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出门外。
阿岩哭丧着脸,从墙边拉过来一条凳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门口看守着蒋小庆。
观音阁七楼客厅,廖凯和杨冰、黄河分别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罗五七的消息。
黄河抬腕看看表,低声说:“应该差不多了,五七怎么还不来?”
杨冰知道罗五七是个色狼,不无担心地说:“他会不会胡来?”
“不会,绝对不会!”黄河很有把握地说,“五七虽然热长头毛,但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正说着,罗五七推门匆匆走了进来。
忘恩负义的小人
黄河欠起身子,急不可耐地问罗五七:“怎么样五七,都解决了吗?”
罗五七点点头,走到廖凯面前,掏出口袋里的软盘递过去说:“蒋小庆来观音阁就是取这东西的,这里面肯定有鬼!”
廖凯吩咐杨冰:“装电脑里检索一下,看是什么内容。”
杨冰接过软盘,起身走到大板桌前,把软盘插进电脑。随着鼠标的移动,荧屏上出现了一个个清晰的画面。杨冰浏览完全部内容,抽出软盘走到沙发前,对廖凯说:“是刘红梅把手机上的那些内容拷进了盘子里,没有什么新东西。”
廖凯面色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缓声说:“如此看来,刘红梅有可能还活着。”
罗五七屁股刚挨着沙发边想坐下,听了廖凯的话,像被火烫着似的呼地挺直了身子,急急地大声说:“这不可能,是我和阿岩捆住她的手脚,亲手把她丢进深海里的!”罗五七没说实话,但他认为把刘红梅扔进海里和她自己跳进海里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不想再招致廖凯的责怪。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黄河白罗五七一眼说,“我问阿岩了,你们好像没给刘红梅注射氯甲烷之类的麻醉剂吧?这个刘红梅是游泳高手,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完全有能力挣脱捆绑自救,这些你应该估计得到。”说到这儿,黄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五七,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毛糙的毛病,干件让人放心的事?”
“你他妈就会放马后炮!”罗五七不由得火了。因为他和黄河有着特殊关系,说话从来都很随便,打打骂骂也是常有的事。他气咻咻地瞪着黄河,不干不净地说,“遇到事头就缩到裤裆里了,然后又充事后诸葛亮,有能耐你自己去干好了!”虽然他嘴上硬,心里却是发虚的,黄河的指责一点都不错。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注射器就揣在他的兜里,只是由于他念及旧情,答应了刘红梅死前看最后一眼世界,还没来得及打针就让她跳进了海里。从这个意义上讲,扔进海里和跳进海里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了,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
廖凯对黄河和罗五七相互攻讦有些心烦,皱着眉头说:“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还是看看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黄河思忖片刻说:“如果刘红梅还活着,蒋小庆来观音阁就不难解释了,而蒋小庆就不可能不知道刘红梅在哪儿。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我们只有从蒋小庆那儿才能查明刘红梅的情况。”
罗五七想将功补过,跃跃欲试地说:“凯哥,只要你放权给我,我不出一个小时,就能让这臭娘们乖乖地供出实情!”
廖凯摇摇头,沉声说:“蒋小庆不是刘红梅,绝不能用歪门邪道对付,至少眼下还不能采取这种方式!”
罗五七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凯哥,你也太谨慎小心了,有这个必要吗?”
黄河没好气地冲罗五七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用用脑子?你以为蒋小庆是刘红梅、李燕那样的风尘小姐,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毕竟是海关调查处的人,有着特殊身份。你如果玩硬的,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会惹出大麻烦的!”
“黄副总,我有点领会不了你这话的精神实质,看不出有什么大麻烦!”罗五七往沙发上一坐,摇晃着二郎腿,话里满含嘲讽和揶揄,“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海关小调查员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大不了装进麻袋往海里一扔了事,海关又怎么能清楚是我们干的?没有证据,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这种人留着,早晚都是个祸害!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咱们什么事都别干了!我看你做个变性手术,当娘们算逑了!”
黄河被罗五七一通贬损挤兑气得七窍生烟,不屑地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配去做种马!”
罗五七正要再回敬几句,被廖凯挥手制止住。廖凯深思熟虑地说:“身份特殊倒不是什么关键问题,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背后的那个王步文!”
黄河点点头说:“不错,我们必须要弄弄清楚,蒋小庆来观音阁王步文是否知道,这对我们下一步如何走非常重要!”
罗五七翻翻眼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是的!”廖凯用肯定的口吻说,“四个字,就是以静制动,先看看王步文有什么反应!”
