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一些吧?
这些话是崔峻一边想一边说的,跟她前面那种自由、敞漫、口语化的叙述风
格完全不一样。唯一一样的是,她还是抓住最后的机会,提出了一个我至今很难
回答的问题。
她们的需要的造就了我的市场
采访时间:2001年1^土2001年3 月2001年4 月30日16;OOPM至l9:00PH采访
地点:Internet北京国际贸易中。PizzaHut餐厅姓名:马聪性别;男年龄:2'岁
生于浙江宁波,在宁波读完小学,中学,高中毕业考入北京某大学英语专业,现
在为该校三年级学生。大学期间曾做过英语家教,后经人介绍利用课余时间专¨
陪35岁》 /上,无固定职业的女性“客户”聊天儿,按每小时人民币80元收费,
最高日收入纪录为640 元。
截至接受采访当日,保持田定“服务关系”的“客户”数量为24个,“客户”
年龄从35岁至51岁不等。
(我的时间。精力和知识都是明码标价地卖的。但我的身体不卖。)
寂寞的女人太多了。她们有钱也有交流的需要。她们从我这里得到心灵的安
慰和片刻的虚荣,我从她们那里得到相应的报酬,这不是很公平吗‘她们的需要
造就了我的市场。
有人买,有人妻,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任何商业都不过如此。
恋爱是一场奢侈的游戏,没有本钱的人是玩儿不起的。年轻就是恋署的本钱。
这个世界上没有心甘情愿地只赔不赚的人,即使是感情游戏,投入了,也要有产
出。
有一天,常常上网聊天儿的朋友对我说:“如果你在网上聊人儿还说真话,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的智商确实很低,另一种是你实在是一个真上寂
寞的人。”言外之意是说在互联网这个汪洋大海里,每个人的身份和特征都可以
得到最有效的隐蔽,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所以,你可以利用这种隐蔽术为所欲
为,你可以空前自由。但是,有一点,千万要记住,自己别说实话,别人的话也
不要相信。“朋友这样叮嘱我。
那天我很困惑地问:“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到网上去说话呢?”
我的疑惑被大家取笑。另一个据说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网恋的男士振振有词
地说:“难道你不明白?一个人每天不能只扮演一个角色。需要适当地转换身份,
这是互联网时代新的减压方式‘到网上扮演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做不成的人,还能
被人认可,那种快感只有亲自做过的人才能体会。”
那天聚会的人们在“人生如戏”的感慨中作鸟兽散。我怀着好奇回家上网,
尝试“扮演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做不成的人”。
我选择了sohu的个专对成年人的聊天儿室,以“过客”
的身份加入。
大多数聊天儿的人说的话我都不太感兴趣,正在意兴阑珊之际,有人对我说
了“悄悄话”。
他用的名字是“海上罂粟”,这个人就是后来终于跟我见面并且接受我的采
访的马聪。如果像好莱坞电影人那样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个故事,我想,准确的说
法应该是这样的——这是—个男孩子在网上欺骗一个已婚女人而一不小心被戳穿,
最终两个人成为朋友的故事……
马聪选择了我作为他的“私聊”对象。他打字的速度显然很快。他问我的性
别、年龄、婚否、有无子女、在哪个城市,我都如实告诉了他,惟独问到职业,
我犹豫了一下,说“暂时不想告诉你”。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对我产生
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猜测,是全职太太?是男人包的情人?是搞艺术的?
是残疾人?甚至,他猜我是个等着生孩子的孕妇。我说都不是,你猜不到,以后
会告诉你。
那天,马聪——“海上罂栗‘’——告诉我,他今年41岁,有一个女儿,老
婆因为疯狂追求金钱而跟一个”老外“私奔了,他现在独身,在—家外资企业做
市场策划。”收入很好,内心很寂寞“,”被女人伤害过,所以不相信世界:还
有真爱“。他说:”网络是神奇的东西,瞬间把陌生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可是
能不能联系两颗孤独的心,就要看缘分了。“
他的语言很有诱惑力,让人愿意与他交谈。他还讲了很多生活的细节,比如
一个单身男人自己带孩子的麻烦:女儿一天天长大,做父亲的却很难既当爹又当
妈,女儿的青春期教育成了棘手的问题,等等。我们居然谈得很愉快。
最后,他留下了个E —mail地址——后来我知道那仅仅是他的许多地址中的
—个,让我去注册—个聊火儿的用户名,然后发邮件告诉他,他会到聊天儿室来
找我。我这样做了。我的想法很简单——他的经历有意思,那些细节也许有一天
我写小说的时候用得着。
我们就这样聊了一阵子,基本上是他说得多,我说得少。
我拒绝泄漏任何关于我个人的信息,只是跟他泛泛地交谈,而他则一味地讲
述这个“41岁的单身父亲”的生活状态。截止到他提出“交个朋友‘’之前,我
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在说谎话。
那天,他讲了一会儿“,故事”,突然改变了话题。他说:“‘我有一个直
觉,你其实也跟我一样寂寞,我们为什么换个方式交往呢?”我说我从来没有跟
网友见面的经验。他发过来一张笑脸,我们不一定要见面,可以打电话,“声音
总比那些字符要亲切、实在”。他要求我告诉他我的E —mail地址,他会给我发
送电话号码。写电子邮件跟在网上聊天有什么区别?
