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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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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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教面带苦笑,摇了摇头,说:“雅克大人,读一读米 
歇尔·普谢吕所著的《能的对话与鬼的法术》 ① 
那本书吧。我 
们所做的并非完全无罪的。” 
“轻声点,大人!这我也料得到。”夏尔莫吕说道。“不过, 
当你仅仅是国王的教廷检察官,年俸只三十图尔埃居,不搞 
点炼金术怎么行呢!我们还是小声点为好。” 
就在此时,从炉底下传出一种吃东西的咀嚼声,夏尔莫 
吕本来就心神不定,这一听益发紧张了,问道: 
“什么响声?” 
原来是学子躲在炉底下觉得非常不舒服,也感到非常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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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原文为拉丁文。 

聊,东摸西找,总算找到了一块老面包皮和一块三角形的发 
霉的奶酪,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大嚼起来,权当一种安慰和 
一顿早餐。他饿极了,嚼得特别响,而且每吃一口,咀嚼声 
非常清脆响亮,这就引起了检察官的警觉和惊恐。 
“那是我的一只猫,在那下面吃耗子,正饱餐一顿喽。”副 
主教赶忙说道。 
夏尔莫吕听他这么解释,也就心定了。 
“其实,大人,”他卑恭地笑着说。“所有的哲学家个个都 
有其心爱的小动物。您是知道塞尔维乌斯所说的这句话:诚 
然,无处不存在精灵 ① 
”。 
这时,堂·克洛德担心约翰再耍什么新花招出来,遂提 
醒这位可敬的弟子说,他们还得到门廊去一起研究几个雕像 
呢,于是两人走出了密室,学子如释重负,“喔唷”了一声, 
松了一大口气,因为他正在发愁,深怕膝盖顶着下巴,会磨 
出老茧来。 
六 户外七声咒骂 
 可能导致的后果 
“赞美主啊 ② 
!”约翰君从洞里爬出来叫嚷道。“两只猫头 
鹰总算走了。噢嘘!噢嘘!哈嘶!吧嘶!吗嘶!跳蚤!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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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魔鬼!他俩的谈话真把我腻坏了!我的头简直就像钟楼敲钟 
似的,嗡嗡作响。还有那发霉的奶酪!快!赶紧下楼去带上 
大哥的钱袋,把所有的钱统统拿去换酒喝。” 
他用深情和赞赏的目光,向宝贝钱袋里面瞥了一眼,又 
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擦了擦皮靴,掸了掸沾满炉灰的袖子,打 
着唿哨,跳起来旋转了一圈,仔细瞧了瞧密室里还有什么东 
西可拿的,顺手从火炉上捡起一颗像是护身符的彩色玻璃珠 
子,好作为珠宝拿去送给伊莎博·蒂埃丽,最后这才把门推 
开。他哥哥出于最后一次宽容,让门开着,而他出于最后一 
次恶作剧,也让门开着就走了,活像一只鸟儿,欢蹦活跳,沿 
着螺旋楼梯直冲下去。 
在黑暗的楼梯上,他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嘟嘟哝哝,退 
到一边去了。他猜想准是卡齐莫多,不禁觉得挺可笑的,所 
以再沿着楼梯往下走时,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到了广场还 
笑个不止。 
一回到地面,跺了跺脚,喊道:“啊!巴黎的石板路真好, 
令人起敬!该死的楼梯,连雅各天梯上的天使 ① 
也会爬得喘 
不过气来!我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想起钻到那高插云霄的 
石头螺旋楼梯里去,仅仅为了去吃长了毛的奶酪,去窗洞孔 
张望一下巴黎的钟楼!” 
他走了几步,瞥见堂·克洛德和雅克·夏尔莫吕这两只 
猫头鹰正在观赏门廊上一座雕像,遂踮起脚尖走到他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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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典故出自《旧约·创世纪》第二十八章,雅各梦见有只梯子从地下直抵 
天上,上帝的许多使者在梯子上爬上爬下。 

只听见副主教悄声对夏尔莫吕说:“是巴黎的吉约姆叫人用这 
块镶着金边的天青石来雕刻约伯像的。之所以把约伯雕刻在 
这块点金石上,是因为这块点金石必须经受考验和磨难,方 
能臻于完善。正如雷蒙·吕勒所云:用特殊形式加以保存,灵 
魂方能得救 ① 
。” 
“反正对我都一样,拿着钱袋的是我呀。”约翰心想。 
这时他听见背后有个人扯着响亮的大嗓门,连声破口大 
骂:“上帝的血!上帝的肚皮!假正经的上帝!上帝的肉体! 
别西卜的肚脐!他妈的教皇!长角和天杀的!” 
“十拿九稳,只能是我的朋友弗比斯队长!”约翰嚷了起 
来。 
副主教这时正向国王的检察官津津有味地解释说,那条 
龙的尾巴藏在一个浴池里,浴池立即升起青烟,出现一个像 
国王的脑袋,说着说着,突然听到弗比斯这个名字,不由打 
了个寒噤,陡然顿住,这叫夏尔莫吕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副 
主教转过身去一眼看见他的弟弟约翰站在贡德洛利埃宅第门 
口,正同一个魁梧的军官攀谈。 
那正是弗比斯·德·夏托佩尔队长先生,背靠着其未婚 
妻家的墙角,像个异教徒在那里骂街。 
“是您呀,弗比斯队长!”约翰拉起他的手说道。“您可骂 
得真带劲呀。” 
“长角和天杀的!”队长应了一声。 
“您自己才是长角和天杀的!”学子回敬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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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原文为拉丁文。 

