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节都可以大过天。
我徘徊在一段凄恻的爱情里。不用说,你也已经猜到了:我很痛苦,也很幸
福。当我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希望。我想象我们的以后,会是一片
灿烂。当我感觉到痛苦的时候,我的灵魂备受煎熬。我不能想象我们这样的两个
人,真的能够在拥有昨天的回忆、今天的伤怀之外,还有希望拥有一个明天——
哪怕就是一个惨淡。凄凉的明天?
我希望能够与你交谈,就像你和那个逃避爱情到英国去的女人一样通过互联
网来交谈。我在上海读大学,假期回北。我知道我们是有条件见面的,但是你要
原谅我,我没有想好是不是一定要让你见到我,特别是当我们相互了解了很多之
后,我还会不会勇气见你。如果你有兴趣我这个故事;如果真的像你在文字中所
表现得那么宽容和善解人意,我们来交谈吧?
Kangkang 2001 年7 月17日来自安顿:kangkang::你好!我是安顿。谢谢
你的来信。
我有夜间上网查看箱的习惯。昨天夜里,我看到了你的来信,是最后一封
“未读邮件”。你给了我一种感动,也给了我很多遐想——当然是对你的猜想。
因为你提到决定两个人的受情的诸多因,比如年龄、性别、地位。形象。其中,
年龄和性别这个两个词让我想得最多。就此,我猜测你,你会不会是陷入了“忘
年恋”?你会不会是同性恋者?
我不了解你,就像我不了解每一个给我写信的陌生了。但我希望能够了解你,
了解别人是我人生学习的方式之一。其实,我们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通过别人的经
历来观照生活的。明白了这一点,我开始渴望分享他人的经历。、我不知道我能
不能像“在文字中所表现得那么宽容和善解人意”,因为我不知道你次要告诉我
的一切是什么。所以,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去理解你。毕竟,我不是你。我不
在你的处境之中,很难感同身受。需要说明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这个
原则可以说是理解和谅解生活中的一些人和事的底限,也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行为
能够做出圆润解释,给自己一个交代的依据。如果超出了这个底限,也许我就会
拒绝接受,假如我们的交谈过程中不幸出现了这种情况,也请你谅解我,我道歉
在先。
等你的故事并祝福一切顺利。
2001年8 月11日来自康小明:安顿:来信收到。很抱歉,我忙着应付过英语
考试之后,跟着同学们一起去了一次昆山,刚刚回到学校,晚了给你回信,希望
你没有着急。
有时候,我这样想,你其实不会为我着急的。每天,有那么多人给你写信,
和你交谈,你会在乎一个我的出现和消失吗?但你的信给了我很好的感觉,至少,
你诚实,你没有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理解和接受,人应该是这样的,有些东西可
以原谅,有些可以欣赏,可赞许,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不会接近的,那应该就是我
们生活中的所谓禁忌,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禁忌地生活?一个人完全无视禁
忌也是不可能的。我的经历让我深刻地知道禁忌的力量,同时,也让我终于在现
在这个年纪想明白了:遵守禁忌不能让一个人的灵魂获得解放,那么就打破它!、
你猜错了,我不是同性恋者,我是男生,今年22岁。晚想给你讲的是我的成长经
历,当然也有爱情经历,我爱上的女人比我大18岁。我们的恋爱开始在我17岁那
年。
这个故事太长了,我手边放着两听啤酒,我想喝完了它们也不一定能讲出多
少,我打字很慢,想起从前,心里也很乱。我们慢慢来吧,我能写多少就写多少,
能写多好就写多好,但愿你不要烦。
我出生在上海,现在,我又在上海读书了,这不是巧合,是我的选择,我的
父母都是搞文艺工作的,母亲是歌剧演员,父亲是拉小提琴的,关于他们的背晾
我不想多说,告诉你他们的职业,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明白,他们选择任何方式都
是有可能的,我两岁那年,父母调入北京,还是从事原来的专业,我家住在宣武
区,我在那里读书,长大你熟悉宣武区吗?想到你在北京,我觉得很亲切,北京
是一个盛满了我的眼泪和欢笑的地方,它很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能藏污垢,也能
保存甜蜜的时光。
我的童年生活很平静,甚至还带有某种优越感,在小学,我是同学们羡慕的
对象,家境好,父母从事着时尚的职业,我说的时尚是时髦和高尚,在别人看起
来,他们是那样的。我父亲很英俊,母亲很漂亮,我是他们惟一的孩子。他们的
收入好,我的玩具也比别的孩子多,就是这些了。12岁以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父母的关系,他们之间说着我听不懂的上海话,后来,我回想从前,才明白过来
——说上海话的时候是他们吵架和相互指责的时候,但我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
因是什么,我听不懂。
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在12岁那年的夏天,我记得是我小学的最
后一个暑假,那天的天氯很热,我和几个孩子到陶然亭划船,回到家里,我看见
母亲坐在写字台上,一边流泪一边在看一封信。我第一次看见母亲流泪,有些惊
慌。我站在她的身后,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她抖得很厉害。我猜她不愿意让我
看到信的内容,她把信捂在胸口上,闭着眼睛。我什么也不敢问,只能等着她平
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母亲这样坐着,坐了很长时间,然后,她擦干了眼泪,回过头来对我笑了,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那个笑容,很勉强,像是专门挤出来给我看,很悲苦的
