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日子,过好两个人的日子。很显然,吴小爱只不过是为了想结婚而结婚,毕业就结婚是她毕业前的宣言,而毕业后的婚姻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宣言。
年轻的人生,往往会被一句不忠听的言语而改变。所以,年轻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让自己设想的诱惑把自己给套进去。
吴小爱的妈妈,眼睛已经湿透了,心也伤透了。她不知道如何告诉女儿那些离她们出生年代之前很久的古老典故。也许说了,她会烦,因为老掉牙的典故已不再有吸引80后年轻人的能力,典故毕竟是典故,不会发光不会跳舞,而8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他们的思维会跳舞。
一块伤疤,成熟的人都会看一眼便不了了之,因为它过几天便会痊愈。但是,年轻的80年代的那些新新人类,却会不住的去抠,越抠疤越大,越大他越开心……诱惑,其实,在每一个心里都存在,只是看你如何控制好。可怜的小爱却一直在给自己创造伤疤……
16、做三毛那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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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面前,爱情便成了奴隶,钱不过是铺垫婚姻的一道工序。1983远去了,2006到来了,陈小离年底也降生了。她可爱的娃娃脸还有天籁般的童声,让苗燕对此情有独钟,不能自拔。可爱的女儿带给她更多写作的灵感,虽然她知道,自己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应该归小离所有,可她却一直不可自拔的写作。女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陈懂虽然大力支持,可是,小离必须有人帮她看护才行。
对于婆婆和公公的妥协,苗燕虽然很意外,但是脸上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很感激婆婆帮着带小离,让她更放心的完成《紫色禁区》。陈懂也可以安心的工作,暂时不再担心家庭矛盾。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还算平淡,苗燕小说也已收尾,直到她接到要去北京签约一事。
临走前,小离在自己怀里折腾了很久才睡着。唯一的淡定可能就是因为有了孩子,婚姻生活让她成熟了很多,她不再追求太多的不可思议和叛逆,她想做一位合格的母亲、合格的妻子、合格的儿媳妇;当然,要想做好这一切,她需要一个稳定工作来维持她的正常生活。
可是,别忘了,阳光下处处有罪恶。
有时候,人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何况小离只是一个弱婴。谁都不敢相信,小离不见的那一刻,苗燕会“兽性大发”,她已不再是自己,她可以发疯,可是小离确实被送人了,被婆婆送人了。当她跪倒在婆婆面前失声喊叫时,婆婆竟一面镇静地说:“反正是个女娃子,再生就是了。”苗燕突然的失控,抓狂得像要杀了她,她骂她:“你这个死婆子,你不得好死。”她的手狠狠揪着她的头发,像一头母狮一样吼叫着。她低着腰像头被宰的母猪一样的吼叫着,她的儿子冷眼看着她,她的老头子只会低头狠狠地抽着烟。难道大家都不知情?
是的,婆婆告诉他们,小离被亲戚抱去了,过两天就送回来。可是见到苗燕,不知为何要把真相说出来,也许是想气气她,但没想到会得到众叛亲离的后果,在村子里也没落下什么好名声。苗燕失去理智的抓狂,让陈懂无数个白天、黑夜都在自责,他几乎天天跑出去带着一些朋友去找女儿,可是都一无所获的回来。
一天天,苗燕都在泪水中的度过,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平静,在每次快要失去理性的时候,都被陈懂拉到怀里。她可以在他怀里发神经,也可以放肆的骂婆婆。陈懂要带苗燕出去住了,但是苗燕却不走了……
她要每天看着婆婆过日子,每天吃她做的饭、喝她为自己盛的汤,然后看着她洗碗,一日复一日的没有停止过,直到婆婆给她跪下,在她的脚边恳求时,她终于明白,小离是被她卖了,八千块钱……
小离,回不来了……
苗燕,却走了……
她趁陈懂上班的时候走掉了,她只带了衣服、电脑笔记本和钱包。
苗燕变了……
原来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送给陌生人会是如此的生疼。女儿,是身上活生生掉下的一块肉,给了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她的思想接近崩溃,她有时在想,她可以做生意了,生一个孩子卖掉,然后再生……
小爱见到苗燕的时候吓坏了,她面容枯槁,白色的T恤被污渍搞得不成样子,腿上那条牛仔裤也破了好大一个洞,她就像一个从遥远山区来的拾荒者一样。显然,她并不知道小爱和孜铭离婚的事,而小爱也是刚刚搬回家第三天而已。
接到苗燕的电话,小爱很意外,一个小时后,她在郊区的一个平房区见到了苗燕。一进门,苗燕并没有招呼她,而是坐在那里傻笑,三毛,三毛,你知道三毛是哪个吧!她真的喝多了,五瓶啤酒横竖交叉,漫无目的懒散着躺在地上,湿塌塌的地板砖上被几块桔子皮点缀着,更像个垃圾无数的地域。苗燕拿起肉串吃了一口,接着,半瓶啤酒又下肚,白色的烟把在桌子地上堆积着,烟雾迷蒙着她的眼睛和心。
