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是啊!医生和警局的人都很担心你呢!”
听到这句话的舞永顿时脸色大变。但是,茉莉却没察觉到。
“当然啰!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把暴徒抓起来了!你只要说出你能说的范围就好了!”
“我……不太记得事情的经过了。真的!”
舞永才刚把自己的心敞开一小扇门,却在听到“警察”这两个字时又再度把心门关上。茉莉感觉得到舞永是在说谎,心中有些不悦。这一星期以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但是她却……
“好!如果你怎么样都不肯告诉我们的话,我们也有别的方法,可以先让你的精神放松下来,然后再让你说出一切!”
舞永用惊讶的表情看若茉莉。
“你别想得太严重!那只不过是一种很轻度的催眠治疗法而已。当然,这方法是完全无害的。在精神科常用这种方法治疗病患的!”
“阪口小姐,你是精神科的护土?!”
“是啊!你不知道吗?千万别想歪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让你倾吐烦恼的人而已,别误会了!”
茉莉温柔地说道,她没想到“精神科”这三个字竟然会给舞永带来那么大的震撼。舞永下意识里强烈地想把自己的心门关上,但是,如果精神科医生用药物或催眠的方式的话,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恐惧又再度袭上舞永的心头,舞永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嗯……能不能等到明天?明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舞永用认真的眼神看着茉莉,茉莉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然而,舞永却没有实现她的承诺。当晚,舞永就逃出了医院。
午夜时分,正当护士们做完最后的一次病房巡视后,舞永蓦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隔床的老太太已熟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舞永蹑手蹑脚地拿了隔床病患的衣裤,屏着气迅速地换上。
她轻轻地打开门,确认走廊上无人之后,迅速地走出病房。她的病床上,整齐地放着已叠好的粉红睡衣和随身听。
舞永从逃生门离开了医院。
在空无一人的医院后巷,街灯发出蓝灰色朦胧的光。仿佛想早一步离开此处似地,舞永头也不回地向黑暗中逃吉。就像一只被揪去羽翼的鸟。
在深夜的公寓里,舞永茫然地望着四周。
这个房间,还维持着那夜她离去时的样子。只有插在门缝上的报纸显示着时间已过了一星期了。镜中的舞永,苍白着一张脸,身上穿着紧急借来的衣裤。
“那件事没什么!就把它忘了吧!舞永!”
舞永对镜中的自已如此说着。那件事非忘不可!该早点把它忘了!
过了一会儿,发现电话录音机上的红灯不停闪着,舞永接下了播放键。
“我是富坚。我一直在等你!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了。任何时候都没关系,请给我电话!”
那是直树的留言。接下来的两通也都是直树的留言。然后,第四通是……
“我是普莱姆制作公司的藤原经纪人。我想,我们应该见面、谈一下细节的事情。请尽快与我们连络。”
是个干净俐落的女士声音。对了,这事该怎么办?……突然回到现实的舞永不知所措地在房里来回地踱着。那晚就接到了录取的通知,却因为发生了那件事,而没给对方答复。
“我是富坚。嗯……不论怎样,先恭喜你被录取了。这小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接下来,又是直树的留言。
舞永这才注意到刚才从信箱里拿进来的一个小包里。舞永打开了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小巧可爱的手表。舞永望着手表发呆了好一会儿。该给直树打个电话吧……舞永这样想着,准备拿起话筒拨号码。
此时,电话铃响了。舞永有些困惑。电话还按在录音机功能上,对方一听之后,仿佛有些犹豫地留下了话:
“喂……我是富坚。我再打给你好了!”
舞永急急地拿起话筒。“喂……”
直树大吃一惊地说道。
“啊,你在家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啊,谢谢你的手表。”
“没什么!嗯,那天到底是怎么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临时回去了一趟。匆匆忙忙地没跟你连络,真是对不起!”
“这样啊……。明天能不能见个面?我还没替你庆祝呢!”
“对不起,明天不太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一阵子都会很忙……,有很多事要做,嗯,等我有空时再打电话给你好了!”
舞永光是说出这些话就费了好大的劲。直树虽然对舞永略为奇怪的态度有些不解,但心中的石头总算先放下来了。“好吧!”直树只好这样回答。
直树虽然松了一大口气,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问没有解开。舞永回老家,却没打电话告诉他,究竟是为什么呢?
