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就不必说,”第一船长微微一笑。“我们等你的朋友柯雷斯醒过来,他会乐意替我们出力的。”
两位船长并肩站立。虽然第一船长健壮、黝黑,穿着崭新的密封宇宙服,而第二船长虚弱、疲乏、消瘦,但他们还是相似得如同一对兄弟。我不由欣赏着他们。跟三船长星球上的雕像相比,他们更显得神采奕奕。第一船长搂住战友的肩膀。他们魁伟英俊,相形之下,胖子活像一只大癫蛤蟆。
“不,”胖子喊叫,“决不可能!你们将困死在这里!”
“我们决不会死,”第二船长说。“如今,我的朋友们,”他指指我们大家,因为不仅仅是第一船长和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连我们,《飞马号》的乘员,也成了他的朋友:我们虽然和他从未见过面,却也是来教授他的。“如今,我的朋友们和我在一起,我不怕任何强盗。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同乘坐第一船长的飞船离开,以后再回来取我们的飞船。”
嘻嘻哈犹豫不决了。他意识到,自己讨价还价没了本钱,所以准备要说出来。然而,泽廖内急着说话,破坏了有利的态势。
“不,”他说。“首先,我就决不抛下自己的飞船。我宁可留在这儿等。
何况动物必须喂食。我们绝对不可能把动物硬塞到另一艘飞船上去。不,那行不通。您还是告诉我们怎样打开顶盖吧。”
跟胖子交涉决不能像泽廖内这样说话。无论如何不能向强盗求教,因为他们会立即变得趾高气扬。
这不,胖子听到了泽廖内的话,就强硬起来。
“不行,”他说。“你们给我立一张字据,保证我的生命安全,那样我才能放你们离开此地。”
第二船长只是望了泽廖内一眼,没说他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一会儿,”第一船长说。“嘻嘻哈,我们让你考虑十分钟。我们有的是时间。”
“对,”第二船长支持第一船长。“这段时间,老大,你就讲讲怎么找到我们的吧。巧舌鸟可并没有飞到你那儿去呵。”
“我先去烤面包片,”泽廖内以歉疚的口吻说。“咱们大家准都饿了。”
“好,”第二船长说。
“泽廖内叔叔,我应该去帮你,”阿丽萨说,“可我太想听听第一船长的事儿,真舍不得走开。”
“阿丽萨,你留下吧,”第一船长说。“没有你,我们真还救不了朋友们呢。”
“阿丽萨,”我一本正经地说,“去把手洗干净,衣服也换换整齐。你脏得像武旮纳杜星球上的沼泽鼹鼠了。”
“好的,”阿丽萨不想跟我顶嘴。“像鼹鼠就像鼹鼠吧。”
她朝飞船跑去,边跑边回头冲着第一船长喊:
“您先什么也别讲,等我来!”
第一船长转身对着嘻嘻哈,冷冰冰地问他:
“喂,你还没考虑好?”
这宇宙强盗谄媚地笑笑。他的两只小眼珠深陷在眼睑里面。
“船长,做笔交易吧,”他说。“咱俩都是精明人。”
第一船长一转身,不答理他。
过了两分钟,阿丽萨回来了。我看出,她是马马虎虎地洗了洗手,不过黄工装换掉了,穿了套浅蓝的。
变色圆球兽跟在阿丽萨后面碎步疾行。它实在爱到处凑热闹,真得有分身法才行。它不像动物,简直是彩虹。在它后面,是永远不闲空的原始纺织蜘蛛在不慌不忙地迈步。它同时织着三只手套,不过全是右手的。
“来了吗?”第一船长看着这奇异的队伍,不禁笑了。“好,那么首先我得承认,在这个事件中,我的作用微不足道。四年当中,我一直在金星上忙碌。原来,把一颗大行星变为一艘宇宙飞船,并且让它转移到新的轨道,是一个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喏,既然看起来几乎难以完成,那就非完成不可。”
“对,”阿丽萨说。“真可惜,我不具备这么顽强的性格。”
“性格可以培养,”第一船长笑笑。“瞧瞧原始纺织蜘蛛吧。多么令人忌妒的执著劲儿。如果再学会分清左右,那它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才不是我的学习榜样呢!”阿丽萨挥手赶开蜘蛛。“它是傻乎乎的呀。”
“问题在于,光有执著劲儿还不行。四年出头了,金星没有从自己的轨道上移开,连1 厘米也没有移开。我们反复地思考、争论,为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做着准备。这颗行垦将开始移动,将更靠近地球的轨道,但愿我能在移动开始之前返回。这个时刻为期不远了。”
“到那时候,金星上的气候会改变吗?”
“会大大改变。变得数十年后人类便可以在金星上生活,就像在地球上一样。”
“那咱们就管它叫第二地球,”阿丽萨说。
“为什么?它仍然是金星。难道这个名称不好?”