在我看来。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这种往来只不过是把在线聊天的过程拉长了。
我也选择了一个最不会暴霹真实身份、连猜想的余地都没有的E…mail地址。
然而,马聪并没有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而是从知道了我的邮箱地址的当天
就开始给我发送各种情人贺卡、带有半遮半掩意味的暧昧图片、正在流行的成人
笑话以及—些情歌的中英文歌词。他开始用一种“诱惑”的语言来告诉我,他
“已经依赖上我们之间的交淡”,他把我们的聊天儿当作“每天最快乐和放松的
时刻”,他“上班的时候也常常神不守舍”,“那是因为想念你为我写下每一个
字时的温存”。他在邮件之中反复问我:“你愿意跟我做比一般朋友更亲密的伙
伴吗?”“如果你感到寂寞,会不会愿意我在你身边,陪你度过漫漫长夜?”
“你也像我—样期待我们在网上会见吗?我仿佛已经闻见了你的味道。”……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可笑。—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人,姓名、年龄、性别、职
业等等…切的一切都无从认定。我说我是女人,但有可能是一个男人“扮演”的
“女人”;他说他是4l岁的单身男人,但也有可能他是一个无聊女子“扮演”的
“男人”。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真正左信任对方,同时也让自己的
怀疑无处放置,难道有必要花时间说这些“情意绵绵”的话吗?这不过是一个游
戏罢了。
我从不给马聪回信,而他一味地写下去。我开始认为这是—种骚扰。也许我
遇到了一个变态的男人或者女人,痴迷于虚拟爱情;也许他或者她是—个在现实
生活中因为自身的某种缺陷而缺少伙伴和爱人的人,只能到虚拟世界来寻求一点
点安慰。而且,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人很年轻,也许真实年龄只在20岁上下,
也许还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学业。
这样的信持续厂两个星期,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回复他—封短信:海上罂
粟:希望你不要这样写下去了。我怀疑你的精神是否正常,也怀疑你的动机。如
果网络爱情是一场让人玩儿不腻的游戏,那么,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兴趣,不
想介入。我怀疑你的身份,怀疑你讲的“故事”,你发送的这些信件让我觉得你
是一个“擅长此种雕虫小技”的人,这不太像成年人的作风。假定你真的41岁,
男性,并且“经历了婚姻的创伤”,现在的这种行为也让我感到你的确是活该如
此。
想清楚了再和我联系,前提是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之后,我会告诉你关于
我。
这封信发出之后,果然,再没有那些令人肉麻的信出现,而这个人好像也从
人间“蒸发”厂。
从遇到这个人开始,我拒绝上网聊天儿,除非要利用聊天儿室进行与采访工
作有关的“问卷调查”。那个曾经留给马聪的邮箱也基本上废弃不用了。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偶然上网,记起还有那么一个闲置的邮箱,很自然地
打开看一看,这下就看到了马聪的来信:寂寞的女人,你好吗?
我是来陪你开心的。我想你会喜欢我,愿意就这样跟我谈一场恋爱。我不在
乎你有没有男人,我只想做你的网络丈夫我会让你感到快乐。
告诉我你是谁。我一定让你幸福。
这样的信让我想起国外的刊物或者报纸上常常出现在角落里的“小广告”,
那是一些从事性工作或者充当“宣慰女郎”
和“抚慰先生”的人发出的暗号,他们通常有着类似“玫瑰芳心”、“宽肩
膀杰克”这种含有引诱成分的名字,并且留下—个寻呼机号码。一旦有人接受暗
示并且“上了钩”,他们的生意就来了。这种情况在欧美国家十分平常。
但是,这么一封信,真切地出现在我的邮箱里,实在也让我“大开眼界”。
难道在现实中国也“崛起”了这样一种行当?
我给马聪写了回信:海上罂襄:你不会是隐蔽的性工作者吧?或者你是按小
时收费的“伴郎”?你是“单打独斗”?还是从属于一个“集团”?
我不想乱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年纪不会超过25岁。别问我为什么这
样认定,我的直觉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