“得啦,可爱的队长,谁惹您了,干吗这样滔滔不绝,妙 
语连珠呢?” 
“对不起,哥们。”弗比斯摇着他的手应道。“脱了缰的马, 
一下子停不住呀。刚才破口大骂,正像骑着马在狂奔喽。我 
刚从那班假正经的女人那里出来,而每次出来,胸总是堵得 
慌,塞满骂人的话儿,得吐出来才痛快,要不,就会活活憋 
死,肚皮和雷劈的!” 
“您想不想去喝两杯?”学子问道。 
队长听到这话儿,顿时平静了下来。 
“那敢情好,可是我没有钱。” 
“我有!” 
“得啦!拿出来瞧瞧?” 
约翰神气活现,直截了当地把钱袋掏出来放在队长的眼 
皮底下。这当儿,副主教把夏尔莫吕丢在一边,随他去惊讶 
得呆若木鸡,也尾随到他们身边,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仔 
细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而他俩却全神贯注地看着 
那钱袋,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 
弗比斯叫嚷了起来:“约翰,一只钱袋在您口袋里,这简 
直是月亮映在一桶水里,看得见,摸不着,只不过是影子罢 
了。不信,我们打赌,里面装的是石子!” 
约翰冷淡地应道:“那您就瞧瞧我钱包里装的这些石子 
吧!” 
话音一落,二话没说,随即把钱袋往旁边界碑上一倒,那 
副神气俨如一个赴汤蹈火救国的罗马人。 
“真正的上帝呀!”弗比斯嘟哝道。“这么多盾币、大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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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币、每两个一个合图尔币的铜钱、巴黎德尼埃、真正的 
鹰钱!真叫人眼花缭乱!” 
约翰依然一副神气十足和无动于衷的样子。有几个小钱 
滚落到泥浆里去了,队长兴冲冲弯下身去捡,约翰连忙阻止 
他说:“呸,弗比斯·德·夏托佩尔队长!” 
弗比斯算了算钱,郑重其事地回头对约翰说: 
“您知道吗,约翰,一共是二十三个巴黎索尔!您昨夜到 
割嘴街抢了谁的钱啦?” 
约翰一头鬈曲金发,把脑袋往后一昂,轻蔑地半眯起眼 
睛,说:“人家有个当副主教的傻蛋哥哥呗!” 
“上帝的角呵!”弗比斯叫了一声。“那个神气十足的家 
伙!” 
“喝酒去吧。”约翰说道。 
“去哪里?夏娃苹果酒店吗?”弗比斯问道。 
“不,队长,去老科学酒家。老科学—— 老太婆锯壶把 ① 
。 
这是个字谜。我就喜欢这个。” 
“呸,什么劳什子字谜,约翰!夏娃苹果的酒好,门边还 
有个向阳的葡萄架,每次在那里我都喝得挺过瘾的。” 
“那好,就去找夏娃和她的苹果 ② 
吧!”学子说道。然后 
挽起弗比斯的手臂又说:“对啦,亲爱的队长,您刚才说到割 
嘴街,这太难听了,现在人们不那么野蛮了,管它叫割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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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双关语,“苹果”在俗语中也指脸蛋、乳房。 
法文“老”的阴性可指老太婆,“科学”这个词分折成两截,意为“锯—— 
壶把”。 

两个难兄难弟于是向夏娃苹果酒家走去。他们先捡起了 
钱,副主教尾随着他俩,这些都是毋须交代的。 
副主教跟着他们,神色阴沉而慌乱。自从他上次同格兰 
古瓦谈话以后,是否弗比斯这个该死的名字就一直同他全部 
的思想混杂在一起的缘故?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这毕竟 
是一个弗比斯,单凭这魔术般的名字就足以使副主教悄悄地 
跟随这一对无所牵挂的伙伴,惶惶不安,用心偷听他们的谈 
话,仔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再说,要听他们所说的一切, 
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因为他们嗓门那么大,叫过往行人一大 
半听见他们的知心话儿,他们并不会感到怎么难堪。他们谈 
论决斗啦,妓女啦,喝酒啦,放荡啦。 
走到一条街的拐角处,他们听到从附近岔路口传来一阵 
巴斯克手鼓的响声。堂·克洛德听见军官对学子说: 
“天杀的!快走。” 
“为什么,弗比斯?” 
“我害怕被那个吉卜赛姑娘看见。” 
“哪个吉卜赛姑娘?” 
“就是牵一只山羊的那个小妞呀。” 
“爱斯梅拉达?” 
“正是,约翰。我老是记不住她那个鬼名字。赶快走,要 
不,她会认出我来的,我不想这姑娘在街上跟我搭讪。” 
“您认识她,弗比斯?” 
听到这里,副主教看见弗比斯揶揄一笑,欠身贴近约翰 
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接着弗比斯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摇了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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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约翰说道。 
“拿我的灵魂打赌!”弗比斯说。 
“今天晚上?” 
“您有把握她会来吗?” 
“这还用着问,难道您疯了不成,约翰?这种事儿有什么 
好怀疑的?” 
“弗比斯队长,您艳福不浅呀!” 
这些谈话,副主教一五一十全听在耳朵里,把他气得咬 
牙切齿,显然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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