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王步文赶紧申明说,“怨气是有些,现在已经明白那是没有大局意识,早跑到爪哇国去了!”
严展飞笑了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悠悠抽了起来。他心里清楚,在王步文取得如此进展的情况下,阻止是极不明智的,只能适得其反。王步文本来就对他心存芥蒂了,不然不会不主动向他汇报案件的侦查情况。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取得王步文的绝对信任是非常重要的,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况且王步文一直都是把自己当作最知心的上司和战友,这种良好的条件和坚实的基础绝不能轻易晃动,要最大限度地发挥和利用。
“严头,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进行?”王步文用请教的口气说,以示自己对严展飞的尊敬。他知道怎样才能保持严展飞的好心情。
“你少来这一套,竟然在我面前学起乖来,我可不领你这个情!”严展飞瞪王步文一眼,弹了弹烟灰,面孔严肃起来。“从你们侦查的情况分析,这是个不同一般的大案,要加大力度,争取有个大的收获!我在这里先向你表个态,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人财物,你尽管开口。但有一条,你不能再搞个人英雄主义,要把侦破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明白吗?”
王步文没料到严展飞的许诺如此爽快,而且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期待值,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点头说:“是,严头,我一定树立全局观念,依靠大家的智慧和力量,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说说你的打算吧!”严展飞深深地抽了口烟,又敲打王步文一句:“不准有任何保留哟!”
王步文欢欣鼓舞,把自己深思熟虑好的侦查方案向严展飞和盘托出:“从询问的情况看,尹大力有重大嫌疑。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断定这是否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的走私犯罪集团,但种种迹象表明,它不是三两个人就能完成的有着周密计划和阴谋的个体犯罪。尹大力在其中无疑扮演着重要角色,蒋庆林师傅的被害、李燕被卖和张军的车祸都与他有着关联,而且‘青云号’遭遇海难,五名船员死于非命,也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事故,目的就是灭口,尹大力不是主谋也是执行者。所以,目前我们应当把尹大力作为主攻目标,只要拿下他,就有了攻破全案的突破口,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你准备用什么办法突破尹大力?”严展飞表现出浓厚兴趣的样子问。
“尹大力看得出是个老运动员了,不掐住他的七寸,他是不会轻易就范的。”王步文把拳头砸在茶几上,提高声音铿锵有力地说,“这个七寸就是他无法抵赖的证据和他不能自圆其说的事实!这是我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我自信只要再努力一把,很快就能实现!”
严展飞听得心里直忽悠,太阳穴禁不住突突直跳。他故作不放心地说:“步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能硬来,刑讯逼供是会出大问题的!”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王步文忍不住笑了,眉梢挑了挑说:“我的严头,那你就太小看你的老部下了,我从来都不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没有点真功夫,我就枉为你的缉私处长了。想当年……”
“看看,一给你高帽戴,就上天了!”严展飞打断王步文的话说,“别在这自吹自擂玩虚的,快说说你有什么真把戏!”
王步文摁掉烟头,往严展飞面前凑了凑身子,压低嗓门说:“尹大力暴露出的疑点太多了,说他浑身是毛一点都不为过。查朱辉,查‘青云号’沉船事件,查张军车祸,随便哪一条我都能查出问题来。所以我现在急需人手,你看能不能先把那个价值不大的走私案停一停,让范斌和刘京生腾出手来上这个案子?”
严展飞略略沉吟片刻,挥挥手说:“行,你看着办吧。我刚才不是讲过了吗,要集中人力物力,这个案子值得一搏。关键是你要把握好侦查方向,不能再出蒋庆林那样的问题。”
王步文精神振奋地说:“严头你放心,有你的指导关心支持,我会把握住的,很快就能弄出来个眉目给你看!”
