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宫保天急忙应声“花大当家说的是,我这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欠管教,来人哪,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众家丁哄然应声,将那人拖了下去。宫保天又转过头来向花九笑道:“大当家既然来了,那就进屋里坐坐,让我这寒舍也沾些贵气,哎呀,你看看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花九随他进了院:“听说你这里要杀一个人。”
“花大当家也得了消息?”宫保天微挑了眉峰“哎,那淫贼,实是江湖一大害,若不杀他,不解老儿我心头之恨!”
“淫贼?”花九轻声问“他淫你女儿?”
“啊……”宫保天一楞,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哼了一声说“那不孝女……”
“既然是淫,又哪来的不孝之说?”
“这……”宫保天张口结舌,听他话风,暗暗心惊“花大当家你这是……”
“我来看你们杀人。”花九语气淡而无味“不知要杀成个什么样子?”
宫保天又无以应对了,江湖中都传闻这位花大当家性情乖舛,看来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了。假笑着道:“花大当家说笑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能杀成个什么样子?”
“杀人当然有杀人的讲究。”花九微转了头,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直视着宫保天,宫保天微打了个寒战,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还请花大当家指教。”
“这要看人的体质。经不经得起你这样杀。”花九与宫保天踱步到大院内,抬手一指了一间阁楼“那里就是关人的地方对不对?”
“咦?”宫保天有些纳闷:“大当家可真是料事如神哪,难怪人说大当家神机妙算,有似天人”
花九打断他:“在你门前站了那么久,不觉有什么能听不到?据说你三姨太叫如花,前几天刚把一个怀孕的小丫头掐死了……”
宫保天几乎跳起来:“原来竟是她干的!怪不得……”
见花九径直向那阁楼走去,他忙跟到他身后:“大当家还听到了些什么?”
花九却不再理会,走到那阁楼前,一手推开门,见偌大的一个厅堂里,屋子正中悬了一个人,双手吊在房梁上,裸着上身,满是青红交错的痕迹。
宫保天跟上来,气喘吁吁的道:“就是这淫贼,实在是无耻之极,我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千刀万剐……”
“那样杀起来没意思。”花九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被破布堵住了嘴,唔唔乱扭着,花九注视着他“宫大侠不是一直想要儿子么?”
“对对对。”宫保天急忙点头“这是老儿生平的憾事,小女……哎,也不要提了……”
“市面上流传着一张方子,宫大侠要不要试一试。”
宫保天本来纳闷他怎么会在这里说起这种事,但又一向极关心,也不再多想,连声追问:“花大当家请讲。”
“寻那房事极强的男子的阳物,每天切一钱,和了山药,厚朴,炖成浓汤,临睡前服下去……”
那男子扭的手上的链子哗啦啦作响,倒让宫保天回过味来:“花大当家是说……”
“这么好的一个活药引。平日里也找不到这样风骚的,白白浪费了,那不是太可惜,倒不如活剐……”
宫保天眼前一亮:“说的是说的是,花大当家果然见识非凡。”
那男子扭脖子瞪眼歪屁股,直恨不能从房上跳下来,花九注视他许久:“其实若能再放一味臀肉作补,效果就会更好了。”
那男子打了个寒战,露出些畏惧的神色,终于不再挣扎了。
宫保天却喜出望外:“花大当家真是老儿的救命恩人,要能得了儿子,我举家上下供奉大当家的名讳,绝不吝惜香火,大当家,今天老儿我做东,请您尝尝我窖藏多年的桂花饮,一定要不醉不休啊!”
花九略一点头:“谢了,我不喝酒,吃顿便饭就好。”
“那怎么使得。”宫保天亲亲热热的挽了他的手,相携而去。
那男子望着铁门碰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屋子里又黑,吓得不住的四下里张望,似乎想洞一头扎进去。他怎么不知道花九的脾气,这两年来碍着当初的面子,救了他一次 又一次,耐心也该消磨的差不多了,那个人对他盾不顺眼的人,可一向是半点情面都不留,杀人哪切西瓜没什么两样,又想他也许不过是吓吓自己,要杀一早就动手了,哪会说这么多的废话。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眼盯着门,既怕它开又怕它不开,渐渐的院子里的鼓乐声静下来了,没了什么动静,他一颗心也终于平静了些,想到花九,又想起花挽月,这一些熟识的人,还有兰亭玉,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竟然是花九生的越发标志了,要是个小姑娘该有多好。
忽然间那门吱呀一声响,被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月光照进来,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水影,又仿佛是个人,站在那里,许久也没有动静。
九转丹砂【11】
那男子明知道是花九,却仍觉得心惊,那月光是惨白的,隐约照见他的脸,越发有一种出奇不意的冷艳。男子微微哆嗦着,看他步入了厅堂,光影被抛在身后,他习惯性的负了双手,仰面望着他:“别来无恙?”