阿丽萨不作声了。依我看,她不大喜欢这个名称。她曾经对我说,用一些神的名字来称呼星球没啥意思,那些神并未建立什么功勋而获得荣耀①。
“我全身心地投人工作,”第一船长继续讲,“不知不觉便过了四年。
应该承认,我没有太为自己的两个朋友担心,因为知道命运把这两个船长抛向了多么遥远的地方。老三从邻近的银河系返回倒还可能早一点,而你,老二,给我的期限是四年。”
“老待在同一个星球上,而不是飞向一个又一个星体,您不感到懊悔吗?”阿丽萨问。
“这是个复杂问题,阿丽萨,”第一船长认真地回答。“是的,我渴望重新登上船长驾驶台,重新降落到那些不知名的星球上。但我也知道,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在太阳系内大有用武之地。此外,我刚告诉过你,我喜欢难以完成的任务和难以实现的计划。”
“可在这段时间里,”阿丽萨缠住第一船长不放,“您的爱人在整个银河系里飞行,寻觅活星云。您大概挺羡慕吧?”
“当然羡慕,”第一船长承认。“等她找到了活星云,我会更加羡慕。”
“决不可能,”我插话了。“活星云是不存在的,就像不存在活行星一样。”
“教授,正是在这一点上,您错了,”第二船长说。“我曾目睹过活行星。我好不容易才逃脱。活行星以吸食宇宙中的物体为生。幸亏《蓝海鸥号》上有足够强大的发动机。”
“太有意思了,”我说。“这个问题咱们以后谈吧。不过,我是没听到过这样的怪事。”
“爸爸,别争了,”阿丽萨说。“第二船长可不会说假话。”
“对,我总是说真话的,”第二船长笑笑,“即使对敌人也如此。”
说完,他瞧瞧嘻嘻哈。这个胖子呢,慌忙转过脸去,装模作样,似乎在细看地窟的岩壁。
“是这样的,”第一船长把自己的情况讲完,“我突然收到电报,是我们的老朋友维尔浩夫采夫博士通知我,他要飞来见我。他果然飞来,告诉我很为第二船长的命运担忧。等他对我讲出一切情况,我就提出允许我立即离开金星的要求。再往后的事情,让博士接着讲吧。”
“哎呀,瞧您!”维尔浩夫采夫博士忽然发窘了,弓起背,眨着眼。“我什么也没做。没有出微薄之力……总之,你们乘着《飞马号》来访,使我的满腹疑惑越发强烈。”
“谢谢啦!”泽廖内说,他给大家分发干酪面包片。“当时您的举止才① 金星、维纳斯在俄文和英文中都是同一个单词: BeHePa .venus 。维纳斯原为罗马神话中春天和花园的女神,后和希腊女神阿佛洛狄特等同,被视为爱和美的女神。
奇怪呢。”
“但我确实还丝毫不了解,确切些说,是几乎丝毫不了解你们的情况。”
维尔浩夫采夫博士倒换着两脚站着,又伸手抚摸那好奇得发蓝的变色圆球兽。
“当时有一种流言,说什么勇敢机智的第二船长下落不明了——我一开始不相信。我连他的《蓝海鸥号》也是熟知的。我认为整个银河系内未必有哪股恶势力能击倒第二船长。”
“谢谢夸奖,”第二船长说。
“不必客气。这种夸奖是以清醒而科学的测定为基础的。”
“哦,太像我们的数学老师了!”阿丽萨轻轻地对我说。
“在三船长博物馆的筹建过程中,我研究他们的生平,第一船长在这方面帮助了我。他从不拒绝我的要求,总是寄来照片和笔记,还详加说明。然而,当我对第二船长的命运表示疑虑的时候,他的回答却含糊其词。这使我以为,第一船长对《蓝海鸥号》的情况,知道得比他愿意或可以说的要多。”
“我一点也不知道意外发生的情况,”第一船长打断他的话头。“只是我们有个约定:如果巧舌鸟没有飞来,我不妨等候四年,不必采取任何行动。
然而读到维尔浩夫采夫博士的电文以后,我虽然不动声色,实际上有些担心了。”
“我却不知道船长之间有个约定,”维尔浩夫采夫博士继续说,“也不知道第二船长准备飞去迎接第三船长。使我警觉起来的是另一种情况:所有的文字资料都指出,船长们已经使银河系摆脱了宇宙强盗的骚扰,而根据一切迹象判断,却并非如此。我获知宇宙强盗依旧在活动,有时还袭击飞船。
而且人们看见,在强盗们中间恰恰就有这个胖子。”
“我没有参与袭击行动,”嘻嘻哈满脸委屈地说。“那都是柯雷斯。他备有几套外皮。其中肯定有酷似我的。他套上酷似我的外皮抢劫过另外一些飞船。”
“哦,请你们切莫轻信胖子,”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说。“是的,是的,切莫轻信。有一次,我正巧不在三船长星球,有人潜入博物馆。博物馆被仔细地搜寻了,但他们什么重要的物件也没拿,却把几张《蓝海鸥号》的照片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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