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一路之上很少说话,他刚才答应了任天东,因此一直都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言中玉就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他一面回味刚才玉琥珀西瓜滑过舌尖时的美妙感觉,一面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赵虎正在沉思的时候,坐在身旁的言中玉用手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看到言中玉正在示意他往车外看。
顺着言中玉示意的方向,赵虎看到车外面有两个人正在一棵下树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什么事情,几乎要动起手来。旁边站着几个人,在饶有兴致看他们二人争吵。
刚才言中玉看到赵虎一脑门官司,知道他正在为怎么帮助任天东而烦恼,就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休息下。因此,看到车外有人争吵,就示意他向外看去。
赵虎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新奇特别之处,就收回了目光。这时,他听到车外有人在大叫:“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赵虎闻声又转头看向车外,发现刚才吵架的那两个人,每人手中都攥着一块石头,做势欲斗。旁边看热闹的人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痴痴呆呆的流浪汉,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高声喊叫:“出人命啦。”
赵虎让车夫把车停下来,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任天东跑到他们的车前说道:“赵兄,小弟认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你们稍停一下,我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任天东说完就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赵虎和言中玉也下了车,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正准备凑在一起殴斗,看到有三个人走了过来,就暂时停住动作,扭头看着他们。
任天东上前去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认识他,就告诉了他事情发生的原因。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是卖咸鱼的,一个卖蜂蜜的,两个人同在树下休息。就在他们准备起身赶路时,发现地上掉了一个钱袋。卖咸鱼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钱袋是自己掉的,就捡了起来;可是卖蜂蜜的也说钱袋是自己掉的,上来就跟他抢。两个人因此争执不休。
和任天东说话的,是那个卖蜂蜜的人。由于他经常送一些上好的蜂蜜到任家的生药铺去,因此与任天东熟识。
听了卖蜂蜜说的话,任天东相信钱袋是他的,正准备帮他说话,这时卖咸鱼也走过来说钱袋是他的,而且言之凿凿。看到双方各说各的理,任天东一时无法判断。
赵虎把任天东叫到一旁,问他相信谁。任天东想了想说道,他相信那个卖蜂蜜的。赵虎问他原因,任天东说这个卖蜂蜜的与他们任家做了多年的生意,他卖给生药铺的蜂蜜,无论是质量,还是斤两,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看得出是一个诚实本分的生意人,因此觉得他不会撒谎。
赵虎笑了笑,对任天东说道:“这个钱袋究竟是谁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赵虎来到那两个人面前,说可以帮他们裁决钱袋究竟是谁的,那两个人不知赵虎是什么来头,不过看他话说得很肯定,就同意让他试试看。
赵虎把钱袋放在地上,让言中玉找来了一些蚂蚁,放在钱袋边。那些蚂蚁爬到钱袋边嗅了嗅,似乎不感兴趣,多数都爬走了,只留下寥寥可数的几只。
赵虎又让马车夫从附近找来了一只猫放在钱袋边。车夫放下那只猫,见它用鼻子四处嗅了嗅,接着就扑向了那只钱袋,紧紧咬着不放。
看到又是蚂蚁又是猫的,围观的人多数都不知道赵虎在做什么的。于是赵虎就向大家解释说,如果钱袋是卖蜂蜜之人的,上面肯定会沾有一些蜂蜜,这样就会引起蚂蚁的兴趣;如果钱袋是卖咸鱼之人,上面肯定会沾有咸鱼的味道,那么猫就会对它感兴趣。根据刚才大家看到的现象,这个钱袋毫无疑问是卖咸鱼之人的。
听到赵虎这样说,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对那个卖蜂蜜的人指指点点。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卖蜂蜜的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人缝之中溜走了。
结果出乎任天东的预料,他很吃惊。他没有想到,多年来一直以老实人面目示人的卖蜂蜜之人,竟然会撒谎贪占别人的一点银子。
赵虎对他说道:“任公子,你可知道为何卖蜂蜜的那人,与你家做生意时一直本本分分,从不欺瞒,而在今天却会心生歹意,妄图占有别人的银子?”
任天东摇了摇头。
赵虎接着说道:“卖蜂蜜之人之所不欺骗你们任家,是因为他不想失去你们任家这样一个长期交易的生意伙伴,只要能继续和你们做生意,他就可以继续赚取利润,因此,每次交易时,他都会给你们分量和成色都是十足的上好蜂蜜。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生性本分,而只是为了赚钱。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你可能还会被他一直蒙在鼓里,把他当成一个诚实守信的好人来看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了赵虎的话,任天东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赵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然只相处了半日,不过我觉得与任公子你很投缘,因此,有几句良言相劝,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任天东看着赵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赵虎说道:“公子认为朋友之交,在于一个信字,于是,为了不失信于朋友,你才会设计偷西瓜。不过,公子是否想过,让你瞒着令尊偷窃自家财物的人,是否真正把你当成了朋友?为了满足一己口腹之欲而欲陷公子于不孝之地的人,是否真正把你当成了朋友?”