男子扭动两下,嘿嘿直笑,恙与不恙,还用得着问么?
花九看了他一会儿,他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忽然花九手中剑光一闪,一直就到他面前,他瞪大了眼睛,吓得几乎死过去,却觉得手上一轻,哗啦啦一阵乱响,人就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
花九收剑在手,也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那男子撑了下身子,腿脚仿佛还中用,踉踉跄跄的跟上去,一把就抱住了花九的腿:“小九,你真是好人。”他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这些日子受尽了苦楚,小九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可对他总还算是好的。
花九低下头去看他,他裸着上身,身上污秽斑斑,自己又一向只穿白衣,不禁微拧了眉头:“放手。”
卫明楼讪讪的松开手,慢慢站起身来,最近小九又长了个子,与他差不多平齐了,越发的觉得在花九面前要矮了半截:“你长高了啊……”
花九根本不理会,卫明楼跟在他身后完全是没话搭话:“那个……小九,我知道你心里气我,其实我也是被冤枉的他们家的小姐死缠着我不放……”
花九忽然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冷厉,吓得他急忙闭上嘴。
这两年花九的心思他是越来越摸不透了,或许是什么丑事都让小九看在眼里的缘故,卫明楼总觉得十分怕他,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实在不想动那颗朱砂水印。
将近三更的天,院子里静的出奇,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墙下,花九纵身一跃便上了高墙,卫明楼被折腾了这些天,走路腿脚都发软,爬墙就更不可能,他蹦了两下,眼见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他就是够不着,不禁又急又气,双手抱拳作了几个揖:“好小九,你帮人帮到底,我知道你不忍心丢下我不管的。”
花九一直望着墙外,听他说话,才缓缓回过了头。
他衣白如雪,脸容仿佛是透明的,那波墨般的浓眉,不知怎的就给人一种郁郁寡欢的感觉。
卫明楼暗暗想,这样一个人,惊才绝艳,年少得志,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却见他向他伸出了手,一样洁白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得份外晶莹。卫明楼心里一阵激动,跳起半个身子去抓他的手,然而那手忽然就消失了,像变戏法一样的,从他眼前一掠而过,他只觉得掌心里一空,扑通一声又趴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极狠,而且更糟糕的是,宫家的护院都已被惊动,迅速向后院包抄过来,他几步爬起身,见花九仍然悠闲的站在墙头上,真想大哭一场:“哎,你也太过份了吧,耍人也不是这么耍的。”
花九冷漠而俊俏的脸容冰封般的纹丝不动,卫明楼想到他如今是只能靠他了,只好又低下头来作揖告饶:“好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以后再不给你惹麻烦了还不行么?”
眼见那些人越逼越近,他真是有些急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小九,我求你了,我要被他们捉回去,一定是死路一条,你总不忍心看着我死是不是……”
“为什么不忍心?”花九淡淡的问。
卫明楼一怔,脑子里乱轰轰的,脱口而出:“你是好人嘛,小九……”他眼泪都快流出来,花九忽然以脚勾住了墙面,探了半个身子下来,一手揪起他衣领,呼的一下就拎到了墙上,卫明楼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揪着翻墙跃树,时不时的撞到硬物上,他也全不在乎,卫明楼一路哀嚎,进了一家客栈,被一手丢进屋里,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全身的骨头也没几块是完全的了。
花九随后进了屋,见他鼻青脸肿一副惨状,有些厌恶的蹙了眉头:“怎么弄成这副鬼样?”
卫明楼眼眶一红:“你还好意思问……”
花踢了他一脚:“起来,去洗个澡。”
卫明楼这回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哪还洗得动,你以为我是石头做的?”
“那你就滚出去。”花九打开了门。
“你有没有人性啊?”卫明楼撑起了身子狂吼。
“我不会跟沙皮狗住一间屋子。”
卫明楼真想自己一头撞死算了,可还是舍不得,好容易磕头作揖的活了下来,就为一个冷水澡去死,也未免太不划算。只好乖乖的爬起来到了客栈的浴室里,泡得头晕目眩,才又爬回了客房。见花九已经侧身躺下了,他松了口气,一头载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仿佛是睡了过去。却忽然觉得身子一沈,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被一只手一把攥住,他吓了一跳,弹簧似的跳起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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