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明知故问:“没有啊,我跟谁不高兴了?”
季文竹家夜
季文竹说:“你是不是和建东吵嘴了?”
刘川依然扛着,说:“没有啊,建东说我们吵嘴了吗?”
季文竹说:“没劲,吵就吵了呗,你没必要瞒我!”
刘川不吭声了。
季文竹说:“因为什么呀,是因为我吗?”
刘川说:“不是。”
季文竹说:“真不是?”
刘川嘴硬道:“我不会为了女人跟哥们儿吵嘴的。”
季文竹针锋相对:“为女人不值得,是吗?”
万和娱乐城夜
刘川被噎了—会儿,说:“那倒不是,为女人闹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没什么出息。”
季文竹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做女的就是倒霉。男人个个嘴里吹捧女人,说到底还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刘川犟嘴道:“谁说的,我就特别尊重女的。”
季文竹问:“那你尊重我?”
刘川说:“当然尊重。”
季文竹说:“那我问你,要是我求你帮忙,你肯帮吗?”
刘川说:“那要看帮什么忙了,体力活绝对没问题。”
季文竹问:“我明天搬家,需要个劳力,你来吗?”
刘川说:“没问题,我可以从我们公司找几个壮劳力来,明天什么时候?”
季文竹说:“我找的是你,又没找你们公司。搬家的劳力我已经找了搬家公司,我是请你帮我收拾收拾。”
刘川顿了一下,故意问:“你怎么不找庞建东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季文竹绕着说:“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多着呢,你不也是吗。”
“我?我和庞建东可不一样……”
“对,没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完全一样。可一样不一样和请你帮忙搬家有什么关系吗?”
刘川沉默了,少顷,他应了一声:“啊,没什么关系。”
也许他觉得继续绕来绕去地斗嘴已没有太大意义,他和电话那头的女孩,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明白他们各自说的,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航天桥季文竹住处白天
虽然季文竹仅仅在北京住了一年,可身边的家具用具居然多得拉了满满一车。刘川帮季文竹收拾打包,忙碌了整整四个小时,下午快三点了那辆满载的卡车才从航天桥季文竹的住处出发,向城东酒仙桥的方向驶去。
监狱外路上黄昏
季文竹也许忽略了庞建东这个星期是上正常班的,五点半钟庞建东走出监狱大门,他乘公交车走京开高速很快进入三环主路。
航天桥黄昏
当庞建东到达航天桥季文竹租住的那个小院的时候,却发现季文竹的房间已是人去屋空。他打季文竹的手机,手机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经向院里房东打听,才知道季文竹今天下午搬到酒仙桥去了。这让庞建东感到特别疑惑和失落。他向那老太太打听了季文竹的新地址,打了辆出租向酒仙桥赶去。
酒仙桥季文竹家傍晚
当庞建东终于找到季文竹的新家时,刺痛他的就不仅仅是那份其实并不足道的失落,而是一股恶胆旁生的怒火。因为他最先看到的,是停在那幢居民楼下的那辆崭新的沃尔沃轿车。
他两腿麻木地走上楼去,四楼靠右手的一扇门没关,里边的一男一女一边搬动家具,一边商量着室内的布局。庞建东走向前去,站在那间两房一厅的单元门口,看着季文竹和刘川正往一面肮脏的墙壁前使劲挪动着一个书柜。季文竹突然看见他了,目光怔怔地停了动作。刘川先是催她使劲,继而也循着她的目光回头,当然,他也和她一样,看见了门口庞建东那张发青的面孔!
第三集
监狱生活卫生科白天
小珂正在打字,有个不明白的问题向同屋的女干部老杨请教,老杨指点完之后问她:“哎,小珂,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马坚你考虑得怎么样啊,我还没给人家回话呢。”
小珂:“哪个马坚呀?”
老杨:“就是生产科那个,人家是研究生呢。”
小珂:“我现在不考虑这个,我还小呢。我妈不让我那么早结婚。”
老杨:“结婚可以晚几年,你要觉得合适,可以先接触上,互相多考察几年。你是不是嫌马坚太矮呀,他们都说他穿了内高跟的鞋了,我问过他,他说没有……”
小珂:“不是,我是不打算在本单位找。我不喜欢两人在—个单位,多别扭啊。”
老杨:“怎么别扭啊,其实只要不在—个科,没事儿………”
刘川家门口晚上
刘川听见门铃声便拉开家门,他看到门外站着满脸怒气的庞建东和面无表情的季文竹。
刘川家客厅晚上
庞建东正色而谈:“刘川,你自己说,咱们算不算好朋友,朋友之妻不可欺,是不是中国人起码的道德!你这样重色轻友,你也不怕大家笑话你?”
