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并知琴也稳妥地将滕鹰架到座位边上,紧挨着永安侯夫人坐下。
襄亲王见着永安侯夫人急切面容,老人家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说呢,他随即体贴地起身请辞:“夫人,我手里还积攒了许多政务要处理,这便要离开了,还望您体谅。您便在这儿安心地和鹰儿好好叙叙话。”襄亲王这话用的自称可是“我”,可见王爷在永安侯夫人面前还是很恭谨谦卑的。
“恩,王爷有事,就去忙吧,老身就不留您了。”永安侯夫人一门心思扑在了眼前儿的外孙女儿身上,襄亲王的体贴她自然是顺水推舟地接收下了。
滕鹰又起身行了一礼,目送襄亲王离开后才转身看向永安侯夫人。十几年来从未见过面,滕鹰的脑海中自然早没了自己外祖母的样貌。不过眼前妇人慈爱温和的脸面确实令她的心尖一暖。以滕鹰的聪慧,她当然可以猜到襄亲王此番举动的辛苦用心,他将永安候夫人请到王府与自己相见,一来是解开了他自己多年来的心结,此后永安候府与襄亲王府冰封关系定能稍稍缓和一下;二则估计是因为自己即将嫁入相府,若是以后能多了永安候府护佑支持,也算是为自己将来的平安铺就了另一条可信的路。
滕鹰的心思一边转着,眼睛也没闲着,她见到永安侯夫人的目光一直在细细地认真地怜爱地打量着自己,亦是不忍心出声打扰。
永安侯夫人终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滕鹰瞧了一个仔细,遂而温柔地开口:“鹰儿仍是和小时候一个模样呢,还是像个瓷娃娃一般,那样漂亮,和你…母亲一样的温婉漂亮。哎,就是我苦命的孩子,身子从小便不好……如今……”永安侯夫人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鹰儿身子实在无碍,外祖母真的不必过于担忧。嫁到相府之后,鹰儿的身子说不准便渐渐好了。”滕鹰着实不想见到老人家泪流满面的样子,便打起了几分精神,委婉地劝慰着永安侯夫人。她随即建议着:“多年不见外祖母,鹰儿心里也是分外欢喜,咱们今儿就说点开心的事情,外祖母说好不好?”
“好,好。”永安侯夫人忙应下。“咱们说些开心的事。”
滕鹰此刻却见着永安候夫人的面色微微有些暗黄,关心地问道:“外祖母近年身体可还硬朗?”
永安候夫人刚想说“好”,谁知她身边伺候的嬷嬷抢先一步接上了滕鹰的话茬:“郡主不晓得,因为王妃的早逝,这些年来老夫人的身子总也不好,大夫都说是心病。”
“惜芳,难得我能见一见孩子,你怎么也不说些让人宽心的话。”永安侯夫人半是说笑半是责怪般轻斥了那个嬷嬷一句,转首对着滕鹰解释着:“你别听她的,她就是爱瞎操心,外祖母的身子骨好着呢。”
滕鹰闻言,迅速抬眼瞅了那个嬷嬷一眼,那嬷嬷眼中流露出的关心不似做假,况且敢在这样的场合出声打断主子们说话,又没真得永安侯夫人训斥,想来这嬷嬷在老夫人的心里必定重要。于是,她客气有礼地说道:“还劳嬷嬷多照顾着外祖母的身体,鹰儿在此谢过了。”
“郡主千万别这么说,老奴伺候主子是应该的,万万担当不起您的谢字。”那嬷嬷立即屈膝,冲着滕鹰行了一个大礼。“该是老奴谢谢郡主,因着老夫人今日见到郡主,想必这身子不日便能大好了。”
永安侯夫人终于笑了,眼角紧跟着起了道道褶皱,她当即握住滕鹰的一双小手,笑说道:“惜芳说得不假,今儿外祖母见到你,心里便宽慰了许多,身子肯定能见好。你外祖父其实打心底也是想来看看你的,好歹是自己女儿的孩子,血脉至亲哪能割舍,可是他生你父王的气,这么多年来都不许人提及襄亲王府的人和事,连带着也不许我来看你。前日,你父王登门请罪,你外祖父与他在书房内谈了许久,终于肯允我来了呢。不过,这老头子气了这么多年,一时半刻竟拉不下脸来,你不要怪他。”
“外祖父生气是应该的,其实父王心里也是愧疚多年。”滕鹰淡淡地应了一句。
永安侯夫人听了滕鹰的话,爽朗地回话:“不说这些了,那老头子不肯来是他的损失,错失了这么俊俏伶俐的外孙女,他心底不知得多难受呢。我回去后也不告诉他和你见面的情形,让他好好着急一下。”
滕鹰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外祖母的性子想必直率的很,敢称呼永安候为“老头子”的人怕是除了她也没旁人了吧。
“如今,鹰儿要嫁人了,相爷更是难得的佳婿,外祖母是开心极了欢喜坏了,所以呀特地给鹰儿备了一份礼物,给我的鹰儿添嫁妆。”
永安侯夫人说着接过了惜芳嬷嬷手里一直端着的红绸匣子。匣子不大,但是一经打开,里面摆着的物件还是让滕鹰惊讶不已。一套顶精致的赤金镶七宝花样的头面,零星的点缀了金刚石做衬,绚烂夺目璀璨至极。这套头面是奇珍斋的物件,她岂会认不出来自家店铺的东西,这头面价值万金呢。还有一副白玉带墨鸀色以及片片浅紫色的莹润镯子,难得这对翡翠镯子将颜色利用的巧妙,白底配上墨鸀色枝条再巧雕上紫藤花的模样,估摸是真真花了心思专门请人雕得。另有一叠微微泛黄的纸张,那可不是白纸,而是房契地契一类。
“外祖母,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了,鹰儿……”