星期六的运动场上,吾郎发表了毫不留情的高论。
“她一定是不打算再跟你见面,才会突然消失了吧!借口说很忙,没时间见面,这是不是很多人分手时惯用的技俩吗?你就是没早一点下手,所以才会变这样的!”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让我也加入好吗?吾郎!”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茉莉。
茉莉当场脱下了长裙,长裙底下穿的是白色的短裤。吾郎和阿健几个人大表欢迎,茉莉也就加入了他们。
一碰到茉莉打击时,对方的投手就只好象技垒球般地投出了较轻的球,茉莉“锵!”的一声奋力击出一垒安打,一时之间球场上发生了大骚动。
茉莉仿佛在发泄压力似地兴奋大叫,比赛在乱哄哄的气氛中结束了。
大伙坐在球场阶梯上喝着冰凉的啤酒,吾郎说道:
“茉莉小姐,你今天情绪好象很高昂的样子!”
“你知道吗?真是气死我了!一个我负责照顾的病患竟然逃跑了!对方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身分不明的女子嘛!害我被护士长训了一顿,说我没警觉心,不够仔细。可是,我明明记得她已经开始对我敞开心胸了啊!没想到却……。唉!真是气死人了!”
茉莉一副怨气无处发泄的表情。阿健好奇地问道:
“她到底有什么病啊?”
“她的肩膀上有很大的伤,好不容易才医治好了,却突然跑掉!”
“她一定是付不出医疗费才会这么做的!”
“不是啦……她被强暴了!”
听到这句话,男士们霎时沉默了下来。
“她连名字也不肯告诉我们,当然是因为她有一段不欲人知的遭遇……嗯,如果,自已的女朋友被别人强暴了,你会怎么做?还会再继续跟她交往吗?”
“我倒是无所谓。遇到这种事,只能把它当做是运气不好,然后快点把它忘了!总不能一直愁眉苦脸吧!”
阿健这样回答。茉莉笑着说:“果然还年轻,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吾郎,你呢?”
“嗯……最后大概还是会分手吧!因为到时候会发生很多麻烦的问题。”
“不愧是成年人的回答。那你呢?”
茉莉转向坐得稍微远一点的直树问道。
“只要有爱,问题应该都能解决吧……如果是我的话,会先杀了那个强暴犯!”
“这的碓像你会做的回答。一般的男人,大概都是这几种答案吧!实际上,我的想法或许也有点太过天真……。我是第一次照顾被强暴的病患,以前在学校时,老师并没教导我们如何照顾这类病患。不过,现实生活中,问题要复杂得多了!她好象有很多不欲人知的秘密……”
茉莉表情认真地想着这件事。
翌日,舞永出发前往普莱姆制作公司。这是她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外出。
舞永心中对男性的眼光有着莫名的恐惧,所以即使是盛夏时节还是身着长袖衣衫。
发生那件事之后,舞永试着克服心中的创伤。但是,站在拥挤电车中的舞永第一次感到自己心理的变化。只要有男性稍微一靠近,舞永的心脏就“砰!砰!”地猛跳不停,全身冒冷汗,喘不过气来。不管是看来普通的学生或是上班族男性,都给她带来相同的压迫感。只要是男人,都让舞永联想到凶暴的性欲望。舞永觉得在她周遭的男性似乎都步步地向她逼进,站在电车中的她忍不住想发出哀嚎。
到了制作公司所在的大楼,舞永进了电梯。然而,短短的数秒钟对舞永来说却是痛苦的煎熬。因为,途中上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会坐电梯上楼二般说来应该是在这里上班的职员。但是舞永却觉得这个人仿佛随时都会袭击自己似地,终于忍不住在途中下了电梯。
一路上三番两次被恐惧感淹没的舞永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制作公司。
进了大门,舞永就看到了几位稍有名气的女播报员。她压抑着忐忑的心坐在接待室里等着。不久,那位叫藤原的女士走了出来,踫向舞永介绍了自己的身分。她在今后将担任舞永的经纪人。
这女士穿着入时,口齿清晰,一副就是吃这行饭的样子。她向舞永解释为何迟迟才通知她来报到。原本已被除名的舞永是在主管们再次审查面试资料后才脱颖而出的。
“我们觉得你的个性应该会适合这行,所以才决定录用你。刚开始可能会比较辛苦,要好好加油喔!”
不论是哪一种企业,都不会把心血投注在不能成大器的人身上。舞永既然被选上了,就得承受一份必须成功的压力。想到这里,她的双颊不禁紧绷了起来。
“你还好吧?脸色不太好看!”
“啊,没事,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以后请多多指教。”
舞永拼命地保持冷静,向她低头致谢。
结束了逃离医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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