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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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姨-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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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计划,我得不顾一切去破案去预防!我要使一座屋子的墙壁变成透明的;可是插足到家庭
中去,干预私人的利益,那万万不能,至少在我任内,因为我怕……”    
  ①以上提到的,都是大革命前后的法国警察总监。

 
    “怕什么?”
    “怕新闻界!告诉你这位中间偏左的议员先生。”
    “那我怎么办呢?”小于洛停了一会又说。
    “哎!你们说是家务!好啦,话不是说完了吗?你们爱怎办就怎办;要我帮忙,要警察
替私人的情欲跟利益做工具,那怎么行?……你知道,我们前任的公安处长,就是为了这
个,受到无可避免的迫害,虽然法官们认为这种迫害不合法。从前,比比-吕潘用警察替私
人当差。对社会,这是非常危险的!凭他的神通,那家伙可能作威作福,执掌生杀大
权……”
    “可是在我的地位?……”于洛说。
    “噢!你靠出主意吃饭的人跟我要主意!得啦,大律师,你简直开我玩笑啦。”
    于洛向司长告辞,并没看到对方起身送他的时候,微微耸了耸肩膀。
    “这样的人还想当政治家!”夏皮佐想着,重新拿起他的公事。
    维克托兰回到家里,满肚子的惶惑,对谁都不能说。吃晚饭时,男爵夫人高高兴兴向儿
女们报告,说一个月之内他们的父亲可以回来享福,安安静静在家庭中消度余年了。
    “啊!只要能看到男爵回家,我拿出三千法郎的利息都愿意的!”李斯贝特叫道,“可
是,阿黛莉娜,千万别把这样的喜事拿得太稳,告诉你!”
    “贝姨说得不错,”赛莱斯蒂纳说,“亲爱的妈妈,先看事情怎么发展。”
    男爵夫人抱着一腔热忱,一肚子希望,说出访问约瑟法的经过,觉得那些可怜的女人尽
管享福,实际上是不幸的;她又提到床垫工沙尔丹老头,奥兰省仓库主任的父亲,表示她的
希望并不虚空。
    第二天早上七点,李斯贝特雇了一辆马车到图尔内勒河滨道,在普瓦西街转角教车子停
下,吩咐马夫说:
    “你到贝纳丹街七号去一趟,那是一幢只有甬道没有门房的屋子。你走上五层楼,靠左
手的门上有个牌子写着:沙尔丹小姐,专修花边开司米。你打铃,说要找骑士。人家回答
你:他出去了。你就说:我知道,请你们去找他来,他的女佣人在河滨道上马车里等
他……”
    二十分钟后,一个好象有八十岁的老头儿,头发全白,鼻子冻得通红,苍白的脸上皱纹
多得象个老婆子,穿着粗布软鞋,秃毛的阿尔帕卡呢大氅,伛着背,不戴勋饰,毛线衫的袖
口伸在外边,衬衫的颜色黄得不清不白,拖着沉重的步子,鬼鬼祟崇望了望马车,认出了李
斯贝特,走到车门旁边。
    “啊!亲爱的姊夫,你瞧你落到什么地步!”
    “埃洛迪把我什么都搜括光了!”于洛男爵说,“沙尔丹这家人全是该死的坏蛋……”
    “你愿不愿意回家?”
    “噢!不,不;我想上美洲去……”
    “阿黛莉娜已经找到你的线索……”
    “啊!要是有人替我还债的话,”男爵的神气很不放心,“萨玛农要告我呢。”
    “我们还没料清你的宿债,你儿子还欠着十万法郎……”
    “可怜的孩子!”
    “你的养老金还要七八个月才好赎出……你要愿意等,我这儿有两千法郎!”
    男爵伸出手来,急不及待的样子简直可怕。
    “给我吧,李斯贝特!上帝保佑你!给我吧,我有个地方好躲!”
    “可是你得告诉我呀,老怪物!”
    “行。我可以等这八个月。我发现了一个小天使,性情很好,非常天真,年纪很小,还
没有学坏。”
    “别忘了法庭哪,”李斯贝特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于洛上公堂。
    “告诉你,那是在夏罗讷街!那个区域是出什么乱子都不希奇的。放心,人家永远找不
到我的。贝特,我改名叫做托雷克老头,冒充细木工出身;小姑娘喜欢我,我也再不让人家
摆布了。”
    “哼!摆布得够了!”李斯贝特瞧了瞧他的大氅,“要不要我带你去,姊夫?”
    男爵上了车,就此不告而别的把埃洛迪丢在那里,好象一部看过的旧小说似的。
    半小时功夫,于洛对李斯贝特只讲着阿塔拉·于第西那小姑娘,因为他已经染上那种断
送老年人的恶癖。到了圣安东城关,夏罗讷街上一所形迹可疑的屋子前面,他拿着两千法郎
下了车。
    “再见,姊夫;现在你叫做托雷克老头了,是不是?有事只能派人来,每次都要在不同
的地方托人。”
    “行。噢!我多快活!”男爵一想到未来的新鲜的艳福,脸上就有了光彩。
    “这儿,人家可找不到他了,”李斯贝特心里想。到了博马舍大道,她教车子停下,换
乘了公共马车回到路易大帝街。
     
   
     

 

贝姨 
十五

    