赵虎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以前从来人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因此,听到此处,任天东一时怔住了。
赵虎看到任天东不说话,就继续说道:“这样的人,并没有真正把公子当成朋友看待,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他们行朋友之礼,害怕失信于他们呢?”
任天东想了一会,说道:“今日听赵兄一席话,小弟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赵兄的提醒,我这就带着玉琥珀西瓜回家去,不会再理会那些所谓的朋友之约了。”
言中玉看到赵虎只用一席话,就让任天东的态度迅速转变,对他很是佩服。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任天东走后,言中玉问赵虎道:“赵兄,这任天东真的能从此脱离那些狐朋狗友吗?”
赵虎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敢确保他一定可以离开以前的那些朋友,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他不会再打那些玉琥珀西瓜的主意了。”
赵虎以为这样事就这样过去了,因为大家虽同住在盛州城,不过盛州城池宽广,人烟稠密,估计以后碰到任天东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赵虎渐渐地把任天东给忘了,可是任天东却对赵虎念念不忘。他对于赵虎探查案件、分析事情的能力十分景仰,而且,还在心里把赵虎当成了朋友。任天东听说赵虎开了一家“查事坊”,他决定照顾一下这位朋友的生意。
第七十七章 镇纸
盛州西城,一直以来都是城中富商大贾的聚集地。此处遍布着许多有钱人的住宅,朱门高墙,鳞次栉比,雕梁画栋,星罗棋布。每日清晨时分,可见到各家负责采卖的佣人,快步穿行在盛州城的大街小巷。
这些做下人的,平日里在主人面前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一句话。但是在街上遇到了同行,就会彼此肆无忌惮地开几句玩笑,互想打听一下对方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情。盛州城中那些富商大户的花边新闻,就这样通过下人们的口口相传,在城中不胫而走。
盛州城中最大的米粮商铺“胡升记粮店”的掌柜胡丛升,在西城也有着自己的宅第。这日清晨,胡家的下人胡宝正准备象往日一样,按照管家的安排出去采买东西。就在门房打开门,胡宝刚把一只脚迈到大门外的时候,他又被管家叫了回来。
以往在这个时候,如果管家看到胡宝还没有出门的话,就会火急火燎地催促他快点出去办事。现在还没出门,就被管家给叫了回来,这让胡宝觉得十分不解。他疑惑地看着管家,动了动了嘴巴,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最终没有开口。
胡宝按照管家的吩咐,和其他下人一起到正房前面的院子里站着,等本家老爷胡丛升的训话。
不一会,胡家正房前就站满了等着训话的下人,粗粗看去,大概有十几个人。这些人东一个西一个地站着,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了一会,胡丛升还没有出来,于是就有人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小声说话。
这时管家过来了,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胡丛升就从正房中走了出来。正在说话的下人全都屏住了口,院子中一时安静下来。
胡丛升看着站在面前的众人,缓缓说道:“各位一直以来在我胡家尽心尽力地做事,胡某十分感谢。虽然与大家名为主仆,但是,胡某从未将各位当成外人看待,一直都视大家如子侄。你们当中,在我胡家做事时间最长的已经有十几年,最短的也有三五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胡某可曾亏待过你们?”
院中众人不知胡丛升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人人惊疑不定。有一两个下人,听到胡丛升的问话后,就接口说道:“老爷待下人们有恩惠有加,小的对老爷一直都感恩戴德。”有人开了头,其他下人也就附合着说道:“是的,老爷待我们一直很好的。”
听到众人说的话,胡丛升点了点了头,脸上现出欣慰的神色。他接着话锋一转说道:“我待你们有恩有德,可你们中间却有人忘恩背德,偷了我书房中镇纸的玉狮子,做出了愧对于我的事来。试问此人,良心何在?如果此人感到心中有愧,可以在早饭后到书房中将所做之事坦诚相告,将所偷之物奉还,我会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如果此人执迷不悟,日后被我查明,决不轻饶。”
胡丛升说话时语气严厉,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开口了。院中所有的下人都低着头,生怕不小心与胡丛升的目光相遇,被他怀疑是自己偷了东西。
胡丛升和管家对视了一下,用目光扫视着站面前的下人。众下人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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