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也是一娘肠子里爬出来的亲人。条件再不济,也得设法给妹子找个窝棚先
安下身来,好坏也能管口饭吃。
这间离哥嫂不太远的破窝棚,正是在劳教农场的那个丫头和几个小姐妹合着租住的
地方。哥哥正巧抬了张破小床,收拾一下给挤了进去。无非摊几个有数的费用。
哥再好,嫂子的脸却像小孩屁股般难看。
其实,喜妹也想出去干点活儿,农村姑娘勤快惯了,闲着还真难忍。
初来乍到,干嘛也没个主意,总不能也去跟哥嫂拾破烂呀。要不说进朱者赤,进墨
者黑呢。喜妹被女伴介绍到了“华利”吧台。
初登“吧台”,喜妹一下子成了抢手货。
“桑拿”女老板闻知,特意到舞厅考察。连这位女老板,都一下子惊呆了。用女老
板惊喜的话说,天下少有的尤物!什么名模,影星,世界小姐的,一概拿下!让她一比
全成了小丑婆子啦。这肯定是女老板一时欣喜过望信口开河,但已足够证明胡喜妹的天
姿魅力……
女老板说通总经理,花了些高价银子把喜妹转到了“桑拿浴”部……
女老板亲热地拉着喜妹的手,高兴地直吧吧嘴:“哎呀,上帝降下了你,若不让更
多的男人享受,岂不是个天大的浪费?”
女老板下些功夫,专门培训胡喜妹一个星期。什么待人接物,礼仪调腔,举手抬足,
站坐姿势,按摩技术……
女老板欣喜异常,自然也特殊待遇喜妹。她深知,这可是好大的一棵摇钱树呀!凡
是来了重要“客户”,她就让喜妹出马……
没几天,胡喜妹便是汽车头前按喇叭,名声震外啦。
这天汪桐被女老板叫来说:“你升了官儿也不好好谢谢我?我还能让你吃亏呀?”
汪桐说:“二姑说吧,怎么个谢法?只要您老唱出来,我汪桐就是肝脑涂地,也在
所不辞!没有您的引荐,我汪桐得罪过上司,怕是到死也还是个副科长!”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啦!其实也很简单,你又聪明,也不用我点透。我只求个
安全罢了!”
汪桐当即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我全明白……只要有我汪桐在位,你就放心,
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老爷子一直怪我不争气,如今有了赎罪的好机会……我还能成了
狗小子?”
女老板笑笑说:“过去的事儿老爷子也跟我说过,是恨铁不成钢呀!你也别往心里
去。不过话得说回来,你这个男人呀,让我看就少那么点儿男子汉的味儿!就算你老婆
赛过天仙,天下好女人不有得是?干嘛为个女人把自己的前程都不顾啦?”
汪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唉!后悔也晚啦!那时不年轻吗,也没见过世面……
哎,听说二姑这儿新来了个顶尖级的花瓶?”
女老板好笑道:“好个王八小子,像个馋嘴的猫,闻到腥味儿就找上门来啦?不是
吹,让你也见识见识好货……”
女老板说着就按了下对讲机说,让喜妹子进来。关上后又说:“我保你一见,连你
老婆的模样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再上身都起不来性。”
正说着,胡喜妹进来了。
汪桐一看确实出众,色眯眯的双眼,心想,真是名不虚传呀!
喜妹进来反而拘谨起来,她哪知面前这位警察是何许人也?叫自己来又有何贵干呢?
她难免有些胆颤。
女老板笑着说:“喜妹呀,快来见过这位先生。一会儿陪他好好玩玩吧。”
喜妹这才有些放松,原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她微抬起头,星眸闪亮,秋波频泛,
一双卧蚕浓眉黛染,玉笋通天鼻隼尖尖,珠唇樱口含嫣微笑,粉面赧羞蛋清样透明细
润……乌发披肩纤腰柳摆,脐装束胸平腹坦荡,两条修长的大腿支撑着丰腴的提臀,莲
藕出水的胳膊腻嫩圆滑,寇丹指长已戴上了白金钻戒……她有古代美人的婀娜,也有现
代女子的气质。
喜妹进得城来,经这一粉饰妆扮,还真起色不少,增艳出奇!此时她一听老板介绍,
这才轻移几步走到汪桐的沙发旁,娇柔地慢慢挨坐在汪桐身边,莺语燕声说:“请您多
关照……”
过后,喜妹疑惑地问老板:“这种穿制服的人,不是咱们的‘天敌’吗?就像海关
缉私队与走私船,司机跟‘交警’……”
女老板笑着说:“傻闺女,你还是个雏儿。咱们不靠他还能开张呀?时代变了,都
开放搞活,连猫都不抓耗子啦!”
喜妹跟老板也随便起来说:“怪不得人家说,老鼠给猫当‘三陪’,要钱,命也没
事呢。我就像只兔子被老鹰在上压着,心里总嘀咕……”
“今后他们这样的人来了,十八般武艺都尽管使,没你亏吃!”
