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
妈妈的眼睛,露出凄迷的颜色。
「孩子,要记住,伤害别人的你会比受伤害的人更加痛苦……」
不懂事的我,总是无法明白母亲的意思。
现在我明白了,但,也已经太晚……
接下来的生活没有改变。
每天跟大臣讨论要事。
每天到各军营巡视军队。
每天讨论如何与各大势力对抗。
……
还有,每天晚上在房间与瑞尔缠绵。
那天,失控的我刺伤了瑞尔的手臂,让他好长一段时间无法握剑。
是闻讯赶来的亚司,制止了我的疯狂。
瑞尔没有责骂我,而我也没有去质问他。
那个染血的傍晚,仿佛从未经历过般,我们的关系依旧没有变化。
也仅仅是,没有变化而已……
沙漠的风暴变幻莫测,就如那些杀戮的人类般没有耐性。
魔砂部族终于禁不住寂寞,首先出击了。
面对如此强敌,连久经沙场的亚司也得重操宝剑亲上战场,瑞尔自然是随军前去。
我,找了个「君主亲临前线可有助军队士气」的冠冕堂皇理由,也跟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离开瑞尔身边一步,只觉得若是远离了他的话,我相信的东西便会再度崩溃。我害怕自己会再度变成疯狂的恶魔……
我小心翼翼的不去接触染着那令我颤抖的颜色的场所,在后方的支持部队扎营地躲藏。
等待每一次凯旋而归的瑞尔,在夜晚来到我的营帐……
经常的,我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帐幕,诧笑自己像个等待君王宠幸的宫妃。
时间,在茫然的等待中度过。
直到某一天,前线突然传来瑞尔被偷袭的冷箭射中,处于生死关头的消息传到这里,让我惊恐的几乎无法站立。
不顾众人的反对,我骑上一匹快马直往前线奔去。
心脏在疯狂的惊恐着。
我再也不想尝试那种失去的滋味!!
只要瑞尔没有损伤,即便失去任何其它的东西,我也心甘情愿!
对不起,蜜纱……还有孩子们……
我无法因为你们的死亡而责怪他……
我甚至自私地忘记你们曾经生存过的事实……
所以我不乞求神的怜悯。
我可以将灵魂跟恶魔交易。
只求他平安无事……
夜晚的沙漠卷起风沙,掩盖了我的行踪,在我到达营地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发现。
他们的帐幕应该在整中央的位置吧?
我摸索着往那个方向走去,在最大的帐幕边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听了瑞尔激动的声音。
「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在狂喜!他的声音那样的精神,代表他并没有受严重的伤。
太好了!我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神,恶魔,谁也好,请作我的见证!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他无暇的身体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即便代价是我身上染满那鲜艳的血红色。
「瑞尔……难道你现在打算反悔吗?」
是亚司的声音,他们在讨论着什么?觉得现在闯进去似乎打扰了他们,我站在营帐外等待着他们谈话结束。心里幻想着一会儿给瑞尔惊喜时,他美丽的脸上惊讶的表情。
「……不是。」
「哼!难道你想永远都被那种恶心的野兽侵犯吗?」
「不……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亚司?!你说什么?!瑞尔被谁侵犯了?!脑袋瞬间热血奔涌,只想到要将那个胆敢对瑞尔不敬的家伙碎尸万段。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的身上确实流淌着奥雷陛下的血液,也继承了陛下的军事才能。所以我才把他接回皇宫,谁料这家伙根本毫无大志,荒废了天生的才能。幸好他迷恋上你,只有你才能让他振作起来,为我们打下沙多鲁皇朝。当初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到这个关头才来犹豫不决……瑞尔,难道你爱上了他?!」
「不是的!我根本一点都不爱他!跟他干那种事,我想起来都作呕!!」
「没有就好。」
「我再劝劝他,或许……」
「他现在这个颓废的样子,没有用的棋子是时候放弃掉了。」
「可是……」
「没有可是,瑞尔,找个机会,在混战中干掉他。」
「……知道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军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营地的。
有知觉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后方营地的床铺上。
刚才那些会不会是一个噩梦呢?