“法国女作家杜拉斯小说《情人》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在她的生命中,青春过早消逝。十八岁的时候她就衰老了。”她含糊的念叨着那句话,傻笑着对小爱说,她比她晚两年……
当小爱知道小离的事情时,她突然哭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为生下一个宝宝而费尽心思的女人,她只能哭,为那些弱小的灵魂而哭。哭累了,小爱陪着她一起喝酒,一起傻笑,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痛苦什么,一份死去的爱情和失败的婚姻。而现在,自己还在往死里钻、作茧自缚。她的执迷不悟让她内心越发痛苦,她一直逃避着,一天到晚呆在图书馆或者王府井书店里,在文字中找归宿。
晚上九点一刻,吴小爱到了家,回到了那个曾经属于她和陈孜铭的家。家里的一切都没变过,进了门看到墙上挂着那串原本属于男主人的钥匙,陈孜铭搬出去的时候就把它留下了。她幻想过陈孜铭会回来,可是两个月了他们都未曾遇见,她不明白两个住在同一座城市的人,怎么会连一点起码的默契也没有,再怎么说他们曾经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啊。除非,有一点在小爱脑中闪过……
陈孜铭是在躲,他根本不想离婚,可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签字同意。真正分开后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只有躲,躲着那些曾经走过的街道、小区,躲着吴小爱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躲着……
夜晚,城市里的每个人都会栖息在某个角落,她们独立自主、个性张扬、从不依循城市固有的旋律,习惯在千变万化的思维中找出自己桀骜不驯的一面。女人,80后的都市女人,活跃轻快、洗练自信的风格将会在黑暗中销声匿迹。
沉默的照片上闪烁着某个沉入思海的房屋,它在电脑屏幕上破败、忧伤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杀伤力涌动着邪恶诡异的暗流,穿梭着……照片里不再流传着浪漫、可亲的面孔,它被零散的玻璃碎片压在没有气息的相框里。苗燕有点幸灾乐祸也有一点自寻灭亡,她抽着香烟喝着啤酒,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台上死盯着天空,天空没有星星,也不会“时光回照”,她突然想祈求见到小离,见到陈懂,见到亲人……见到全世界的人都在为她折腾,在为她哭泣,在为她欢呼……事实上,她已经打翻了那些令人窒息的传统规则,甚至对传统规律彻底的反感,她的口无遮拦,她的目中无人,是她吃定大亏的根源。她知道,却不想改变。
也许,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说话慢条斯理,表现落落大方的苗燕,而是一个对爱对亲情充满敌意的另类女人。她顺手从桌子一角摸过那个被她摔得只剩一个角的破镜子,里面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互相对望着。身着的T恤被烟烫了好几个洞,腿上那条黑色短裤被烟灰点缀得更凌乱……颓废的表情让她一下子变了一副模样,像一只狗,一只流浪街边却无人观望狗。苗燕想飞却飞不起来……
“才华对于女人而言是一把刀,在她的生命中一直往下割……”张爱玲这句话毫无掩饰的证明着拥有才华女人的悲剧。如何改写悲剧,或许需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爱,但这个男人的爱突然不见了,留下的却是他赐给自己的恨。
为什么恨?
苗燕在抽第四盒烟的第一只时,明白了……
2
因为他的孝心……
两年前,苗燕在上海的时候,家里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原因是奶奶去世了。她并没哭,反觉得奶奶很幸福,终于不用享受她那几个不孝女儿挤压给她的那点老年人生活保障金了。她回到家,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
大姑信仰耶稣,所以她不哭殡。她有她的理由,她有她的主,她信她的耶稣,可以不哭不闹,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其他几个女儿装腔作势,真是可笑。苗燕上前给了她一把掌,接着就开始闹了。她堂堂一个长辈被小辈打了,她能善罢甘休吗?事情来了,她说为了让奶奶以后过上好日子,要把楼顶上的瓦掀开让老人上天堂。拆楼顶?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可不是当年独家独院的那个时候,即使你站在你家屋顶拉屎放屁也不会有人干涉,现在呢?不戴孝不哭殡,没有说,因为她是老大,尊敬活人总比尊敬死人更现实一点吧。
大伯说她是瞎胡闹。
其实人,只有站着的份,想做的事没有势力也是无稽之谈。
楼顶,肯定拆不了,居委会说了,做梦也得分白天和黑夜。想拆把10楼买下来,随便拆。10楼?谁买?钱,谁出?
不用讲,谁拆谁出。提到钱,大姑再也没敢吭声。提到钱,她的耶稣也要暂放一下……
人呐,本来活着就挺累的。
光活命就够自己操持的了,还有闲情搞三搞四,就像苗燕挖苦姑姑家的表哥一样,你妈信耶稣,你还不赶紧凑上去,说不定明天就能娶上媳妇、过上好日子了。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