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洁不无愧疚地低垂着眼睑道:“其实我这时候不该当逃兵的,凯哥你不会怪我吧?”
“你这说的哪儿话!”廖凯弹弹烟灰,显出不悦的样子。“你有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了!展飞让你出去是正确的决定,如此一来就免除了后顾之忧,我和展飞也就可以轻装上阵,和王步文他们较量一番了,怎么能扯得上逃兵不逃兵的,你说是不是展飞?”廖凯说着把脸转向严展飞。
“知我者凯兄也!”严展飞感慨着。“咱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对付王步文必须集中精力,晓洁以后会理解我们的做法的!”
廖凯耳听着严展飞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是留条后路又不得不找出这么个借口。他悲哀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因为他必须拴住严展飞,这将决定着天华的命运。他绝不能因小失大,引起严展飞的不满。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马上迎合严展飞:“那是那是。晓洁其实并不是不明白,我看她还是和你老兄难以割舍,不愿离开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展飞,你真是太幸福太幸运了,能找到晓洁,是你的造化呀!”
“彼此彼此,杨冰对你不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吗?”严展飞能看出廖凯言不由衷,也打着哈哈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廖凯显然没有扯闲话的心思,把话纳入正题,问严展飞道:“展飞,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王步文他们在望夫崖油库拣到了五七的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展飞一听到罗五七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哼鼻子道:“这个罗五七,太让人失望,一次又一次出娄子。他不是粗心愚笨的问题,而是顽劣的本性使然。他把手机遗在了床下,可以想象得出是在对蒋小庆动手动脚时掉下的。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色狼,你廖凯还像个宝贝蛋似的护着,真是太……”
冯晓洁见严展飞越说越气,不自觉便说出对廖凯不恭的话来,忙向他丢了个眼色。
严展飞刹住嘴巴没再往下说。他知道说也白说,廖凯哥们义气太重,不会听他的劝告。如果廖凯早点听他的话,对罗五七采取断然措施,也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不堪的局面了。
廖凯赧然一笑道:“是是,展飞你骂得对,这个五七的确太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我的兄弟,又为天华做了不少事,我实在不忍心对他下手。现在好了,我已经把他送到了广西边境,不会再惹是生非了。展飞,你接着说手机的事。”
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上套
严展飞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缓声道:“王步文在手机上发现了几个通话的号码,我估计很有可能是你或是黄河的电话号码,因为他的新卡号码只有你和黄河、阿岩三人知道,阿岩已经死了,黄河正处在被监视期间,不会跟他通话,那打电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这个笨蛋,驴也比他聪明,怎么不把号码销掉?”廖凯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就别骂你那个宝贝兄弟了,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上佳的表演,说不定他会当着蒋小庆的面跟你通话呢!”严展飞耸动着肩膀道。
“不会吧?”廖凯脸上变色,低声咕哝了一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对罗五七的愚蠢你可以展开充分的想象力!”严展飞嘴角披着嘲讽和不屑。“当他认为蒋小庆是任他宰割的羔羊时,说不定就会忘乎所以,原形毕露!”
廖凯真有些担心起来,不无惊惧地看着严展飞道:“如果真是如你所料,那可就麻烦了!眼下王步文有什么动作?”
“他已经派范斌去电信局查手机的通话号码了,结果最迟下午就可以出来,你要赶快做好应对准备,王步文肯定会找你核实。”严展飞提醒廖凯。
“展飞,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办才最为妥当?”廖凯征求严展飞的意见。
严展飞略作思忖,然后道:“当然要先主动承认和罗五七通过电话。王步文上来第一步肯定是试探,当你主动说出来后,他的怀疑就会消除一部分,然后你再以让他信服的理由说出通话内容,比如劝罗五七自首等等。我想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和麻烦了。”
廖凯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对严展飞竖起拇指由衷地道:“这的确是个化被动为主动的好办法,你不仅是王步文的局长,也是我的老师了!”
“你这是骂我呢!”严展飞又递给廖凯一支烟。“其实人都是这样的,你如果十句话有三句是真的,那就很难糊弄过关,可如果有七句是真的,对方就会相信。关键是你要把核心的问题放在那三句假话里。”
“不错,你这的确是真知灼见!”廖凯马上附和严展飞。“尤其是对付王步文这种绝顶聪明的人,更要虚实结合,棋高一着!”说着,他顿了顿,把烟续上,又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展飞,王步文对刘红梅的情况究竟掌握多少?他是否向你汇报过这方面的事?”
