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实现,一切隐患和后顾之忧便能烟消云散。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溜过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王步文很快赶到现场,那会给他增添很多麻烦,因为他很清楚,王步文绝对不会同意他的行动方案。
严展飞等不下去了,吩咐刘京生把电话打进去。恰在这时,刘京生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对严展飞点点头,说是李红家的电话。严展飞一把抓过手机,举到耳边。里面响起尹大力的声音:“你们马上撤离楼门,离我的奔驰车不得少于三百米,如果我发现你们没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杀掉李红母子!”
严展飞连忙答应:“行,我们会按你说的做,你不要失去理智,伤害人质!”
尹大力大声叫嚷着:“快退出去,我要下楼了!”说罢,便挂了电话。
严展飞命令刘京生:“按尹大力说的做,把人撤出去!”
“这……”刘京生迟疑着没动。
严展飞厉声说:“快!按我说的去做,一定要先救人质!”
刘京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安排包围楼房的警员撤出三百米以外。
严展飞和范斌向外面慢慢退出。范斌试探着问严展飞,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尹大力,让他开车逃走?严展飞对范斌笑笑说,你认为应该怎么办?范斌似乎已经看出严展飞胸有成竹,就说,严头你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严展飞压低嗓门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没进缉私处之前是省射击队的优秀运动员吧。范斌点点头说不错,曾获过全运会的冠军,这也是自己能进缉私处当警察的优先条件。严展飞说,这个就不用你讲了,我最清楚,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这手生了没有。范斌立刻便明白了严展飞的意思,摩拳擦掌说,没问题,三百米以内说打他的左眼不会击中他的右眼。严展飞放心地长舒了口气,抬臂指指楼对面的一扇窗户说,你看,位置都给你物色好了。范斌看了看,确实感到是最佳位置,视线开阔,从不同的角度都可以瞄准从楼门出来的目标。
王步文心急如焚地开着车往现场赶,无奈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车流如织,根本无法加速。他掏出手机,想拨打严展飞的电话询问情况,这才发现手机没电早已自动关机。
尹大力和严展飞谈妥了条件,靠在窗户旁看着警察们纷纷退出楼门,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他吩咐李红抱着孩子,然后一条胳膊扼住李红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明晃晃的刀横在李红的咽喉上,挟持着她们母子走出房门,顺着楼梯慢慢走下。
严展飞和刘京生等密切注视着楼门,等待着尹大力的出现。
范斌伏在楼对面的一户人家里,从窗口伸出狙击步枪,屏声静气地瞄准楼门。严展飞已反复向他交待,必须一击成功,打碎尹大力的脑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尹大力脑门开花
尹大力挟持着李红母子终于出现在楼门口。他紧张地睃视四周,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逼着李红向奔驰车一步步靠近。李红抱着孩子,心惊胆战地任由尹大力摆布。她的脖颈已被尹大力手里的刀割破,渗出殷红的血珠。因为她下意识地避让刀锋,头一直是仰着的,无意之中,她看到了对面楼上窗口里伸出的乌黑枪管和隐隐约约闪现的身影。顿时心里一阵狂跳,搂抱孩子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松垂下来,孩子从李红的怀抱里滑脱,撒腿就胞,李红试图弯腰去拉孩子。
范斌抓住这难得的瞬间,扣动了扳机。随着清脆的枪声,尹大力脑门开花,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李红尖叫一声,也昏了过去。
就在枪响的同时,王步文也驱车赶到。他推开车门跳下,飞奔过去,在尹大力身旁蹲下。只见尹大力白眼球凸出在眼眶外,嘴里流着血。他伸手试了试尹大力的鼻息,颓丧地垂下了头。
严展飞和刘京生等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严展飞见尹大力已命丧黄泉,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露出自得的笑容。他吩咐刘京生火速送李红去医院,然后拍拍王步文的肩膀。
王步文慢慢站起身,脸转向严展飞,用埋怨的口气说:“严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尹大力对我们很重要,应该留活口的!”
严展飞说:“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人质的安全,只能采取这种手段。值得庆幸的是还算顺利,既击毙了尹大力,又救出了李红母子,这是最理想的结局了。”
范斌这时扛着狙击步枪走了过来,打量着尹大力的脑门,不无骄傲自豪地说:“我这老本行还算没荒废,真想再射几枪过过瘾!”
王步文狠狠地瞪范斌一眼,气咻咻地说:“你能耐大,在缉私处太委屈了!”
沾沾自喜的范斌被王步文奚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王步文,“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脸涨得通红,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严展飞。
严展飞上前紧紧握住范斌的手,摇晃着说:“你很了不起,我要为你报功!”