“与外祖家还需客气吗?这些首饰都是外祖母亲自为你挑选的,你外祖父嘴上不说,心里对你也是有愧,所以他选了几处盈利颇丰的店面田庄送给你当嫁礼,都是咱们的心意。玉梅,快接下来。”永安侯夫人见着滕鹰推拒礼物,随吩咐了刘嬷嬷。
“老奴给夫人请安了,难为夫人能记得老奴的闺名。”刘嬷嬷本就一直寻不到机会给永安侯夫人行礼,现下正是时候。
“多年不见,你也是老了呀,玉梅。”永安侯夫人唏嘘一声。
“是,老奴也老了,幸而不受王妃所托,已将郡主抚养长大。”刘嬷嬷激动着呢,更是愈发难以抑制感情,泪水滑出了眼眶。
滕鹰见着永安侯夫人的真心真意,也就不再拒绝了。她与永安侯夫人又聊了一阵子,且答应了永安侯夫人在成亲之后会常常去候府看她,所以永安候夫人离开王府时是高高兴兴心满意足的。
……
晚间,襄亲王又来了藤园用膳。滕鹰见襄亲王的脸色比起白日更好了一些。父女二人有意避开了些敏感的字眼,将话题一直围着滕鹰的婚事打转,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玄毓这几日每天早朝之前见到我,都要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儿装模作样地询问一下你的身体状,这小子肯定是故意为之的。”用完晚膳,襄亲王喝了一口清茶,愤愤地诉说着。“为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没准他见你一面,所以这小子是报复本王呢。”
滕鹰相信自个儿亲爹的话,有仇必报真是玄毓的一大特点,她也领教过。她随即柔声劝解:“难为了父王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还请父王务必将这场面撑下去,将戏码做足。左右不过三日,女儿便会嫁入相府了,届时便是尘埃落定,父王也能宽心了。”
“父王明白,就是回回早朝之前吃这小子给的憋屈,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怎么说我也是他岳父,这小子也太小心眼儿了。况且圣旨下了,哪有即将成婚的男女在婚前三日内见面的,会坏了礼数规矩。”襄亲王的口气微带不满,还有些向女儿撒娇的成分在。
滕鹰默默听着襄亲王抱怨,不由觉得自家父王也有可爱的一面,以前竟没发现。父女二人又商量了一番婚礼之上的细节,去了。
一番洗漱之后,滕鹰倒在了宽大的床上,细细回想着永安侯夫人的话,她暗暗下了决定:“等着成亲以后,要时常回去看看外祖父母,还要见见永安候府余下的亲戚们呢。两位舅父,还有那些表哥们。”
说来好笑,永安候府专产儿子不产女儿,襄亲王妃那一辈就只有她一个女娃,所以她是在合府上下几房孟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而她那一辈的兄弟们又生了一屋子小子,所以造成了永安候老两口格外喜欢女孩儿的脾性。甚至连滕鹰自己都没料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受到永安候府上下那般十分相当以及无比热情地接待。而在她日后经历的波折中,永安候府确实成为了她坚实的后盾。
窗棱上响起的一记闷声,打断了滕鹰的思绪。她仅穿着雪白的中衣下了床,大胆地微微启开了窗扇往下观望。只见一道黑影快速地攀上了开启的窗沿。
“谁?”来人气息内敛平和,看来不是敌人,滕鹰遂未贸然出手。
“滕滕,让我进去。”
只听玄毓清凉爽利的声音入耳。原来是咱们的相爷耐不住寂寞,夜间探望佳人。滕鹰担心会有巡逻的侍卫瞧见,忙将窗户大开,放了玄毓进屋。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滕鹰低声问话,额上禁不住冒火,她家丞相大人怎么总喜欢半夜攀别人家的墙院。这妞已经很自然地将玄毓归属在自己旗下了。
玄毓是一言不发,他盯着滕鹰看了半晌,看的滕鹰心里直发毛。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
“唔……”
可惜,滕鹰的“吗”还没说出来,柔软温热的双唇就被玄毓冰凉的唇瓣堵住了。玄毓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滕鹰当然抗拒,不过没抗拒几下,她便被玄毓来势凶猛的无边热情淹没了。一记缠绵的长吻下来,丞相大人才舍得松开佳人。
这边滕鹰的气还没喘匀,玄毓欠揍地声音响起:“看来还得多亲几次,滕滕不会过气儿的状况才能有所改善呢。”
“玄毓,你好意思……”
滕鹰仍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玄毓这厮差点憋死自己,他还好意思说……想到这儿,这妞脸红了,想不下去了。滕鹰暗暗发狠了:“玄毓,你等着,等着洞房花烛夜本郡主再收拾你。”真不知这妞会想出什么高招对付相爷。
此时玄毓的心里正美着呢,谁让他成功占了人家便宜呢。“想必又脸红了,可惜室内黑暗,不然定能看到小娘子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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