罗五七对廖凯忌惮王步文颇有些不满,撇了撇嘴,往沙发背上一仰,盯着天花板一字一顿说:“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宰了!”
廖凯伸出手拍拍罗五七的胳膊,语调平和地说:“别整天只想着冲啊杀的,黄河老弟刚才说的你也要听两句,对付王步文这种狡猾的人,光凭勇气和蛮力是不够的,要多动脑子,做到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廖凯安抚罗五七是有着打算的。如果王步文真的知道蒋小庆来观音阁,无疑会在久等蒋小庆不归后采取行动,这时就需要罗五七出去顶雷了。王步文抓不住证据,最多也就是像上次一样,拘审罗五七二十四小时之后放人。但目前把蒋小庆关在观音阁显然是不妥的,必须切断这件事和天华的一切关联,只和罗五七一人发生关系,所以就要让罗五七把蒋小庆带走,转移到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去。
罗五七坐起身子,对廖凯笑笑说:“凯哥,你知道我的,最怕动脑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你尽管吩咐好了!”
廖凯苦笑笑说:“好好,我对你五七算是服了,难怪黄河骂你!”他说着面容严肃起来,显出郑重其事的样子。“蒋小庆不能放在这儿,你要马上把她转移走,有合适的地方吗?”
罗五七想了想说:“地方当然多的是,可最合适最理想的还是望夫崖上的那个废弃油库!”
“废弃油库?”廖凯显然不了解这个油库。
“太好了,这地方的确最合适不过,五七开始会动脑子了!”黄河拍手叫绝,接着对廖凯介绍:“这是当初为避开海关耳目建在望夫崖上的走私油品仓库,周围全是断岩峭壁,十分隐秘。由于地形复杂陡峭运输很不方便,加上后来和海关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个油库就废弃不用了,现在仍不为外人知晓,用来藏人,是个很理想的场所。”
廖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罗五七说:“你想得很周全很好,就暂时把蒋小庆放在那儿吧!”说着脸转向黄河。“你负责观察王步文的动向,防止他搞突然袭击。我去找展飞,向他通报一下情况。”他一拍沙发扶手。“好了,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黄河和罗五七应声站起。
线索一次次被掐断
王步文从见过曾培松后,一直陷在苦思冥想之中无法自拔。曾培松的提示和告诫使他感到震惊而又惶惑,经过大脑的条分缕析,他才不得不承认曾培松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线索一次次被掐断,知情人一个个消失,从主动陷入被动,由希望变为失望甚至绝望。侦查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变故都充分说明罗五七不是孤立的,其化险为夷的巨大能量也证明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关系网罩着他,使他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由此看来,罗五七有恃无恐,敢屡屡以身试法,也就毫不奇怪了。那罗五七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呢?会是廖凯吗?当王步文把怀疑的焦点聚集在廖凯身上后,廖凯的疑点便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脑海里闪现出来,不由得使他悚然心惊。紧接着,又一个问题在他的思绪里盘旋:假如廖凯是最大的私枭,那他在海关内部的代理人又是谁?王步文自然而然想到了严展飞。这个答案一出现,王步文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竭力抑制住这种想法,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妄测臆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他愈是试图岔开思路,这个念头愈是顽固地充斥在他的大脑里,而且久积心头的淤塞顿时豁然开朗,缠绕在思维深处的那个死结也轻易地解开了。他心里禁不住一阵痉挛,不停地默默念叨:“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王步文蜷缩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桌上的烟灰缸已堆满了烟蒂。他眉头深锁,仍在不停地抽着烟。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断了王步文的苦思冥想。他一把抓起听筒,不耐烦地干涩着嗓音问:“哪里?”
话筒里传出蒋小林的声音:“步文哥吗?我是小林。小庆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她没和我在一起。”王步文不无警觉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小林的声音顿时显得焦急起来:“小庆从昨天中午离开家,到现在都没回来。你知道,她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
王步文的心不由悬了起来,忙问:“你打电话找她了吗?”
蒋小林回答说:“打了呀!可她的手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关机,所以我妈很着急,让我问问你。”
王步文预感到蒋小庆可能出事了,额上沁出了汗珠。他强自镇定了片刻说:“先别着急,咱们再询问一下小庆的同学同事或是朋友,也许他们结伴出去游玩了!”
“那好,我在工地离不开,这事就拜托你了!”蒋小林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王步文缓缓放下听筒,紧张地思索。很显然,蒋小庆不会擅离工作岗位,去游玩或是毫无缘由地借宿在亲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