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文看,他们不是德国人,显然也不是国民军分子。”
“我早说过,是空投特务!”塔曼采夫大声说道。
“有可能,”波里亚可夫模棱两可地说道,他是从来不打算放弃任何一个线索的人。“而且,他们还同德国人留下的潜伏特务建立了联系……让我们想办法弄清他们都在什么地方进行观察吧……”
“这就得分析所有这一带铁路线上军用列车的运转情况……”
“我负责一切有关列车运转情况的分析工作……”
波里亚可夫说着看了一眼下页电文,“现在谈谈巴甫洛夫斯基……不管他与我们正在搜查的敌台有无关系,必须抓住他!要抓紧时间,而且一定要抓活的。把同他在一起的人也抓起来!……这个任务应该交给塔曼采夫去执行。”
“那我还剩下谁了?”阿廖辛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还有我!……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还要派戈鲁鲍夫手下的两个人供塔曼采夫指挥。可能得组织一次周密策划、组织得很好的圈套和埋伏……根据具体情况行动吧。不过,今天就必须行动,马上干起来!……同时,”他把视线转向塔曼采夫,“要想尽一切办法在天黑以前找到昨天去过农民家的那两个人,把他们的情况搞清楚。”
“那家房东叫奥库利奇。”阿廖辛说道。“表现还不错。敌人占领期间,他同游击队有过联系。没有发现任何证明他有问题的情况。”
“那就更好了。关于设埋伏的事情,你坐汽车去组织一下吧,顺路找奥库利奇谈谈……”
第26章 阿廖辛
我顺路来到奥库利奇家,正好他没在家。当天我同他没谈成。
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组织这个周密策划和仔细准备的圈套,摸清和深入研究巴甫洛夫斯基的社会关系。现实一点的办法还是在巴甫洛夫斯基很可能会出现的那些地方,准确地说,是在那些地方之一组织埋伏,因为我们再没有更多的人手去干比这更多的事情了。
我首先想到的这种地方是卡面卡以北,住在村边的巴甫洛夫斯基的姑母……卓菲亚.巴西亚达。在这一带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在利达市,整个上午我都在打她的主意,到了卡面卡农村一带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也是她。
我很走运,碰到了一位能干的乡民警。他年纪已经不轻了,文化水平也不高,但他有农民特有的聪慧和好记性,还有一点儿滑头。他在这一带打过游击,认识很多人,同农民们的关系也很好。他跟农民聊起天来可比跟我或者跟陌生人要更带劲儿和无所顾忌。我摘下了船形帽和肩章,以民警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我对谁也没有正式地作过自我介绍。
我们跟当地居民聊天的借口是很多的。四天前,在离卡面卡不远的地方,有一辆部队的汽车遭到乱枪射击,司机和车上一位护送货物的人被打死,车中四十套军装被抢走了。最近,该村经常发生夜间盗窃案件,主要是盗窃库房和地窖里的食物;有两次,盗窃者还事先毒死了狗。被偷的东西主要是面粉、猪油。在某一个人家,小偷竟有本事不慌不忙地偷走了一头十普特重的公猪,房主人甚至没被吵醒。还发生过其它形形色色的案件:私人打胎、酒后斗殴、伪造证件、为了逃避服兵役而试图自残肢体等等。
自然,我们之间的谈话并不那么坦率。我能打听到的一切都是片段的情况,而且是从抽象的议论中探听到的。我听到的这些情况缺乏完整性,经不起核实……在许多方面是自相矛盾的。
值得注意的是,多数人认为老巴甫洛夫斯基和他的妹妹卓菲亚.巴西亚达是好人,而斯维里德却被人们认为是个凶狠、狭隘、自私和喜欢嫉妒的人。
我跟斯维里德单独谈了谈。我是从远处看见他在地里干活儿的,便悄悄地走近了他,藏在灌木从里,喊了他一声。
他比在榛树林里第一次谈话时安静了些,显得非常拘谨。很明显,他不愿意跟别人谈话,自己也不主动讲什么,只是哼哼哈哈地回答我向他提出的问题。我觉得,即使是哼哈的回答,他也很不愿意。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有点儿懊丧,似乎后悔上一次对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前天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在这类情况下,我排除了爱国主义的动机。嫉妒吗?……是私心?反感?……仇恨?……报复心理?……
自然而然地就使人觉得,他的心理状态是相当合乎情理的。巴甫洛夫斯基和斯维里德是同龄人。一个身强力壮、青云直上(驼背是这样看的),另一个却是个生理上的残废,终生不得志。在这种情况下,嫉妒和反感都有可能,这也符合斯维里德的性格;但是,这是所谓经常和长期起作用的因素,这是原因。然而,他这样做的口实和推动力是什么呢?……
这一切我似乎已经解决了,这是我通过同农民们的谈话,详细地了解到尤莉娅的情况之后。她就是那个在送给狱中的老巴甫洛夫斯基的那封信中提到的那个尤莉娅。