低头,看到紧握的拳头仍没有放开。手掌被深深陷进肉里的指甲弄得血肉模糊。
又或者,现在才是在做梦。
因为受伤的手掌一点痛楚也没有。
我后悔了。
很后悔……
后悔着为什么要骑马赶来这里。
后悔着为什么要偷听他们谈话。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啊……
我可以在最最幸福的时候,在乱军之中,毫不知情的被瑞尔杀掉……
然后毫不知情的死在瑞尔的怀中……
但是,我却什么都是知道了。
所以,这个骗局,要结束了。
11
——夜色的破晓——
美丽的水眸此刻被忧郁的神色所蒙混,修美的身躯优雅地跃下马,往后阵的大营奔去。
「尤罗,你在吗?」
空无一人的帐幕让他奇怪,水眸却泛过一丝莫名的心安。
「瑞尔!你在找我吗?」
声音让他本松了一口气的心再次惊跳,回过头来,看到那个人牵着马从风沙中走过来,那苍穹般清澈的眸子内依旧是熟悉的眷恋与痴迷。却让他的心针刺般难受。
「你去哪里了啊?」忍不住,发了脾气。
在这个人面前,面具与内敛的性格完全无法起作用。
仿佛是由最杰出的雕刻家一刀刀精心篆刻而出的英俊脸庞,此刻却孩子气般委屈地扭曲了起来。
「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想去看看你嘛!谁知道风沙太大,我好难才找到回来的路……」
心底略微泛甜,却在想起父亲交与的任务时变成苦涩的味道。
「伤在哪里了?严重吗?」
关切的询问,是只属于这个男人给与他的东西。
连父亲跟死去的母亲也不曾这样关心过他的身体……
而今晚,他却要杀死这个男人了……
正想安慰他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却听士兵来报前锋军队受到突袭被围困,要求后方军队支持。
真的要送他去死吗?
「瑞尔你受伤了,不要上战场啦!我替你领兵去支持亚司吧!」
「可是……」自告奋勇的要求该是正中下怀,此刻他却犹豫着是否应允。
「放心交给我吧!」
飞扬的神采,是自那日来不曾再见的魅力。
只是那双苍眸内,依旧有那抹忧郁的哀伤。
瑞尔心里一痛,想起父亲的命令。从小,他便无法违抗那个掌握着他生命的男人的命令。
「穿上这个……沙漠的风沙很大……」把皇族独有的金黄|色披风递到那人面前,为他披在身上。
「瑞尔……」
拥抱着穹苍的眸子,此刻清澈得仿佛可以看透瑞尔的心。
他知道了?!
但下一瞬,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谢谢你哦,瑞尔!这是你第一次为我穿衣服」金色的脑袋腼腆的低垂,小心翼翼的抚摸那件耀目的披风,「放心吧!我会很努力!一定会打胜仗!」
「尤罗……我……」
「全军出击!!」
坚定的号令,不同于平日吊儿郎当的男人,带领着大队人马出征了。
黄金的贵冑,黄金的披风,比不上那黄金的头发,在黑夜的火把中跃跃生辉。
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穿上那件耀目的披风,在战场上只会成为最贵重的靶子,所有敌军都会以他为目标冲杀……
是自己,为他挂上了死神的号牌……
瑞尔跌跌撞撞地走回那人的营帐,坐在那人的床铺上,感觉到熟悉的味道,曾经在每个晚上温柔的覆盖自己全身。
今晚之后,再也闻不到了。
赫然,发现床角放着一封信。署着自己的名字。
他连忙打开来,看到那歪歪扭扭的,仅属于那个人的字迹。
「瑞尔:
很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我曾经去过你的军营,也听到了你与亚司的谈话。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厌恶我。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很很很很爱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在死之前幻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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