汪桐嫖过喜妹后,来得更勤了。时常在工作紧张之余,来此放松放松。有时还带上
一两个穿黄、绿、蓝、灰等色制服的人来。到了年底,女老板给了汪桐十五万红利。
汪桐一愣,说:“这……”
女老板笑着说:“你不是说过要人股吗?”
“那……那是说说笑话的……再说,我也没投资呀……”汪桐看着那一叠叠钱,心
里发痒。
“嘿,咱这还不好说,我早给你垫上啦。本该有你二十万的,我这不给你扣了下来。
你忘啦,我刚开业不久,你不是送来过五千块?”
汪桐记起来了,那是小李子交的受贿款。当时认识了女老板,还以为她这真是“桑
拿”呢。谁知她越干越凶地干起了这个?他想,都说女老板根子硬,全当五千块送了礼,
万一拉拉关系有用处呢。反正这钱也是白来的。后来也就忘得一干二净。难得她还记得
这么清,够讲义气的!吃她的钱也是应该,她也不会让我倒霉呀。要是没她,我还真没
今天呢!于是他就让她先收起来,给他换个“卡子”。现在兴“卡”,什么“牡丹”、
“长城”的,什么“卡”全行。
女老板说:“今年有了这喜妹;只要咱平平安安的,年底我保你再加一倍!少说三
十万。”
汪桐说:“嗨,我要那么多钱也没多大用。老爷子那您多给点儿比给我强。他孩子
多,又快退休了。”
“这不用你惦记着,你这才是百分之五的股份,算个极少数吧?我也不能昧心不是?
分股的多啦,挣钱大家花嘛!”
汪桐惊讶地瞪大眼问:“哟,这一年挣那么多呀?还真是摇钱树呢。”
“要不,冒风险也抢着干这行呢,无烟工业嘛。过去很多国家就靠着这无本的生意,
发达起来的。还真能拯救一个民族呢……”
汪桐点着头,冷笑笑说:“对别人来说是冒风险,可对咱们来说……我们都入了
‘股’,你还不放心?你就像装进银行的金库里,放心大胆地干吧!就是万一我没注意
到,有个闪失,不出三天,我保证把人给你领回来!”
胡喜妹成了“老兔子”,也有蹬鹰的时候。
本来汪桐这样的人不但不给小费,连服务总台都不敢找他们要钱。可喜妹时间一长,
竟能从“铁公鸡”、“瓷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的身上拔下毛来。就是
“雁”、“鹰”飞过,也得让抽下两根翎子来!多多少少也得送些礼物……原因很简单,
用汪桐的话说,侍候的太舒服啦……一句话,“活儿”好!
女老板讥讽地说:“这么好还不娶回家去?”
“二姑,您还别说,不比不知道,一比真奇妙呀!只可惜,落在了你们手里……要
不,我就是打出狗脑子来,也得离婚非把她娶回家不可。实在是个尤物呀,死了也值
得。”
“这就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不过话得说回来,不进我这门儿,她往
哪儿练出这手好‘活儿’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不怕费钱财,冒着得‘病’的危险,家
有娇妻,外有‘小姘’、‘小情’的也不过瘾地又来逛窑子的原因!”
汪桐点头说:“还真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姘,姘不如鸡嘛……这大概就是偷
鸡、摸狗的奥妙。”
胡喜妹最熟悉的客人就是汪桐。
汪桐每次来只要喜妹,若她没闲着,宁肯等上个把钟头,也不想换换口味儿。
喜妹熟得都敢乱翻汪桐制服口袋,连他的警证都看过。一般人的身分是不暴露的,
尤其对妓女。喜妹却知道汪桐的姓名和身分,有时无意中跟老板提起汪局长的名字,女
老板马上警告地说:“你可得注意,万一说走了嘴,可砸了所有人的锅啦!”
喜妹奇怪,汪桐一进客房,每次都先把衣服展开挂在镜子上,全面挡住镜子。就问
汪桐:“你这是干嘛?”
他说:“我不喜欢看自己的丑态。挡上点儿好,要不咱光溜溜地总像多了几双眼在
看咱,多扫兴呀!”
其实,汪桐并不知道这儿有秘密的监视器,但公安干警的侦破经验告诉他,事事都
小心点为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凡是到个陌生的环境,都习惯地先检查一下情况。
当初他头一次进“按摩室”的客房,还真四下察看了半天。就觉得这面镜子是死贴在墙
上的,可能有诈?一般镜子全是斜挂着……
要说最可怜的还是胡喜妹,直到死,也没弄明白,房里竟还真有多余的眼睛!她哪
知隔墙还有眼呀?
第十一章
过去有个江洋大盗,被判了斩刑。临刑前他只要求吮一下母亲的奶头。监刑官无奈,
只好让他老娘把干瘪的乳头给他吃。大盗一口咬下母亲乳头。他哭述着怨恨母亲,从小
时他偷别人的东西不但不管教,反而时常夸儿子“能”!
看来,滑向深渊的罪犯,也知恶习的养成是有其由来已久的根源的!
胡喜妹到死,不能只说是“红颜薄命”。同样,汪桐的淫乱历程,也有他一步步私
欲膨胀的“腐败”祸根!有很多事,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