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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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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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而我们大学城,什么也没有!” 
“可我们莫贝尔广场够大的了!”一个趴在窗台上的学子 
叫道。 
“打倒学董 ① 
!打倒选董!打倒学政!”约翰喊着。 
“今晚就用安德里老公的书,在加伊亚广场 ② 
放焰火吧!” 
另一个接着喊道。 
“还有学录的书桌!”旁边的一位说。 
“还有监堂的棍棒!” 
“还有学长 ③ 
的痰盂!” 
“还有学政的食橱!” 
“还有选董的面包箱!” 
“还有学董的小板凳!” 
“打倒!”小约翰应和似地接着喊,“打倒安德里老公!打 
倒监堂和学录!打倒神学家、医生和经学家!打倒学政、选 
董和学董!” 
“这真是世界末日到了!”安德里老公塞住耳朵咕噜道。 
“噢!学董来了!正走过广场。”站在窗台上的一个人突 
然喊道。 
人人争先恐后扭头向广场望去。 
“真的是我们可敬的学董蒂博大人吗?”风车约翰·弗罗 
洛问道,因为他攀附的是里面一根柱子,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对,对,是他,正是他:学董蒂博大人!” 
果真是学董和所有学官列队前往迎接使团,此刻正穿过 
司法宫广场。学子们挤在窗前,冷嘲热讽,鼓掌喝倒采,向 
他们表示欢迎。学董走在最前面,先遭到一阵谩骂,骂得可 
凶呐。 
“您好,学董先生!嗬—— 啦—— 嘿!有礼了,您好哇!” 
“这个老赌棍,跑到这儿干吗来啦?他居然肯丢下骰子?” 
“瞧他骑着骡子小跑的神气模样儿!骡子的耳朵还没他的 
长呢!” 
“嗬—— 啦—— 嘿!您好,蒂博学董先生!赌徒蒂博 ① 
!老 
笨蛋!老赌棍!” 
“上帝保佑您!昨晚您掷了不少双六吧?” 
“唔!瞧他那张衰老的面孔,铁青,消瘦,憔悴,这都是 
爱赌如命、好掷骰子的缘故!” 
“掷骰子的蒂博 ② 
,您屁股转向大学城,急忙向新城颠去, 
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当然是去蒂博托代街 ③ 
开个房间过一过瘾啦!”风车约 
翰叫道。 
大伙儿一听,狠命鼓掌,雷鸣般重复着这句俏皮的双关 
语。 
“学董先生,魔鬼赌局的赌棍,您是到蒂博托收街去开个 
房间玩玩吧,对不对?” 
接着轮到其他那些学官了。 
“打倒监堂!打倒执杖吏!” 
“你说,罗班·普斯潘,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吉贝尔·德·絮伊,吉贝尔·德·絮伊 ① 
奥坦学院的 
学政。” 
“拿去这是我的一只鞋子:你的位置比我的方便,拿去狠 
扔到他的脸上。” 
“今晚就叫你尝个够 ② 
!” 
“打倒六个神学家和他们的白道袍!” 
“那些人就是神学家吗?我原以为是巴黎城的圣日芮维埃 
芙 ③ 
送给鲁尼采邑的六只大白鹅 ④ 
呢!” 
“打倒医生!” 
“打倒无休止的教义争论和神学辩难!” 
“给你,我这帽子,圣日芮维埃芙的学政!你徇私,叫我 
吃了大亏—— 这是实实在在的!他把我在诺曼底学区的位置, 
抢去给了小阿斯卡尼奥·法尔扎帕达,就因为他是意大利人, 
是布尔日省的。” 
“真不公正!”学子们齐声喊道。“打倒圣日芮维埃芙的学 
政!” 
“嗬—— 嘿!若阿尚·德·拉德奥老公!嗬—— 嘿!路易 
·达于尔!嗬—— 嘿!路易·达于尔!嗬—— 嘿!朗贝尔· 
奥特芒!” 
“让魔鬼掐死日耳曼学区的学政!” 
“还有圣小教堂的那班神父和他们的灰毛披肩;灰毛披 
肩 ① 
!” 
“或者,那些穿灰毛袈裟的 ② 
!” 
“嗬—— 啦—— 嘿!艺术大师们!清一色的漂亮黑斗篷! 
清一色的漂亮红斗篷!” 
“恰好成了学董的美丽尾巴!” 
“好比一个威尼斯大公去赶海上婚礼!” 
“你瞧,约翰!圣日芮维埃芙主教堂的那班司铎!” 
“司铎统统见鬼去!” 
“修道院克洛德·肖阿院长!克洛德·肖阿博士!您这是 
去找那个骚娘儿玛丽·吉法尔德吧?” 
“她在格拉提尼街。 ” 
“她正在给好色大王铺床哩。” 
“她卖四个德尼埃 
① 
。” 
“来了一大群蜜蜂 ② 
。” 
“要不要她当您的面卖呀?” 
“学友们!庇卡底的选董西蒙·桑甘老公来了,他带着老 
婆,让她坐在骡子屁股上。” 
“骑马的人身后坐着黑色的忧虑 ③ 
。” 
“别害怕,西蒙老公!” 
“早安,选董先生!” 
“晚安,选董夫人!” 
“他们看见这一切准很开心吧!”磨坊的约翰叹道,他一 
直高踞在拱顶的叶板上。 
这当儿,大学城宣过誓的书商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欠 
身,贴着王室皮货商吉尔·勒科尼老公的耳朵悄悄说: 
“我告诉您,先生,这是世界的末日。学子们这样的越轨 
行为真是见所未见。这都是本世纪那种种该死的发明把一切 
全毁了,什么大炮啦,蛇形炮啦,臼炮啦,尤其是印刷术,即 
德意志传来的另一种瘟疫!再也没有手稿了,再也没有书籍 
了!印刷术把刻书业毁了。世界末日到了!” 
