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巴黎圣母院.- 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作祟,如今在老城游荡,这是千真万确的。法露黛尔,当心 
他来捶您的门呵!’有天晚上,我正在纺线,有人来敲门。我 
问是谁。那人破口大骂。我把门打开。两个人走进来。一个 
黑衣人和一个漂亮的军官。黑衣人除了露出两只像炭火一样 
的眼睛外,全身只见斗篷和帽子。他们随即对我说:‘要圣玛 
尔特的房间。’……诸位大人,那是我楼上的一间房间,是我 
最干净的房间。他们给了我一个金埃居。我把钱塞进抽屉里, 
心想明天可以到凉亭剥皮场去买牛羊下水吃。……我们上楼 
去。……到了楼上房间,我一转身,黑衣人不见了,差点没 
把我吓死。那个军官,像位大老爷那样仪表堂堂,跟我再下 
楼来。他出去了。大约过了纺四分之一绞线的功夫,他带一 
个漂亮姑娘回来了。这姑娘活像一个玩具娃娃,要是经过梳 
妆打扮,定会像太阳那样光辉灿烂。她牵着一只公山羊,好 
大好大,是白的还是黑的,记不清了。这可叫我揣摩开啦。那 
个姑娘嘛,跟我不相干,可是那只公山羊!……我可不喜欢 
这种畜牲,这种畜牲长着胡子和犄角,像人似的,再说还有 
点邪,叫人联想到星期六的群魔夜会。不过,我什么也没有 
说。我收了人家的钱,那样做是对的,可不是吗,法官大人? 
0 
9 
3  

我带着姑娘和队长到楼上房间去,并让他俩单独在一起,就 
是说,还有公山羊。我下楼来,又纺我的线了。应该告诉诸 
位大人,我的房子有两层,背临河,像桥上别的房屋一样,楼 
下和楼上的窗户都是傍水开的。我正在忙着纺纱,不知为什 
么,那只公山羊教我脑子里老想着那个野僧,而且那个美丽 
的姑娘打扮得有些离奇古怪。……突然间,我听到楼上一声 
惨叫,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又听到开窗户的响声。我 
冲到底楼窗户边,看见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我眼前掉到水里 
去了。那是一个鬼魂,打扮成教士模样。那天晚上正好有月 
光,我看得一清二楚,那鬼魂向老城那边游去。我吓得哆哆 
嗦嗦,遂去喊巡逻队。巡逻队先生来了。他们一到,不分青 
红皂白,就把我揍了一顿,因为他们高兴呗。我向他们说明 
了原委。我们一起上楼去,立刻看到了什么呢?我那可怜的 
房间里尽是血,队长直挺挺倒在地板上,脖子上插着一把匕 
首,姑娘在一边装死,山羊吓得半死。我说,‘这下可好,我 
得花两个礼拜来洗地板,还得使劲擦,这可真要命。’人家把 
军官抬走了,可怜的年轻人!姑娘的衣服乱糟糟地全被扒开 
了。……等一下,更惨的是隔日我要拿那枚金币去买牛羊肚 
肠吃,却发现在我原来放钱的地方只有一片枯树叶。” 
说到这里,老婆子住口了,听众无不骇然,四处是一片 
低低的嘀咕声。格兰古瓦旁边的一个人说,“那个鬼魂,那个 
公山羊,这一切真有点巫术的味道。”另一个插嘴说:“还有 
那片枯叶!”还有一个说:“毫无疑问,准是一个巫婆跟那个 
野僧勾结起来,专门抢劫军官们。”连格兰古瓦自己也差不多 
认为整个这件事既可怕又像真的。 
1 
9 
3 
 

“法露黛尔妇人,”庭长大人威严地说道,“您没有别的要 
向本庭陈述吗?” 
“没有了,大人。”老婆子应道,“不过有一点,报告中把 
我的房屋说成破房子,歪歪斜斜,臭气薰天,这说得太过分 
了。桥上的房子外表确实不怎么美观,因为住的人太多,可 
是话得说回来,那些卖肉的老板照旧住在桥上,他们可都是 
有钱人,都是同规规矩矩的漂亮女人结了婚的。” 
这时候,格兰古瓦认为像条鳄鱼的那个法官站了起来, 
说:“肃静!我请各位大人需要注意一件事实:人们在被告身 
上找到了一把匕首。……法露黛尔妇人,魔鬼把您的金币变 
成的枯叶,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大人,”她答道,“我找到了,就在这儿。” 
一个承发吏把枯叶递给了鳄鱼。鳄鱼阴险地点了点头,再 
将枯叶转递给庭长,庭长再转递给王上宗教法庭检察官。这 
样,枯叶在大厅里转了一圈。雅克·夏尔莫吕说,“这是一片 
桦树叶。施展妖术的新证据。” 
一个审判官发言:“证人,您说有两个男人同时上您家去。 
穿黑衣的那个人,您先看见他不见了,后来穿着教士的衣服 
在塞纳河里游水,另一个人是军官。这两个人当中是哪一个 
给您金币的?” 
老婆子思索了一会,说道:“是军官。”群众顿时哗然。 
“啊!”格兰古瓦想,“这可叫我原来的信心也动摇了。” 
这时候,王上的特别状师菲利浦·勒利埃老爷再次发言: 
“我提请诸位大人注意,被害的军官在其床前笔录的证词中宣 
称,当黑衣人上来同他搭讪时,他头脑里曾模模糊糊掠过一 
2 
9 
3  

