般的酣畅,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欣慰!
处长在一个鬼子的头颅飞起的瞬间,抬脚将另一个扑上来的鬼子踢得凌空倒飞了出去。当这个鬼子的身体尚未落地之时,叶成林手中的军刀已从他的左肩劈了进去。当他落地时,身体已然成了两截…。
到处是淋漓飞溅的鲜血,到处是碎裂的肢体。到处是雪亮的军刀,划出的无数道彩虹般的血色抛物线。没有一个人发出呼喊与抗争,甚至于都没有一个鬼子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中国军人的刀剑一旦出鞘,就只能义无反顾了。他们已不可能再有其它的选择,有的只能是毅然决然地以死相拼!在这个瞬间,他们已变成一台严格执行操作程序,并具有高精密度的机器。他们淡漠了“不战而息他人之兵,善莫大焉”的境界,泯灭了“上善若水厚德载物”的宽容。他们是疯狂的,是暴怒的。是在以淋漓尽致地屠杀来慰祭因太多的痛苦而近乎麻木的心灵,来验证自我生命的强悍,来完善至真、至美、至善的真谛。
“处长,完事了!”叶成林顺手将带血的军刀扔在尸体上。
处长环视了一下周围,又看了看手表。满意地说道;“不错,恰好一分钟。现在除叶成林与范天华留下监视附近的鬼子警备队,其余的人随我马上返回古墓。”
古墓里,丁秘书与孙常发已将贵重物品分别装入四个麻袋之中。
“装完了吗?”
丁秘书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答道;“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太大的物件没法装,装了也带不走啊。”
“算了,就这样吧!”处长转身说;“小羽,你去牵四匹骡子来,咱们把麻袋捆绑在驮架上。另外,通知周小双马上撤回来。丁川呢?冯镇海呢?”
“在这呢!”他倆应声从暗处闪了出来。
“你倆留下善后,知道该怎么做吧?”说着处长又在丁川的肩头重重拍了两下。
丁川笑了,回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记住:我们得不到的宝贝,也绝不能让鬼子得了去。否则老祖宗都不答应!”他又指着那道溶血玉石门,冷冷地说道;“我相信老祖宗留下的诅咒——!”
说话间,大家已将麻袋分别捆绑在驮架上。又偷着往怀里揣了点金条,金砖、金叶子等物件。
处长全当没看见。
“处长,一切都已整理完毕。”
“好吧。按预先指定的路线,撤——!”
他们牵着四匹骡子,沿古墓东侧的那道三叉路口,迅速进入东南方向的密林之中。
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辰。阵阵山风呼啸着掠过山谷,密匝匝的树冠海浪似的涌动着,发出的声响声震群山。
他们所进入的这片丛林,根本就没有路。漫山遍野全是近人高的灌木丛,附近坠落岩石的背后,涌出的泉水如同瀑布似的倾泻下来。左侧距他们行走路线不足百码,则是裂开大口子的深谷。右侧不足二十码,则是一堵陡峭险峻的崖壁。盘根错节的葛藤攀附在崖壁上,使人望而生畏。寒气就像是山峦的呼吸,一股股从谷底盘旋而起。
叶成林曾为自己敏锐的夜间观察力而感到庆幸,但此刻他却在内心暗暗地咒骂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一下心态。并尽力驱赶那一阵强似一阵的眩晕。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片狭窄的灌木林,随时都会将他们引入悬崖绝壁的边缘。稍加疏忽,整个人及骡子就会堕入那魔鬼般的大裂缝中去。
十五分钟后,他们顺利通过这片狭隘的灌木地带。开始沿山脊盘旋环绕,深入到一片枝繁叶茂的原生林带。幽暗的山谷里,杂木丛生。有几座低矮却又很陡峭的山峦矗立在周围,茂密的丛林覆盖着小金字塔似的山丘。丛林中到处都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岩穴。
处长停下了脚步,向四周巡视了一遍。手指着一座黑黝黝的洞穴说;“就是这里了——!”
这座洞穴并不大。高不会超出1米、宽度约0。6、深度约为7米,四壁俱是由大块岩石组成。洞穴内的空气很干燥,地面也较平滑。洞穴的最深处铺着一层已薄薄的山茅草,不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骚气味。
丁秘书捂着鼻子说;“处长,你挑个什么地方不好,怎么还选到狼窝里来了?”
“只有狼才能找到的地方,人就更找不到了。”
大家将装满贵重物品的麻袋卸下来,依次放入洞穴的最深处。又搬来早已选好的岩石,将洞穴口堵得严严实实。再弄来许多潮湿的胶泥,碎石将洞穴填满。又挖来两棵完整的酸枣藤,深深地埋入洞穴口的泥土中。并将洞穴掩饰得与附近地表形成一体。
随后他们便迅速撤出了长白山。
丁川仔细地将黄甘油涂抹在那道溶血玉石门的门轴上。又不时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
冯镇海觉得好生奇怪,他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丁川诡异地一笑,说;“我在作墓中这位老祖宗,最希望我作的事。”
“你还真信那两句诅咒啊?”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让鬼子信!”
“你他妈的就装神弄鬼吧。待我把炸药埋没好之后,你得和我去把那几个鬼子干掉。”
“拉倒吧,那几个鬼子的命不属于你我。”
“那他们的命属谁呀?”
“属于墓中这位老祖宗。另外。你弄的那点炸药够不够啊?”
“足够了。这些鬼子竟然带了120管黑色炸药,加上咱们带来的近30斤炸药。妈的,炸山都够了。”
“电线够长吗?”
“没问题,没200米也足有160多米长了。”
说话间。他已将电起动雷管插入炸药中,接上电线并固定好。丁川帮他铺设电线,并将暴露在地面的部分掩蔽好。
随后。他二人便悄然隐蔽在距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