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富疑惑地说:你,你真喝酒了?他很快又想起地接上问:你哪里来的酒?
巧兰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了,回答说:是你娶亲那天,我藏起来的酒。
张贵富一听是娶亲那天藏起来的酒,便不好判断了,因为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他是不知道的,真要是巧兰藏起一瓶两瓶来,那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说:是嘛。
巧兰怕他还有疑惑,便表示生气地说:怎么了?我喝回酒还不成吗?
张贵富果然完全打消了疑惑,并表示抱歉地说:对不起,怎么不成呢?我不过顺嘴说一句嘛,你愿意喝,我以后再买点儿。
巧兰见贵富不再怀疑她了,又感到十分地内疚。
张贵富等不得吃饭,还是把买的布拿出来了。他拿到巧兰跟前说:你瞧瞧,这是我给你买的。因为拿上钱,就快到人家商店下班了,我急急忙忙地就选了这两个,你看行吗?
巧兰心里更加内疚,连连称赞说:很好很好。可你为什么非要买它呢?那点钱来得多么不容易啊。
张贵富见她喜欢,心里很高兴:有什么不容易,不就是种地打场嘛。要不为了买它,我还不那样费劲儿呢。只要你喜欢就好,是喜欢吗?
第八章情妇心生死念(2)
巧兰只好连连说喜欢。
张贵富放下了布,又过来帮巧兰烧火。
巧兰看看老实可亲的丈夫,心里非常地后悔。
在贵富吃饭的时候,巧兰就拿出他该换的衣服。待他吃完了饭,就让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巧兰把贵富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盆子里就洗起来。贵富看了很不安地说:你莫要洗,明天我洗。巧兰不听他的,只是洗着。贵富干脆夺着盆子说:你不要洗,不要洗嘛!巧兰不敢面对他,只是执拗地继续用劲洗着说:你快去歇着,不要管我,洗件衣服能把我累死吗?给你洗洗衣服我心里舒服。贵富看巧兰怪怪的执拗样儿,只好罢手。他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巧兰,摸不清巧兰今天是怎么了。
狼子在坑里除了听到巧兰与贵富的以上对话外,没有听到别的,悬着的心落了地,愧疚便也开始啃咬起自己的灵魂。他从坑里回到自己屋子,蒙头躺在了炕上。
在贵富的家里,正洗衣服的巧兰,忽然感觉到贵富那双异样的眼睛,随即惊察到自己的举动过分了,赶快采取纠正的措施,拿起洗好的衣服对贵富说:给你,你去晾上吧。
张贵富马上接过去晾了。在他晾回来之后,巧兰又叫他去倒了洗过的脏水。经她这样几次支配,贵富不但解除了疑虑,还感到了巧兰的亲切与温和。
巧兰乘着贵富归顺外屋的机会,进到西屋,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异常。她发现别的都还可以,就是吃剩的肉放在炕洞里,很容易被闻到味道发现了,赶快用柴伙塞住了炕洞口。在这一刻的时间里,她回想起在这里曾与狼子发生的事情,吓得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她在心里对自己讲,以后绝对不能再干那犯罪的事情了。深重的负罪感,使她不由自主地总想为贵富做点什么,所以又给贵富铺好了被子,并且叫他说:你快上来歇息着吧。
张贵富见巧兰叫自己睡觉,感动地走进来,上了炕。
睡吧。巧兰一边说一边扭转头去把灯吹灭了。
黑暗中,贵富看着巧兰脱了衣服,躺到了那里,他又是激动,又有些怯场似的,笨拙的手战抖着,半天也解不开自己的衣服。
巧兰偷偷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叫他说:你怎么还不过来?过来吧。
狼子憋闷而又烦燥地揭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大睁着眼,看着房顶,无法入睡。
张贵富已经鼾声如雷了,巧兰还在辗转反侧。她这一夜都没有睡着。
天亮了。狼子和贵富家的房子沐浴在晨曦里。
狼子在屋子里走走停停,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得出,他也一夜没有睡,眼睛血红血红的。
张贵富从梦中惊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发现旁边的巧兰不见了,赶快穿上衣服跳下炕。到外屋,见巧兰正在做饭,非常过意不去地说:“你怎么不叫我一声?你快去歇着吧,我来做。”
巧兰的心情沉重,眼睛湿湿的。她见贵富来到跟前,赶快低下头烧着火说:“我又没干啥,总歇着干什么。你累了,还不多睡一会儿去。”
张贵富说:“我不累,我已经睡好了,我来吧,你去歇着。”他在拉巧兰的时侯,忽然发现巧兰的眼睛里有泪水,不由一愣:“啊!你,你怎么了?”
