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头一缩,沮丧地从蒋小庆身边后退了几步。蒋小庆悬着的心这才复归原位,悄悄呼了口气。
这时,罗五七兜里的手机响了。因为阿岩下午给他买了新的SIM卡,所以他才敢重新开手机。罗五七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忙向旁边走出几步,举到耳边,低声“嗯”着。最后说:“是是,明白了,我马上就让他过去。”然后合上手机,向阿岩招了招手。
阿岩快步走到罗五七面前。罗五七俯在阿岩耳边,悄声咕叽着。阿岩听完罗五七的话,便匆匆向门外走去。
蒋小庆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从罗五七刚才不慎说漏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一些秘密,那就是在罗五七的背后还有主谋,罗五七和阿岩都只不过是执行者。她从罗五七接过电话后的举止上,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阿岩出去,肯定是去接受什么新的指示或任务。
蒋小庆的思维顿时活跃起来,她猜想着推测着,这个神秘的后台老板究竟是谁?
阿岩赶到观音阁七楼,廖凯和杨冰、黄河正在等着他。他走到廖凯面前,恭敬有加地垂手肃立着问:“廖总,你有什么吩咐?”
廖凯抬起脸来,上下打量阿岩一眼说:“蒋小庆那边有没有问出结果?”
“没有。”阿岩苦着脸说,“我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她就是不讲。”
“你们没有胡来吧?”廖凯知道阿岩和罗五七是一路货色,有些不放心地盯着他问。
“不敢不敢,我们哪敢违抗廖总您的旨意。”阿岩说着凑近廖凯,躬身屈膝地说,“可这个蒋小庆,是茅厕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别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依我看,不如干脆把她办了,省得烦人!”
“胡说!”廖凯瞪阿岩一眼说,“我们留着她还大有用处,让你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
阿岩对廖凯的信任挺感动,忙不迭地说:“廖总,需要我干什么,你尽管下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廖凯拍拍阿岩的肩膀,嘉许地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来来,咱们坐下谈。”他把阿岩拉坐在自己身旁,附在他耳边,悄声吩咐着。
阿岩听着听着,脸上便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不停地点着头。
你是谋杀刘红梅的元凶
廖凯注视着阿岩,胸有成竹地说:“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王步文虽然诡计多端,但为了救蒋小庆,是会不顾一切的。何况他并不认识你,会一步步钻进我们设下的圈套里。关键你要沉得住气,别乱了方寸,明白吗?”
阿岩挺了挺胸,豪壮地说:“是,廖总,我早就想和王步文交交手了。我会按你说的把他引到埋伏圈里!”
廖凯露出欣然的笑容说:“只要你能顺利办成这件事,就是天华的最大功臣,我会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让你成为天华名符其实的股东!”
阿岩听了廖凯的许诺,激动地几乎要休克了。天华集团有几百个亿的资产,这百分之五该是什么概念,意味着他一夜之间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他真想跪在廖凯面前,磕几个响头。
黄河这时说话了:“凯哥,我觉得在此之前,还是应当在蒋小庆身上下下工夫,不查出刘红梅的下落,以后总是个隐患!”
“这事我考虑过了。”廖凯深思熟虑地说,“饭要一口口地吃,仗要一个个地打。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是王步文,解决他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的事情。所以,我们第一步要先把他处理了。王步文一旦完蛋,蒋小庆就会失去依靠,精神防线就会垮掉,我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不愁她不说实话。”
杨冰也忍不住插话:“这就叫精神摧毁法!女人的依赖性是最强的,只要你从意志上战胜她,她就会成为一堆随意捏弄的泥巴!”
廖凯和黄河都为杨冰颇为形象的比喻抚掌大笑。阿岩似懂非懂,也跟着傻傻地笑着。
门突然被“砰”地撞开了,杨雪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贸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杨雪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廖凯等人,冷冷地说:“你们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廖凯见杨雪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样子,连忙对阿岩说:“工作上的细节问题,就由黄副总跟你详谈吧!”说罢,向黄河使了个眼色。
黄河明白廖凯的意思,对阿岩挥挥手,两人起身走出。
廖凯待黄河和阿岩出了门,这才和颜悦色地对杨雪说:“阿雪,谁又惹你了?坐下慢慢说!”
杨雪并不理睬廖凯,几步跨到杨冰面前,怒视着她说:“你不是告诉我刘红梅回老家了吗?你为什么骗我?”
杨冰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是回老家了呀!”
“你到现在还说谎话!”杨雪撇撇嘴角说,“你所说的老家是不是另外一种含义?”
杨冰竭力镇定下来,嗔了妹妹一眼说:“怎么会呢?看你都想哪去了!”