“这从天鹅绒日益发达,我也确实看出来了。”皮货商答 
腔说。 
正在此时,正午十二点敲响了。 
“哈!……”整个人群异口同声叫了起来。学子们也默不 
作声了。随后一阵激烈的骚动,一阵乱哄哄的挪动脚步和晃 
动脑袋,一阵爆炸似的咳嗽和擤鼻涕声;人人设法安顿下来, 
抢占位置,踮起脚尖,聚集成群;接着一片寂静;个个伸长 
脖子,张开嘴巴,所有的目光都射向大理石台子。台子上依 
然空空荡荡,只有典吏的四名捕头一直站在那里,身体笔直, 
一动也不动,宛如四尊彩绘塑像。大家的视线遂转向留给弗 
朗德勒使臣的看台。看台的那道门还紧闭着,台上空无一人。 
这人群从清晨就眼巴巴等待三件事来临:晌午、弗朗德勒使 
团和圣迹剧。唯有晌午准时来到而已。 
这可叫人真受不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一刻钟过去了,还 
是没有一点动静。看台上依旧没有一个人影,戏台上仍然鸦 
雀无声。这时,随着焦躁接踵而来的是愤怒,带火药味的话 
儿在人群中散播开来,当然声音还是低低的。“圣迹剧!圣迹 
剧!”大家低沉地这么嘀咕着,脑子渐渐发热起来,一场风暴 
虽还只是轻轻咆哮,却在人群上面震荡。磨坊的约翰带头点 
燃了火花。 
“圣迹剧!弗朗德勒人见鬼去吧!”他使出浑身劲儿,大 
声吼叫,同时像条蛇似地绕着柱头扭动着身子。 
观众一齐鼓掌,也跟着吼叫: 
“圣迹剧!叫弗朗德勒见他妈的鬼去!” 
“马上给我们演圣迹剧,否则,我主张把司法宫典吏吊死, 
作为喜剧和寓意剧。”风车又说道。 
“说得好!”民众吼叫起来。“那就先吊死他的几个捕头。” 
话音一落,一阵欢呼。那四个可怜虫面色煞白,面面相 
觑。人群向他们蜂拥而去,中间隔着一道不牢固的木栏杆,眼 
看这道围栏在群众挤压下扭弯变曲,就要冲破了。 
情况十分危急。 
“砸烂!砸烂!”四面八方齐喊着。 
就在这当儿,前面描述过的那间更衣室的帷幔掀开了,有 
个人走了出来,大伙一见,突然站住,好像中了魔法一般,顿 
时愤怒变成了好奇。 
“肃静!肃静!” 
这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往前走,越往前走 
便越近似卑躬屈膝,就这样走到了大理石台子的边沿。 
这时逐渐平静下来了,只听见人群安静时常有的那种轻 
微的嘈杂声。 
“市民先生们,”那个人说,“市民太太们,我们将不胜荣 
幸地在红衣主教大人阁下面前,朗诵和献演一出极其精彩的 
寓意剧,名为《圣母玛丽亚的公正判决》。在下扮演朱庇特 ① 
。 
大人阁下此刻正陪伴奥地利大公派来的尊贵的使团,使团这 
时在博代门听大学学董先生的演讲,等显贵的红衣主教大人 
一驾临,我们就开演。” 
用不着别的什么办法,朱庇特这一席话,便着实挽救了 
司法典吏那四名倒霉捕头的性命。纵然我们不胜荣幸,构思 
了这样一个千真万确的故事,因而应在批判之神圣母面前承 
受责任,人们也许在这种场合会引用这么一个古老箴言:“众 
神不要来干涉” 
① 
,并非来责难我们的。况且,朱庇特老爷的 
服装那么华丽,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对于安定观众的情绪也 
是起了不小作用的。朱庇特身著锁子铠,上罩金色大钮扣的 
黑绒外套,头戴镀金的银扣子的尖顶头盔;若非他脸上的胭 
脂和浓须各遮住面部的一半,若非他手执一个缀满金属饰片、 
毛刺刺布满金箔条子的金色纸板圆筒——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 
它代表霹雳 ② 
,若非他两只光脚按照希腊方式饰着彩带,那 
么,他那身威严的装束,真可以同贝里公爵禁卫军中布列塔 
尼的弓箭手相媲美了。 
二 皮埃尔·格兰古瓦 
然而,随着他夸夸其谈,他那身装束所激起的全场一片 
欢愉和赞叹,渐渐消失了。等到末了他说出“等显贵的红衣 
主教大人一驾临,我们就开演”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时,他的 
声音被雷鸣般的喝倒采声所淹没了。 
“马上开演!圣迹剧!马上开演圣迹剧!”民众吼叫着。在 
这吼叫声中,风车约翰的嗓音盖过一切,好似尼姆 ③ 
嘈杂乐 
队演奏中的短笛声,刺透了喧嚣。他尖声叫嚷:“马上开演!” 
“打倒朱庇特!打倒波旁红衣主教!”罗班·普斯潘和高 
坐在窗台上的其他学子大喊大叫。 
“马上开演圣迹剧!”群众连连喊着。“立刻!马上!吊死 
演员!吊死红衣主教!” 
可怜的朱庇特惊慌失措,魂不附体,涂满脂粉的红脸蛋 
煞白,丢下霹雳,拿下头盔,频频鞠躬,战战兢兢,口里呐 
呐道:“红衣主教大人……御使们……弗朗德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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