巧兰赶快掩饰说:“不怎么,是给烟熏的。”
张贵富似信非信,从自已的身上找起原因,他一边捶打自己的脑袋一边痛心地说:“都怨我,都怨我,我对不起你。”
巧兰见他把原因揽在了自己身上,便顺水推舟说:“你不要再说你了,都是我做得不好,往后的饭,我一定要做,你不要再来劝我。”
张贵富回想他昨天回来以后,巧兰对他是那样疼爱,又给他做饭,又给他洗衣,晚上还主动给了他亲热,现在又早早地起来给他做饭,心里异常地感激。再想想自从把巧兰娶进门以后,他就把她一直锁在家里,实在是太委屈她了。他这样做,也确实太过分了。如果真像巧兰说过的那样,总是这样锁着她,真要把她憋疯了,那他就犯下大罪了。他忽然觉得他不能继续这样做了,他对巧兰说:“你不要再生气,从今天起,我不锁房门了。”
巧兰感到很突然,“看看他问:你说什么?你不再锁门了?为什么?”
张贵富说:“因,因为,我不能总把你憋在这屋子里,这样会把你憋坏了的。不锁房门,你就可以在院里转悠转悠了。”
巧兰这才听清,他说的只是不锁房门罢了。所以她说:我看你还是锁上的好。
张贵富不理解地看着巧兰:你,你还是生我的气是吗?
巧兰说:不,我没有生你的气,你锁门有你的道理,你还是按照你的想法,该锁还锁吧。
张贵富往下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猜想巧兰要的是连大门也不锁,这个他觉得不能做,只能又采取沉默的态度。
第八章情妇心生死念(3)
狼子这时在屋里呆不下去了,他一推门离开了家。
巧兰似乎听到了隔壁的门响声。她有点为他担心,不知他昨晚是怎么睡的,现在又去干什么,矛盾的心理使她不由看了看闷在那里的贵富。
张贵富忽然发现灶里的火着到外边来了,他惊叫一声:啊呀!火!
走了神的巧兰被惊醒了,她赶快把火推到灶里去,并且随即熄了火,因为锅里的莜面早就该停火了。
张贵富以为巧兰还在生他的闷气,赶快揭了锅,端出莜面,先给巧兰盛了一碗。巧兰心里有事,没有食欲,但为了不引起贵富的疑心,她还是陪着他把那碗莜面吃完了。饭后,她问贵富今天下不下地,贵富说,还有点地没有犁,他得去。贵富在离家的时候,没有锁房门。巧兰着着他离家去的背影,感慨地落下了泪。
这一天,巧兰过得很苦。虽然房门是开着的,但她无心到院里去转。她坐在屋里,反反复复地自省着,思想着。她很后悔,觉得对不起贵富,对不起自己做人的良知。说好了是做姐弟嘛,怎么昨天就糊里糊涂做了那样的事呢?是怪他还是怪她?她回想着好像谁也不怪,就怪喝酒喝多了,糊里糊涂了。可这一糊涂不要紧,要紧的是,把他们纯洁的关系撕碎了,他们今后将如何面对?他们该怎么办呢?巧兰想来想去,最后对自己说:必须就此打住,由我来承担全部责任和过错,从今往后,绝不再做伤天害理对不起贵富的事,我们还是姐弟,永远都是姐弟。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她立刻就想对狼子说。她情不自禁地钻到了狼子的家里。
但狼子不在。她又为狼子担忧,又非常地想念他。看看狼子屋子里的一切,尤其看到狼子穿过的衣服,睡过的炕,她不由又想起狼子那彪悍而有力的身躯,想起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想,老天为什么不把他俩安排成夫妻?要他们是夫妻该多好啊!这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存在了不多一会儿,她就忽然醒悟了似地猛打着自己的嘴巴说:你又糊涂了,你在想些什么呀
狼子这天又到羊圈村去了。他帮兔崽犁完了地,晚上才回到家里。不知道这一天贵富家里发生过什么,狼子到家以后就爬到坑里去听。
巧兰听到狼子回来的声息以后,悬着的心落了地。但一整夜,她都在害怕,都在生气。因为她感到狼子好像一直就在她家的炕下边。她想,他怎么能这样呢?如果叫贵富发现了,那可是要塌天的呀!她不能说,也不能有反常的举动,只能在心里着急,生气。即使贵富睡着了,她也不敢动,不敢吭声。这一夜真让她过得艰难。实际上,狼子并没有在下边,他在坑里听了听没有什么让他担心的事,早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好容易等到天亮了,等到贵富又下地走了,巧兰终于有机会对狼子说说自己想的话了。她想,包括昨天晚上的事,她也要好好地训训他。不过,在她抬起手要敲墙的时候,忽有所想,把手放下了。她觉得她不必这样着急,她应当等他自己过来,先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狼子已经过来了,就在她抬手准备敲墙的时候,狼子钻出炕洞,同时叫了一声:大姐。
巧兰吓了一跳,猛回头见是狼子,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狼子低下头说:大姐,我……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巧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半天才问他说:狼子,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难道你就没有好好地想一想吗?
狼子依然低着头说:我,我去羊圈了,帮兔崽犁完了地。
巧兰说:我刚才还问你,你难道就没有好好地想一想吗?
狼子低着头说:想了,我错了。
巧兰觉得狼子想得简单,说得也太简单了,不由动气地说:错了,你说得倒简单!既然知道错了,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