杨雪对姐姐的假模假样再也忍无可忍。她向杨冰跟前逼近一步,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大声质问:“你说,你们到底把刘红梅弄哪儿去了?真是卑鄙无耻!”
杨冰见妹妹如此气恼,猜测她有可能知道了一些实情,于是不得不以攻为守,训斥说:“阿雪,你太不懂事,我是你姐姐呀,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姐姐说话?”
“你还是我姐姐吗?”杨雪嘲讽说,“你是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虎狼!”
杨冰受不住了,直着嗓子尖叫:“阿雪——”
杨雪一字一顿地说:“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缉私处已经去江西调查过了,刘红梅根本就没回老家,她母亲也根本没病,正在田里劳作呢!”
杨冰一听傻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呆呆地怔在那里。
杨雪痛苦不堪地颤抖着声音说:“你们曾向我保证,不伤害刘红梅,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出卖了她!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卑鄙?如此残忍?如此丧心病狂?我为有你这样的姐姐感到羞耻?感到无地自容!感到枉披了一张人皮!”
杨冰被妹妹责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渗了出来,嘴唇剧烈地抖动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沙发里收缩着。
“这事和你姐姐没有关系,是我让她这么说的。”廖凯终于声音阴沉地开口了。
杨雪缓缓转过脸去,目光如炬地射向廖凯说:“不用你讲我也清楚,你是谋杀刘红梅的元凶!没有你的栽培和教导,我姐姐也不会有这样的长进!敬爱的廖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能罢手?”
“你错了阿雪。”廖凯并不为杨雪的斥责而气恼,表情沉静,语调平缓地说,“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到做到,绝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没有骗你。刘红梅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遭遇任何不幸,她现在仍然活着。”
杨雪对廖凯的话嗤之以鼻,不由得提高了嗓门:“你别再欲盖弥彰了,王步文亲口告诉我去江西做了核查,刘红梅并没有回家!”
“是的,我不否认,刘红梅的确没有回江西老家,那只是我们的托词。”廖凯点上一支烟,悠悠地抽着。“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杨雪不耐烦地扬了扬脸说:“你少故弄玄虚,还是把谎话编圆了再说吧!”
利用卑鄙的手段攫取不义之财
廖凯耸耸肩,不理会杨雪的嘲讽,接着刚才的话说:“因为五七对刘红梅背叛他非常恼火,扬言要报复做了她。虽然我训诫了五七,可他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尤其是喝醉酒之后,更是无所顾忌。为了刘红梅的安全,我就让晓洁把她送出了港城。为了遮人耳目,当然更多的担心是怕五七知道她的去向,我们就统一口径,说她回了老家。其实说到底,这还不是为了刘红梅着想吗?即使是谎言,也是善意的谎言嘛!”
“那请你告诉我,刘红梅现在在哪里?”杨雪盯住廖凯追问。
“我让晓洁送她去了上海。”廖凯信口胡编。
“在上海什么地方?具体地址?怎么才能和她联系上?”杨雪刨根问底。
“本来是把她安排在我的一个朋友那做事,想等避过风头再让她回来,可她竟莫名其妙地偷偷溜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她。”廖凯无法自圆其说,只好又绕了回来。
杨雪禁不住冷笑,用不屑地口气说:“廖总,你不觉得这谎言编造得太拙劣了吗?连三岁的孩子都蒙骗不了!我都为你感到害臊!”
廖凯对杨雪刻薄的奚落显然有些受不住了,脸一沉说:“阿雪,你说话要注意些分寸,不能无端地把怀疑猜测的东西强加于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以后刘红梅可以证明这一切。”
杨雪不想再跟廖凯作无谓也是无聊的争执。她很清楚,关于刘红梅的事情,不会马上就弄清楚,有个明明白白的结果。她现在要问另外一个敏感的问题,于是说:“廖总,你能不能告诉我,蒋小庆是怎么回事?”
廖凯显然没料到杨雪会突兀地岔到这个话题上,连连抽了几口烟,思忖着反问:“蒋小庆?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明白!”杨雪把长发甩到身后,话中暗含机锋,“你不会把蒋小庆也送到上海,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失踪吧?”
廖凯从杨雪的语气里听出她似乎对蒋小庆的事已有所了解,思索片刻后便有了主意,欠了欠身子说:“我也正想给你说说蒋小庆的事。因为恰恰正是蒋小庆可以证明刘红梅安然无恙。”
杨冰也在旁边附和说:“对对,你凯哥说的一点不假,蒋小庆知道刘红梅在哪儿?”
杨雪有些诧愕,疑疑惑惑地看着廖凯。
廖凯清清嗓子,接着说:“刘红梅很有可能偷偷去找了蒋小庆,而且把罗五七的事告诉了她。你知道,蒋小庆一直怀疑是五七害了她父亲,曾想通过刘红梅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