还在途中,我就从民警那里打听到,她是巴甫洛夫斯基家的女佣人。我从村里邻居处得知,她原来是驼背的妻子布罗尼斯拉娃的妹妹。
我所收集到的有关她的片段情况,总起来说是这样的:
安托纽克·尤莉娅·阿列克谢耶夫娜生于一九二六年,白俄罗斯人,信奉天主教,利达地区别利查村人,上过两年小学。她是个孤儿。从十三岁起就在巴甫洛夫斯基家当佣人。似乎遭到老巴甫洛夫斯基的残酷剥削,但又有人说,他对待她就象对待亲女儿一样,非常好。
“她长得很漂亮。”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说。敌人占领时期,她故意穿得破破烂烂,很脏,似乎几星期也不洗澡,这是为了逃避德国人的纠缠。另外有人说,她同一个德国人私通并生了个孩子,那个女孩儿已经一岁半了,叫爱丽莎。
不管怎么说,反正她在敌人占领时期有过身份证,正是这个身份证帮了她的忙,她未被送到德国去当苦力(也许是老巴甫洛夫斯基的德国国籍保护了她)。
七月初,在我军到来之前,有人是她似乎跟德军跑到德国去了,起码她离开本地有一个半月光景。两天前的晚上,大概是我同斯维里德第一次谈话的前一天,她回来了。
据查明,尤莉娅走后,斯维里德把她的所有财物都搬到自己家里去了,而在她回来以后,斯维里德不想还给她某些东西。显然,正是为了这件事,当前天我到斯维里德家时,他们家中刚刚发生了一场争吵。尤莉娅并没在场,但两位妇女哭过(也就是斯维里德的妻子和他的母亲),我看,她们大概劝过驼背,,让他把东西还给尤莉娅。
值得注意的是,上一次他曾主动说过,他家里有巴甫洛夫斯基的照片,他还亲口答应把照片给我看;现在,他却说,一张照片也没找着。照片是搜查工作不可缺少的东西,我看对这个人最能起作用的还是吓唬。于是,我便露出了大概象狼一般的表情,公开地威胁他说,看样子,他这是打算欺骗苏维埃政权啦,不过他来这一手可不行。我设法使他相信,上次谈过的那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但是,如果他不再帮助我们,不立刻把巴甫洛夫斯基的照片带来,那么,他就只好埋怨自己了。我威胁道,他甚至连想也想不到他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果然不出所料,这种蛮横的恐吓非常有效。几分钟之后他就给我拿来了巴甫洛夫斯基的两张拍得很好很清晰的照片。应该把这两张照片加以翻印并复制多份,而这对于空军军团反特处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工作。但是,必须首先让塔曼采夫看看照片。
我已经派汽车到利达市火车站接他去了,这是我们原先约好了的,我正在焦急地等着他。这不仅是因为我想对他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听一听他的意见;还因为必须在天黑以前就得选好一个最合适的埋伏地点,而在这个问题上当然是他最有发言权的。埋伏地点由他来决定,至于观察目标的选择则由我来决定,在这方面我可没有犯错误的权力。塔曼采夫马上就应该到了,而我却还在思前想后……
第27章 在理发馆里
由于曝晒和闷热,头已经涨得要裂开了。安德烈顽强地迈着累得发木的双腿走到十字路口。在街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幢用木板搭成的军人服务社开的理发馆……一天之内,安德烈已经来过五次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想到对面朝阳的那一侧去。后来,他穿过街道,走上台阶,当他刚想跨进门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昨天在什洛维奇森林边的一家农户里看见过的那个中尉。
中尉坐在椅子上,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黝黑的瘦老头儿……理发师正在给他剪发。
安德烈不自觉地朝大街上望了一眼,找谁商量呢?!尽管他明白,阿廖辛和塔曼采夫都不在跟前。接着,他了台阶上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紧盯着大门敞开的理发馆。
在镶有大镜子的化妆台前,放着三把已经破破烂烂的椅子。除了那个黝黑的老头儿以外,还有两个女理发师,其中一位已经年龄不小了,不过动作还算敏捷,她头上打着数不清的发;另一位是非常年轻漂亮的姑娘,身穿整洁的白大褂,脚登长统靴。大门左首钉有一个挂衣钩,墙边长椅上坐着五位军人在等着理发:一位是长脸的军医,戴有大尉军医肩章(他正在读报);另一位是少尉飞行员,人挺漂亮,一张胖脸蛋儿,还完全是个孩子;第三位是准尉,也是空军人员,穿着一套很讲究的夏季军官制服,长皮带上挂着个行军袋;另外还有两名炮兵士兵。
第六位,就是排在安德烈前面的那个坦克兵上士,他正站在门边抽烟。
“……二十五师的巴甫利克.费多托夫,”那位空军准尉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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