    下一天,克勒韦尔来看女儿女婿;上门的时候全家刚吃过中饭,都在客厅里。赛莱斯蒂
纳上前搂着父亲的脖子,仿佛他隔天还来过似的,虽则两年以来他是第一次出现。
    “你好哇,父亲,”维克托兰向他伸着手。
    “大家都好哇,孩子们!”自命不凡的克勒韦尔说。——“男爵夫人,我跟你请安。
呦,天哪!这些娃娃长得多快,简直要赶走我们了!好象说:爷爷,我要出头哪!”——
“伯爵夫人,你老是这么美!”他望着奥棠丝补上一句,“哎!还有咱们的好姑娘贝姨……
可是你们都很好啊……”他这样一个个的招呼过来,大声笑着,把大胖脸上红膛膛的肥肉很
费事的扯动了一阵。
    然后他满脸鄙薄的神气瞧了瞧女儿的客厅:
    “亲爱的赛莱斯蒂纳,我要把索塞伊街的家具统统给你,放在这儿不是挺好吗?你的客
厅要换新了……啊!这个小文赛斯拉!这些娃娃乖不乖呀?哎,要有品行哟!”
    “是的,为那些没有品行的人,”李斯贝特说。
    “这种讽刺,亲爱的贝特,现在刺不到我了。告诉你们,我多少年不上不下的局面就要
结束;以家长的地位,我就在这儿简简单单报告你们,我要续弦了。”
    “行,你续弦就是了,”维克托兰说,“当初我跟赛莱斯蒂纳订婚的时候你说的话,我
可以让你收回……”
    “什么话?”
    “你说过不再结婚。你得承认,当时我并没要求你许这个愿,而是出于你自动,我还提
醒你不应该束缚你自己。”
    “不错,我想起了,亲爱的朋友,”克勒韦尔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呃!……孩子们,
要是你们肯好好对待克勒韦尔太太,你们是不吃亏的。维克托兰,你的体贴使我很感动……
一个人对我慷慨决不会白慷慨……好吧,对你们的后母客客气气,一齐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父亲,你不告诉我们谁是你的未婚妻吗?”赛莱斯蒂纳说。
    “这是戏文里的秘密。得了吧,别装疯作傻了!贝特一定告诉了你们……”
    “亲爱的克勒韦尔先生,”贝特插嘴道,“有些名字在这儿是不能提的……”
    “好吧,那么我来说,是玛奈弗太太!”
    “克勒韦尔先生,”律师板起脸回答,“我们夫妇决不出席你的婚礼,并非为了利害关
系,我刚才已经很真诚的声明过了。真的,你要觉得这门亲事圆满,我也很高兴;可是我的
动机是为了顾到荣誉顾到廉耻,那是你应该了解而我不能表白的,因为我不能再碰一个还没
有收口的伤疤……”
    男爵夫人对奥棠丝递了一个眼色。她便抱起孩子说:
    “来,文赛斯拉,洗澡去!——再见,克勒韦尔先生。”
    男爵夫人不声不响的向克勒韦尔告辞。孩子听到这个临时安排的洗澡大吃一惊的神气,
使克勒韦尔不由得笑了一笑。
    律师等到只剩下贝特、岳父、和妻子三个人的时候,高声说道:
    “你要娶的那个女人,劫掠了我父亲的财物,有计划的把他搅到那个田地。她害了岳父
又偷了女婿,使我妹妹伤心得要死……你想教我出席表示我们赞成你的荒唐吗?亲爱的克勒
韦尔先生,我真心替你惋惜!你没有家庭观念,不懂得至亲骨肉之间的休戚相关。情欲是无
理可喻的,不幸我知道得太清楚了!痴情的人又是聋子又是瞎子。赛莱斯蒂纳为了尽她的儿
女之道,决不肯对你有一言半语的责备。”
    “哼,那才妙呢!”克勒韦尔想拦住女婿的埋怨。
    “赛莱斯蒂纳对你要有一言半语,也不会做我的妻子了,”律师接着说,“可是我,趁
你还没有失足掉下去的时候,我可以劝劝你,尤其我早已声明绝对没有利害观念。我关心的
决不是你的财产!而是你本人……为表明我的心迹,我可以补充一句,免得你签订婚约再有
什么顾虑,我的经济情形很好,绝对用不着再想旁的念头……”
    “还不是靠了我!”克勒韦尔脸孔涨得通红。
    “靠了赛莱斯蒂纳的家产,”律师回答,“你给女儿的陪嫁,实际还不到她母亲留下来
的一半,要是你后悔,我们可以全部奉还……”
    “你知道不知道,先生,”克勒韦尔摆好了姿势,“一朝姓了我的姓,玛奈弗太太的行
为,对外只是以克勒韦尔太太的身份负责了?”
    “在爱情方面,对于荡检踰闲的私情,你这种态度也许是贵族气派,也许是宽宏大量;
可是世界上没有一个姓氏,一条法律,一个头衔,能够把卑鄙无耻,榨取我父亲三十万法郎
的偷盗行为一笔勾销!亲爱的岳父,我老实告诉你,你的未婚妻配不上你,她欺骗你,爱我
的妹夫斯坦卜克象发疯一样,代他还债……”
    “那是我还的!”
    “好,那么我替斯坦卜克伯爵高兴,他将来会还你的;可是她的确爱他,非常爱他,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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