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过我的!三十三年来,你打不过我;就算你再活六十六年,也还是打不过我。我真想把你胳膊打折,我怕我的女人会害怕,所以忍着没打你,从今往后你不要单独和我碰面!”
太英呆呆地站着。基柱大口喘着粗气,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带她离开了俱乐部。太英像木偶一样贴着基柱的身边,基柱拉着她的手来到走廊,终于忍不住,便用力甩开了太英的手,在走廊里徘徊起来。他拼命地控制自己,却怎么也忍不住。他想看看这种情况下太英会怎么做,所以在一旁不动……想到太英面对正鹤的纠缠只是一味默默地忍受,基柱的脑子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太英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瞪大了眼睛。她还是像刚才一样,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基柱。看着她的样子,基柱更生气了。
“你是傻子吗?怎么不说话?那个家伙是怎么对你的,你为什么忍着不动?”
“我……在那里……应该说什么话?”
为什么不说话?平时话那么多,别的男人调戏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何况韩基柱还在旁边看着呢!姜太英到底是谁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没有嘴巴吗?你不能大声喊吗?为什么不让他把手拿开?受到这样的侮辱,为什么默默忍受?”
“我心里也想大喊!可是,那个人是你韩基柱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那样的朋友。”
太英眼睛里充满泪水,她强迫自己忍住不哭,静静地说道:
“我是为你着想,才忍下来的。”
“就算忍也要由我来忍,谁让你忍了?你有什么理由忍?我是他的女人!他是我的恋人!你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
太英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扑簌簌直往下流。她来不及擦干眼泪,就拼命喊了起来,喉咙堵得发慌。
“我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在那样的人群中,我怎能那样说?我要是那样说了,你韩基柱该怎么办?我怎能为了自己的自尊而让你丢人呢?我怎么能……”
就在这时,基柱伸手拉过太英的头。太英还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回事,基柱的嘴唇已经贴了过来。太英惊呆了,盯着基柱的眼睛。基柱伸手拉过太英的头,太英闭上了眼睛,接受了基柱的嘴唇带给她的安慰。她滚烫的泪珠依然不停地流,然而基柱的嘴唇更加炽热。太英的心在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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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爱你吗?(1)
…
从头顶落下来的水柱淋湿了衣服。秀赫衣服没脱就站在淋浴头下,紧咬牙关。几小时前,他在俱乐部里看到的那一幕,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舅舅和太英,他们急切地亲吻对方。他们拥抱在一起,仿佛把全世界的人都抛开了,彻底沉浸在属于他们自己的感情世界里。看过了这一幕,他已经无需任何解释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心怀侥幸,希望事情不是这样……难道一切都只是徒劳的幻想?
水柱就像泪水倾泻而下,秀赫站在水里,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像往常一样懦弱的自己。他突然产生某种冲动,咬牙切齿地把镜子一拳打碎。
砰!镜子被打成了碎片,一片一片地滑落。镜子中的秀赫,也成了一个一个的碎片。握成拳头的手流下鲜红的血,镜子碎片扎进了手背,却感觉不到疼痛。不,是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流着滚滚热血,疼痛难忍,与此相比,手背的伤痕什么也算不上了。
秀赫呆呆地注视自己,关上淋浴头,出了浴室。换下湿漉漉的衣服,秀赫走进客厅,不一会儿,基柱回来了。秀赫的眼睛根本看不见满怀担忧望着自己受伤的手的舅舅,只能看见那个拥抱太英亲吻的舅舅。这种感情再次袭上心头,他咬了咬牙,拉着舅舅出去。两人去了溜冰场。
“我一直想赢你。”
秀赫的目光之中流露着他渴望胜利的心情,基柱心里感觉酸溜溜的。秀赫以前从来没这么说过,他知道秀赫为什么变成这样,心里更难过了。
“秀赫。”
“舅舅!让我先说。”
外甥果断地把他打断,基柱只得闭嘴。秀赫正视着基柱的眼睛,袒露了自己的内心。
“我喜欢太英,比你想像中的更深。从出生到现在,我的很多东西都被你夺去了。但是,只有太英,我不希望她被你夺走。舅舅,你放手吧!”
这话说得太唐突,太卤莽了。从出生到现在,他的很多东西都被舅舅夺去,这话对基柱来说是一种打击。他从来不知道,秀赫还有这样的想法。最让基柱惊讶的是,秀赫竟然要求他放弃太英。
“舅舅你拥有我妈妈,拥有GD汽车公司。你从来没求过别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煎熬,可是我和你不同。”
“秀赫……”
“舅舅你不是一个好男人。你要在乎的东西太多了,一定会让太英疲惫。我只有太英,也只在乎太英,我爱太英。求求你了,舅舅!”