一种样子,她拉的手,小声说:“你爸爸走了,以后,他不回来了,”我觉得很
奇怪,一个家里的父亲,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呢?再说,他去
了哪里?我问了母亲,母亲摇摇头,摇头的时候,她又哭了。她不知道,后来我
和我母亲一起生活到我离开北京来上海读书,她一直说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乐
团的人也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就这样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他离开了我们
和他自己的生活。他是死了、还是在什么地方更加快乐地活着,没有人知道。
虽然我父亲就这样不知去向,但我和我母亲的生活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我
母亲至今保持着背地里身女人的身份。我那个失足的父亲离,也没有跟任何一个
与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建立家庭。虽然,漂亮的母亲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男人。
我曾经怀疑过,也许我的父亲和母亲本来就是不和谐的。我为父亲的失足设
计过很多理由,其中我认为最合理的一个就是我认为父亲是因为实在不能忍受母
亲的不规矩,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才一怒之下离开家的,在我有限的记忆里,
父亲是一个很严谨的人,除了专业这外,他没有什么爱好,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
别种爱的娱乐,他也不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家里的热门气氛从来都是要母亲
来营造,而父亲从某个时候开始对母亲的活跃也表现得很不感兴趣。像我父母这
样可以说珠联璧合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中间突然有一个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另
一个人,还能是什么原因呢?能够让父亲放弃母亲和家庭,一定是异常严重的伤
害。一个男人能够受到的伤害还有比这个更加严重的吗?
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个解不开
的谜这样说我的母亲,好像有些诋毁她。但她确实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的风流和
放荡在父亲离开家以后被我一次次亲眼见到,我不爱她,我曾经为她的行为感到
羞耻。但是,现在,给你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晚
已经原谅我母亲了,那那么漂亮,那么多男人宠爱她,打她的主意,她的丈夫并
没有给她带来幸福的感觉。她有错吗?她没有啊。
我曾经亲眼看见母亲和男人做爱,真的,那时我才只有14岁多。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那个过程,你能跟随我的文字身临其境吗?一个签证
嫩的少年,一个刚刚学过一点点生理卫生知识的男孩子,一个和男孩子们躲在角
落里研究学校里的漂亮女生的小小伙子,在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母
亲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纠缠在她和父亲的床上,听见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呻呤,那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能回忆。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当时的状态,可能
是大脑一片空白,可能是惊愕和憋闷混合着羞辱,了可能是什么都没有,连眼泪
都没有,我转身跑了。我家住在二楼,我跑着冲下楼,冲出楼门,冲到街上,没
有目的地跑着,跑了不知多远,我跑到了陶然亭公园的门外,我贴着墙根儿坐下
来,从铁栅栏里面伸出来的树枝悬在我的头上,我抱着脑袋,哭不出声。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那儿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是不想回家,我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我不敢回家,怕再一次看到母亲的那个样子,听到母
亲那种特别的声音,我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长相儿,也不知道他是住,我看到的
只是一个被子盖住了的上身,正在用力活动的身躯和湿漉漉的脊背。我隐隐约约
地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没办法确认,那时的我,对做爱的真正内容并不了解。
我是被我母亲找到的。她沿着我家住的大院门口的小路走了很远,走到了坐
在墙根儿底下的我身旁,我早就看见她了。我像看着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女人那
样看着她走过来。她蹲下身子,把头垂在我的腿上,小声地哭起来。
她是我妈妈。我还是一个孩子,我们母子之间没有交流这些事情的可能。但
我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