王步文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身向外面走去。范斌的高兴劲顿时荡然无存,望着王步文的背影发呆。
7
严展飞主持召开了表彰庆功大会。会议开得隆重热烈。政治部主任孙大印政委代表党委向范斌颁发了二等功奖章,同时给缉私处荣记集体三等功。严展飞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称赞王步文就任缉私处处长时间不长,就显示了非凡的能力,率领全处干警在打击走私犯罪的行动中展雄姿,树警威,战绩卓著,不仅捕获了价值不菲的走私货轮,而且深入侦查,寻找出陈年私案的新线索,将杀害蒋庆林同志的凶手,也是走私惯犯、身负数条命案的尹大力追踪现形,树立了好榜样,希望全体干警向缉私处看齐,把打私缉私的活动推向新的高度,为海关再添光彩。云云。
王步文对获取的荣誉和严展飞的溢美之词并没有感到兴奋或是激动,反而心里有些发堵。他明显地感觉到会议有一种总结的味道,庆功和表彰也就意味着全案的结束,严展飞的讲话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可事实是案件的侦查工作才刚刚开始,尹大力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本来他就对击毙尹大力的决定有些看法,现在又加上什么总结表彰会,就更让他耿耿于怀了。所以,会议一结束,他就去找严展飞,想当面跟严展飞谈谈自己的想法。
回到办公室,严展飞心情很好,不停地接电话,不停地处理秘书室送来的文件报告之类的公文。
王步文敲敲门。严展飞头也不抬地对着外面说:“请进。”
王步文走进办公室,见严展飞忙得不可开交,却精神饱满十分干脆利索的样子,忍不住说:“严头,你日理万机,这关长当得也挺不容易啊!”
严展飞这才从话音里听出是王步文,只有王步文敢这样当面调侃他,他抬起头来,瞪王步文一眼说,你还不快去准备庆功宴,到这儿来找什么事。
王步文在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从办公桌上的中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说:“现在摆庆功宴为时尚早,八字还没一撇呢!”
严展飞已料到王步文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想借尹大力为案子划上休止符,还要费一番工夫。眼下所能采取的办法只能是冷处理,先消蚀掉王步文的斗志。于是抬抬眼皮说:“有什么想法以后再谈吧!你看,我现在正忙着呢!”
王步文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走的,他来时就已抱定了要从严展飞嘴里讨个说法。他悠悠地吸着烟说:“你忙你的,我可以等,等你忙完了再谈!”
严展飞没想到王步文会死缠烂打,很无奈地把文件夹往办公桌桌角一推,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说:“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这不是逼宫吗?是不是还对我作出击毙尹大力解救人质的决定有意见?我已经向你解释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王步文见严展飞有些生气,便笑了笑说:“严头,你误会了,对你在危急关头果断作出的决定我是能够理解的,虽然当时认为有些欠妥当,把尹大力这条重要线索弄断了,但后来想想,也的确没有别的路可走。我现在不能理解的是总结表彰会,觉得很不合适!”
严展飞故作惊讶地瞪着王步文说:“咦,给你们立功奖励反而错了不成?真是莫名其妙!”
“是的。现在就论功行赏的确不是时候。”王步文对严展飞讲话向来是直来直去,“其实,这个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应当继续深挖下去,彻底揭开内幕!”
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
严展飞脸色冷峻起来,从烟盒里也摸出一支烟点上,边抽边淡淡地说:“我的缉私处长同志,你就别再想入非非了行不行?所有的事实和证据都表明尹大力就是罪魁祸首,你还能弄出什么内幕来?”
“不,情况决不是这样!”王步文很肯定地说, “尹大力绝对不是什么元凶!他没有这个能耐,更没有这个实力!他只是幕后黑手抛出的一块挡箭牌,我们应该追查下去,挫败他们的阴谋!”
严展飞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用不无嘲讽的口吻说:“你这几年搞学术研究真是没浪费时间,竟然修炼得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把一件很平常很明朗的案子也能弄得神乎其神这般玄机重重!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根据证明你的推断?你搞过理论研究,不会不懂得论点要靠论据来论证吧?”
王步文对严展飞的冷嘲热讽有些受不住了。作为生死之交的战友,严展飞还从来没用这种口气不留情面地挖苦他。脸不由得渐渐涨红了,香烟在他的手指间微微颤抖。他有些发怔地看着严展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严展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刻薄了。他很了解王步文的性格,一旦犯了一根筋的毛病,那是任谁也拉不回头的。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还不能让敏感的王步文对他有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