秀赫望着舅舅,他的眼睛在哭泣。现在他终于明白,秀赫一次又一次推脱不说的要求,原来就是这个。不管秀赫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这个惟一的外甥。然而韩基柱如今已经懂得什么是爱,惟独有一件事他做不到,那就是要他放弃姜太英。任何一个人,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没有心脏,而姜太英就是自己的心脏。基柱怜惜地看着秀赫,咬着牙回答道:
“对不起!”
“舅舅!”
“对不起!秀赫,用你的话说,我拥有的东西很多,表面看来的确如此。但是就算你让我放弃一切,只选择一样,我也会选择太英。我只要太英!”
秀赫眼圈湿润了,表情也凝固了。他望着基柱,目光冰冷,就像脚下的冰场,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宁愿失去我?”
基柱突然有种直觉,从今天开始,外甥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但他还是做出了回答,在这样的瞬间,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就算……失去你……”
基柱说完,就消失在更衣室里。秀赫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刚才,仿佛天也塌下来了。韩基柱淡淡地说完,尹秀赫的天也就随之坍塌了。
对于太英来说,这一天真的很漫长,仿佛不只是二十四小时,即便说是四十八小时,不,哪怕说七十二小时呢,她也能相信。这一天,真的太漫长太疲惫了。韩会长约见,路遇文允儿,再加上和秀赫见面,想着这些事,太英打开了玄关门。她把沉重的背包扔到一边,坐在了门口,现在她连走进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太英惊讶地抬头,门豁然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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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爱你吗?(2)
…
“看来还真找对了,你认识我吧?”
站在门口的人确实是个不速之客。赵美子,允儿的母亲,也是跟父亲合作过的女演员。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赵美子对太英的疑问置之不理,鞋也不脱就走进了客厅。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紧皱。
“哼……长得还真像。听说你是姜导演的女儿?我和姜导演合作过两部作品。”
“是的,在那两部作品中,你扮演的都是富贵人家的独生女,处处刁难善良的主人公。”
“所以我才出名嘛,机会很好。”
太英曾经在父亲以前的影片中看到过这个女人,她的尖酸刻薄一如往昔,只是脸上长出了皱纹,记载着岁月的痕迹。
“是的。不过你好像不是为了回忆过去而来吧。你来我们家,为了什么事?”
“装蒜……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
太英的确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到自己家里来,她真的不知道。她正充满疑惑地望着赵美子,赵美子拿着手提包的手突然扬了起来。
“啪!”
赵美子的手从太英脸上一掠而过。仿佛着火一般,然而比疼痛更难忍受的却是震惊,太英用手捧着脸,慢慢地转过头去,瞪着气喘吁吁的赵美子。
“我父亲曾经说过,即使是鲜花,也不能用来打人。他说过的。”
眼里冒火的赵美子再次扬起手来,太英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某人眼里,我也是备受呵护的女人!”
太英用尽浑身力气扭住赵美子的胳膊。赵美子拼命挣扎妄图逃脱,事情没有想像中的顺利,于是她皱着眉头大骂太英:
“臭女人,不要脸的东西。死丫头,不知深浅!”
太英实在忍受不了赵美子的辱骂,她正想回敬几句,突然听见开门声,原来是小健回来了。他马上就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便扔下书包,向赵美子扑过去,嘴里高声大喊。
“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姐姐?为什么?”
“小健,谁让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别这样!”
小健抓着赵美子的裙子,她用力把小健甩开,抖了抖弄皱的裙子。
“总而言之,你以后不要再和韩社长见面。只有你不见韩社长,才用不着和我见面。”
赵美子抛下最后的警告,厌恶地看了看太英的家,转身出去了。听着她刺耳的皮鞋声,太英吁了口气。正在这时,小健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你没事吧?”
小家伙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太英抚摩着小健的头,强迫自己咽下眼泪。
“臭小子,现在姐姐可依靠你了。姐姐没事,你不要担心,哦?你自己呆一会儿行吧?哦……姐姐出去一会儿,嗯?”
太英拍了拍小健的肩膀,赶快出了家门,她不能在小健面前哭。在小健面前,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所以她不能哭。
气喘吁吁地爬上阁楼,可是太英不在,只有一个跟太英长得很像的孩子接待了基柱。孩子好像不怎么欢迎他,还问他是不是韩社长。基柱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