严展飞摇摇头道:“从目前的情形看,他对刘红梅的下落并不清楚。不然,他不会不紧紧抓住这个重要线索,去找刘红梅。据我分析,刘红梅和王步文还没有发生直接关系,这从蒋小庆独闯观音阁取软盘就能得出结论。很显然,刘红梅对王步文尚心存疑虑,是把希望寄托在蒋小庆身上。在这种时候,必须尽快找到刘红梅的下落,斩草除根。一旦她被王步文收伏,后果就严重了!”
“是呵,这个理儿我很明白,可刘红梅的信息我们一点也没有,无从下手呀!”廖凯苦着脸道。
冯晓洁这时插话道:“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在蒋小庆身上下功夫,因为她是惟一知道刘红梅去向的人。”
廖凯皱着眉头道:“功夫已经下得够大了,这个臭丫头根本就不开口!”
冯晓洁若有所思地说:“直截了当当然不会奏效,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上套。”
“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廖凯不由得对冯晓洁的建议产生了兴趣。
冯晓洁深思熟虑的样子道:“杨雪和刘红梅的关系最好,这蒋小庆是知道的,如果能让杨雪去接近蒋小庆,说不定就能探听出刘红梅的消息。”
“就怕有困难。”严展飞摆摆手。“蒋小庆和杨雪是情敌,能坐到一块吗?”
“那说明你对我们女人还缺乏了解。”冯晓洁侧脸看着严展飞,微笑着说。“当落败的竞争对手主动示好时,没有哪个女人不乐滋滋的同时还会产生一种怜惜和同情感。如果杨雪主动去医院看蒋小庆,蒋小庆肯定会感动的,更何况杨雪在蒋小庆眼里毕竟还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廖凯听了冯晓洁的分析,不觉有些动心。可他想到杨雪一直抱有敌意的态度,脸上又露出了愁容,叹口气道:“你说的法子是可以试一试,但杨雪未必愿意去做,因为她直到现在都是模棱两可,没有真正站到我们这一边。”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严展飞神情变得严肃。“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容不得左右摇摆,更含糊不得。你要摊开和杨雪谈,非敌即友,没有别的选择!”
“好吧!”廖凯把烟头用力摁在烟灰缸里。“我这就找她认真地谈一谈!”
此时此刻的杨雪正在黄河的陪伴下沿着海边漫步。廖凯昨天的话对她刺激很大,一想到蒋小庆在病床上尽情享受王步文体贴温存的照顾,她就酸水上涌。尤其是蒋小庆在王步文怀里撒娇的情景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更是让她妒火中烧,难以忍受。所以,她主动打电话约了黄河,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稍稍得到些平衡。因为王步文派她监视黄河,而她却和嫌疑人卿卿我我,这多多少少也是对王步文的报复。
黄河在接到杨雪的邀约时,着实激动了一番。他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别说杨雪约他了,他约杨雪见次面都不容易。他为此常常感到苦恼,虽然在廖凯和杨冰的主持下,他们已经定下了婚约,可杨雪对他依然是若即若离,不冷不热。每次偶尔见一面柔情蜜意根本就谈不上,更多的是精神折磨和肉体摧残,有一次他试图拥吻杨雪,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耳光。他曾向廖凯倾诉过苦水,廖凯劝他要有耐心,慢火炖出来的肉才更香更好吃。他想想廖凯的话也有道理,像杨雪这种倔强的女孩,只能顺着她宠着她,潜移默化地征服她。
“黄河,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哑巴了?”杨雪瞥一眼黄河,皱皱眉道。
猝不及防的方式突然出击
黄河心不在焉地轻轻踢着脚下的卵石,低眉顺目地道:“我说话总是东一鎯头西一锤的,说不到点子上,还是聆听你的教诲吧!”
杨雪鼻子一哼道:“你少装孙子,心里不定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呢!”
黄河弄不清杨雪的意图,吞吞吐吐说:“你……你这可是冤枉我了!”
杨雪逼视着黄河道:“你和廖凯又制定出了什么杀人计划?”
“阿雪,你能不能对我口下留情?咱们谈谈别的好吗?”黄河苦着脸恳求杨雪。
“我就是要谈这个!”杨雪瞪着黄河,嗓门猛地提高。“你不乐意,可以走开!”
“好好,我洗耳恭听。”黄河满脸的无奈。
杨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黄河,突然问道:“你们把罗五七藏到哪儿了?这没有冤枉你吧?”
黄河没料到杨雪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心里不由得一惊,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太清楚,是凯哥一手安排的,你可以去问他。”
“你倒挺会推的!”杨雪冷冷一笑。“廖凯难怪会找你做连襟,眼力不错!你不告诉我是对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会马上报告王步文的!”
黄河对杨雪的神经质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脱口说道:“那样最好,咱们像一串蚂蚱,全被王步文逮了,倒也省心!”
“你威胁我?”杨雪恼怒起来,秀眉竖起,声音尖利。“你别以为我不敢,逼急了,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