严展飞从王步文那儿了解了所有的情况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廖凯没有危言耸听,如果任由王步文查下去,的确会酿成大祸。从目前的情形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阻止王步文无疑是下策。最稳妥的办法是控制住尹大力,同时针对王步文实施进攻的三个方向,构筑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地,堵住一切漏洞。这样才能让王步文束手无策,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实现软着陆,最终化险为夷。他现在赶紧要做的就是和廖凯通气,制定一个针对尹大力的解决方案,并且要抢在王步文之前实施。
王步文是带着亢奋的心情离开严展飞办公室的。严展飞果断的态度和雷厉风行的作风使他看到了真正属于这位上司的风采。有了严展飞的全力支持,他的信心更足了,无论有什么艰难险阻,他觉得都不在话下,都挡不住他前进的步伐。他暗下决心,决不能辜负严展飞的信任和期望,要把这个案子办得扎扎实实完美无缺,为师傅报仇,彻底铲除港城的走私犯罪。出了严展飞办公室的门,王步文才突然想起蒋小庆找到李燕朋友这条线索没向严展飞汇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丝毫不比尹大力那条线弱,如果利用得好,完全有可能一举捅破重重黑幕,网住大鱼。遗憾的是蒋小庆对他抱有偏见,不信任他。假如她不跟着捣蛋,能全力配合,案子就好办多了。斟酌再三,他决定暂且还是不急于向严展飞汇报了,因为蒋小庆那边究竟取得了哪些进展,他一无所知,而且他已经托曾培松在做蒋小庆的工作,待有了结果再向严展飞汇报也不迟。
王步文回到办公室,马上召开了处务会,传达了严展飞副关长的指示,对工作进行了重新安排。杨雪负责监控蒋小庆。王步文特别慎重地交待杨雪,一定要跟住蒋小庆,而且不能让蒋小庆有所察觉,争取尽快弄清李燕那个神秘朋友的身份,同时,要保证蒋小庆的安全。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或是危急情况,要迅速报告,不得擅作主张,鲁莽行事。杨雪是首次单独执行任务,深感肩上担子的重大,既激动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不住地对王步文频频点头。王步文接着宣布暂停走私案的查处,范斌带领陈兵负责监视尹大力,刘京生和另外一个新同志赵明跟自己一块查案。
会议结束之后,杨雪和范斌、陈兵便分头行动了。王步文和刘京生、赵明经过一番分析研究,决定先查张军车祸事件。因为这件事时隔不久,线索比较明晰。另外,这件事可以直接幅射“青云号”沉船事件和那个假朱辉,一旦有了收获,便可一石二鸟甚至是三鸟,从而彻底摧毁尹大力的防线。
王步文作出决定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刘京生和赵明赶到了市交警大队,查出开车撞死张军的肇事车主是外号“黑皮”的刘勇。他们没有急于直接去找刘勇,先通过外围了解刘勇的情况,以做到心中有数,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他们从派出所和街道居委会了解到,刘勇高中没毕业就休了学,在社会上浪荡鬼混,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尤其是他染上毒瘾之后,就更为非作歹了,偷不着钱就敲诈就抢,拘留所成了他常住的免费旅馆,三年以上的刑判了三次,三年以下的刑就没法计算了,四十岁不到的他,有近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在拘留所、劳教所和监狱里度过的。刘勇的这些情况使王步文意识到挺有价值,如果他是个老实正派的司机,案子反而不好查了。从刘勇的“非凡表现”,王步文看到了希望。他决定正面接触刘勇。
王步文和刘京生、赵明是在一个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气味酸浊的酒吧里堵住刘勇的。他正躺在污渍斑斑的沙发床上过瘾,看到王步文他们突然闯进来,没有丝毫的惊慌,抬了抬眼皮很慵懒地说,你们是“老便”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请爷们稍待片刻,我用完这最后一口就跟你们走。刘勇说罢,不慌不忙地把一撮白粉吞进肚里,如醉如仙地眯着眼咂着嘴,舒展开四肢像一条冬日暖阳下的赖皮狗。刘京生要上前揪起刘勇,王步文制止了刘京生,他们就站在沙发床前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大一会,刘勇才睁开双眼,慢腾腾地爬下沙发床,竖起拇指对着王步文晃了晃说,你够爷们,是个好警察,我支持你的工作,说吧,去哪儿,我黑皮不会让你费心。
王步文他们把刘勇带到了缉私处讯问室。刘勇原以为是吸毒会被送进拘留所,一看来了缉私处,便觉得有些不妙了。王步文还没开口问他,他就试探着问王步文是不是姓王。王步文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王步文吧?”刘勇脱口而出,当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时,已经晚了。
王步文盯着刘勇一动不动,直到刘勇心里发毛低下头,他才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猜的。”刘勇耷拉着眼皮,嘴里咕哝着说,“你是缉私处的处长,我听朋友提起过。”
“哦?这么说我的名头还挺响,真是荣幸之至!”王步文示意刘京生记录,然后说:“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我说明为什么请你来这儿了吧?”
毒瘾一来就马上开审
刘勇从兜里摸出香烟,翻翻眼皮问王步文:“请问我能抽烟吗?”待王步文点头同意,便忙不迭地点上火,连抽了几大口,镇定了情绪之后,这才摆了摆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到你们这儿来还能有什么事,不是走私就是贩毒,遗憾的是我从不干这些无聊的玩意,我是个享受型的人。”他跷起二郎腿,很悠然地晃动着。
“开车撞人,你倒是干得挺在行的!”王步文冷笑笑说。
刘勇仰脸吐出一串烟圈,不慌不忙地回答:“你是说撞死那个叫张军的事吧?那是意外事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