种想法,认为黑衣人很可能是野僧;还补充说,正是这鬼魂 
拼命摧他去跟被告幽会的;据卫队长说,他当时没有钱,是 
鬼魂给了他那枚钱币,该军官用这枚钱币付了法露黛尔的房 
钱。因此,这枚金币是一枚冥钱。” 
这个结论性的意见,看来消除了格兰古瓦和听众中其他 
持怀疑态度的人的一切疑虑。 
“诸位大人手头上都有证件案卷,”王上的状师坐下说。 
“可以翻阅弗比斯·德·夏托佩尔的证词。” 
一听到这个名字,被告一下子站立起来。她的头高出人 
群。格兰古瓦吓得魂不附体,一眼认出被告就是爱斯梅拉达。 
她脸色苍白;头发往常都是梳成十分优美的辫子,缀饰 
着金箔闪光片,此刻却乱蓬蓬披垂下来;嘴唇发青,双眼深 
陷,挺吓人的。唉!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弗比斯!”她茫然地喊道:“他在哪儿?哦,各位大人! 
求求你们,请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然后再处死我吧!” 
“住口,女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庭长喝道。 
“啊!行行好吧,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她边说边合 
起两只消瘦的秀手,同时那顺着她袍子垂落下来的锁链发出 
轻微的响声。 
“那好吧!”王上的状师冷淡地说。“他快死了……您满意 
了吧?” 
不幸的姑娘一听,瘫坐在被告席的小凳上,没有哼声,没 
有眼泪,脸色苍白得像蜡像一般。 
庭长的脚下方有个汉子,头戴金帽,身穿黑袍,脖上套 
着锁链,手执笞鞭,只见庭长俯身对这个汉子说道。 
3 
9 
3 
 

“承发吏,带第二个被告!” 
众人的眼睛都转向一道小门。门打开了,只见从门里走 
出一只金角和金蹄的漂亮山羊,把格兰古瓦看得心怦怦直跳。 
这只标致的山羊在门槛上停了一下,伸长着脖子,俨如站在 
崖顶上眺望着广阔无垠的天际。霍然间,它瞥见了吉卜赛女 
郎,随纵身一跃,越过桌子和书记官的头顶,一蹦两跳,就 
跳到她的膝盖上。接着姿态优雅地滚到女主人的脚上,巴望 
她能说一声或抚摸它一下,可是被告依然一动不动,对可怜 
的佳丽连看一眼也不看。 
“嗨,这岂不是我说的那只讨厌的畜生吗!”法露黛尔老 
婆子说道。“她俩我可认得再真切不过!” 
雅克·夏尔莫吕插嘴说:“有劳诸位大人,我们审讯山羊 
吧。” 
山羊确实是第二个被告。在当时,起诉动物的巫术案件 
那是家常便饭。就拿一四六六年司法衙门的账目来说,其中 
便有趣而详尽地记载了审讯吉莱—苏拉尔及其母—— 双双因 
过失罪而被正法于科贝伊—— 所花费的费用,计开:挖坑监 
禁母猪的费用,从莫桑港拿来五百捆木材的费用,刽子手友 
好分享死囚最后一餐所开销的面包和三品脱葡萄酒的费用甚 
至看管和饲养母猪十一天的费用,每天共八个巴黎德尼埃,一 
切都记录在案。有时比审讯还更有甚,根据查理曼和温厚汉 
路易的诏令,对胆敢出现在空中的火焰熊熊的鬼魂也严惩不 
贷。 
这时,宗教法庭检察官嚷着:“附在这只山羊的魔鬼,施 
展其妖术顶住了一切驱魔法,如果胆敢以此恐吓法庭,我们 
4 
9 
3  

现在就警告它,我们将不得不对它施以绞刑或火刑。” 
格兰古瓦不禁出了一身泠汗。夏尔莫吕从桌上拿起吉卜 
赛女郎那只巴斯克手鼓,用某种方式伸到山羊跟前问道: 
“现在几点啦?” 
山羊用聪慧的目光望了望他,抬起金色的脚,在手鼓上 
敲了七下。那时果真是七点钟,群众一阵骇然。 
格兰古瓦再也忍受不了了,遂高声喊道: 
“它是在害自己!你们很清楚,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 
么。” 
“大厅那一头的百姓们肃静!”承发吏厉声喝道。 
雅克·夏尔莫吕照样把手鼓摆弄来摆弄去,引诱山羊再 
变了几套把戏,如日期啦,月份啦,等等。其实,这些戏法 
看官早已见过了。然而,同样是这些观众,过去曾在街头上 
不止一次地为佳丽那些无害的把戏喝采叫好,这时在司法宫 
的穹窿下,由于司法审讯所引起的幻觉,却吓得六神无主,确 
信山羊就是魔鬼。 
还更糟的是,王上检察官把山羊颈上的一个皮囊里面的 
活动字母,一古脑儿全倒在地上,大家顿时看见山羊从那些 
零乱的字母中,用蹄子把字母排成这个要命的名字:弗比斯。 
这样,是巫术害死了卫队长,看来已无可争辩地得到了验证, 
于是在众人的眼里,昔日曾多少次以其飘逸的风姿,叫过往 
行人眩目的那个迷人的吉卜赛舞女,顷刻间成了一个狰狞的 
巫婆。 
况且,她了无生气,不论是佳丽多采多姿的表演,还是 
检察官凶相毕露的恫吓,抑或听众的低声的咒骂,她什么都 
5 
9 
3 
 

看不见,听不到了。 
为了使她清醒过来,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