刘川没想到庞建东会领着季文竹找上门来和他对质,还没等他开口季文竹抢先做了应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建东,因为你白天上班,我又那么多东西,搬家必须有人帮忙,刘川就是帮忙来了。”
庞建东打断她:“我问刘川呢,你插什么嘴呀,你让刘川自己说!”
刘川语塞一下,说:“啊,我就是帮她搬家呀……”
庞建东尖锐地将话题从现象转向本质:“对,我看见了,你在帮她搬家,在帮她布置屋子,你们在一起很陕乐,你跟她在一起,很快乐吗?”
刘川沉默了,没有回答。庞建东毅然移目,移向季文竹:“你呢,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
季文竹的回答也许让刘川和庞建东都感到意外:“你要非这么问,那我告诉你建东,跟刘川在一起,我很快乐。”
庞建东愣了一下,再问:“你是喜欢他了,对吗?”
季文竹看着刘川,她看着刘川那张有点受惊的脸庞,镇定自若地再答:“对,我喜欢他!”
庞建东发抖的声音转而刺向刘川:“你呢,你喜欢她吗?”
刘川的脑子空白了片刻,他对这个问题其实并无所答,但在庞建东和季文竹四目逼视之下,那两个字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刘川:“喜欢。”
确切地说,刘川此时的这个表白,很大程度是被激出来的!是被季文竹的勇敢,也是被自己的虚荣,激出来的。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相同的勇敢,只是不想在这个女孩面前丢脸。
庞建东愣了,他被实际上让他自己激变的场面弄得走投无路,除了恼羞成怒别无选择。庞建东发怒的特征就是面含微笑,那极不自然的微笑把他的故作镇定表现得杀气腾腾!
庞建东:“好,你们真有种!我喜欢这样!刘川你今天好歹像个爷们儿了!过去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心还挺好,而且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你倒霉的时候,我还挺同情你,你犯错误被开除了,我还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我还当你是我的朋友,我还觉得你犯错误,可能是偶然的……”
庞建东面红耳赤瑟瑟发抖的样子,进一步把刘川逼人了争斗,让他的腔调也变得同样恶毒:“我犯错误就是偶然的!我本来就是代人受过!”
庞建东说:“你代谁受过?是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武警战士,还是代我?对,没错,那个任务原来好像是定我去的,后来换上你了。因为我不是你们遣送科的,因为你们钟大特别信任你。刘川,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你这样还有人敢信任你吗!你犯了错误连责任都不敢承担,你是不是觉得,你背着我去找季文竹,责任也不在你,而是在她?”
刘川说:“我只是帮她搬家。我有什么责任?”
庞建东说:“有什么责任你心里清楚,我今天来就想跟你说一句话,你有本事追女孩就别靠你那脸蛋,别靠你们家那点臭钱,你也拿出点真本事在女孩面前炫耀炫耀。你追犯人要像追女孩那么胆儿大,你会让监狱开除吗!”庞建东说完便转身离去,他离开刘川家时把门关得很重,那重重的门声也让刘川刚刚燃起的激情戛然而熄。
客厅里沉静了片刻,刘川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 “看来他真的误会咱们了,等他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说说去吧。”
第三集(2)
季文竹瞪着刘川,那一对美丽的大眼睛里,不知是气恼还是疑惑,她良久才说:“也许,是我误会了。”她从沙发上拿起了她的提包,也离开了这间宽大的客厅,在房门再次震响之前,她留下了自己的委屈和愤怒:“建东说得没错,你是—个不敢负责的男人!”
他们都走了,但客厅里没有安静,奶奶的出现让刘川觉得自己在这一天里众叛亲离。奶奶用严厉的目光捉捕着刘川逃避的眼睛,用直率的追问拦住了刘川的去路:“刘川,你让单位开除了?刚才他们怎么说你让单位开除了!”
刘川前一秒钟还想否认:“没有。”但奶奶的气急败坏的脸色让他心又虚了,他低了头辩解一句:“不是开除,是辞退。”
奶奶:“你犯什么错误了辞退你?你不是跟我说你是辞职的吗,怎么成了辞退?我在机关干了一辈子,辞退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不懂吗?你没犯错误组织上怎么会辞退你!”
刘川突然发火,这股火在季文竹摔门而去的那一刻就积在胸中,现在,在奶奶没结没完的逼问中终于发作出来:“你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