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又问道:“那所宅院已经查明了是谢承训的吗?”
公孙先生回道:“属下已经查过了,宅院的户主并非是谢承训,而是一个远在岭南的珠宝商。此人曾和‘藏宝坊’有过数次生意上的来往,也与谢承训过从甚密。他现在不在此地,故而这其中到底有何内情,一时还无法查明。”
包大人说道:“如果谢承训当真已将明珠变卖,那其家中定会有数量甚多的来历不明的财物,你可再派人去谢承训家搜查,务必将所有财物登记在册,以备查考。”
公孙先生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去谢家查抄财物,赵虎还是非常乐意办理的。上次办案时得了一个玉佩,这次赵虎满希望能再有点什么意外的收获。不过包大人已经发布了命令,所有财物全都要登记在册,所以这次赵虎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此次赵虎跟着众人去查抄谢承训的家,虽然没有意外的收获,但是却大开了眼界。什么金银珠玉,珍珠玛瑙,谢承训的家中着实藏了不少。
从查抄的结果来看,谢承训的财力似乎不在他的东家胡应元之下。面对着摆在面前的长长的账单,包大人对于谢承训监守自盗的行为,开始有些相信了。
不过,谢承训在公堂之上仍然一口否认是自己盗了胡应元的那十颗明珠,他说家中的财产全都是自己合法所得。包大人询问财产来历,谢承训说是他以前在帮胡应元做生意、到各地采买卖珠宝时,顺带着用自己的钱置办了货物之后经商所得。
由于谢承训对珠宝有着特殊的偏爱,因此一有余财,他就会购入中意的金玉珠宝。谢承训告诉包大人,家中的一切,全是他多年来辛苦积攒起来的。
包大人让谢承训出示相关的证据,证明这些珠宝全是他历年购入的。谢承训说由于年代久远,且不少珠宝是从外乡购入的,因此无法一一做出证明。
包大人看谢承训拿不出合理的证据,怀疑他是在故意抵赖,就加紧审讯,可是谢承训却一口咬定这些家产是自己挣得的。包大人此时并未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面对着谢承训的极力自辩,他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办法来撬开他的嘴巴。
在案情尚未明朗之时,包大人不愿意轻易对谢承训动用官刑,于是就吩咐人先将谢承训押下去,稍后再行处理。
看到包大人愁眉不展的样子,赵虎心中也有些着急。在他的心里,包大人应该是一个断案如神的高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查明事情的真相,使案情大白,然后惩奸除恶,大快人心。可是此刻,包大人似乎看起来特别无助,他那黑黝黝的面孔,也好象比往日又黑上了几分。
第九章 夜会疑犯
当日赵虎扮作乞丐去“藏宝坊”卖玉佩的时候,谢承训并没有趁人之危,因此,他觉得谢承训不像是一个贪图不义之财的人。不过,现在所有证据都对谢承训不利,赵虎一时无法相信他就是清白的。
这天晚上,赵虎悄悄地进入到了监牢中,他想亲自会一会这个谢承训,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到赵虎走了过来,谢承训在牢中显得十分紧张。他已经听说了胡应元这次一定要把这个官司打赢,然后用自己的家产来补偿那丢失的十颗明珠。
此刻正值深夜,一个开封府的捕快独自进到牢中来,谢庭训很担心他是收了胡应元的钱,要来了结自己。他以前也曾听说过这种事情,犯人被暗中处理掉之后,官府里的差役随便向上级报个畏罪自杀、或者是因病暴毙之类的原由,不留痕迹地把事情抹平。
谢承训想到此处,脸色顿时变得蜡黄,额头上还微微地渗出了汗珠。
赵虎并不知道此时谢承训心里在想什么,他看到对方如此紧张,倒是觉得有些诧异。赵虎示意谢承训不必惊慌,然后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个玉佩,递了过去。
谢承训接过这个玉佩来看了看,不禁一愣,然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赵虎,这才小心地开口说道:“大人就是当日的那位卖玉佩的贵客?”
赵虎点了点头。
谢承训又问道:“请恕小人有眼无珠,没有及早认出大人来。只是不知当日大人为何会是那样一身装扮?”
赵虎不愿说出当日的动机,便回道:“当时那样打扮,是在下的一个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说完此话,赵虎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就又对谢承训说道:“当日之事事涉官家机密,谢掌柜万不可对他人说。”
谢承训似乎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赵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当日在下以一身乞丐打扮到‘藏宝坊’卖玉佩,谢掌柜虽然明白此玉的来历,但并没有乘人之危,所以在下觉得谢掌柜应该是一个善良忠厚之人。现在我深夜前来,是想听听谢掌柜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白的,希望能帮谢掌柜洗掉这不白之冤。”
听到赵虎认为自己是冤枉的,谢承训不禁大为感动。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偷走了那十颗明珠,虽然他极力辩白,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能为自己做出证明。本来他觉得此案已经无力回天了,此时却听赵虎说愿意帮他洗雪冤屈,谢承训就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刻又生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赵虎觉得谢承训应该把他家中财产的来历一一说明,这样还有机会证明他的清白。谢承训却告诉赵虎,这些珠玉宝贝并非一时一地所得,他无法全都想起来。再加上当日背着胡应元做自己的买卖,为了怕被东家发现,谢承训也没有保留相应的账目,因此,现在这些财产的来源,还真的是一笔糊涂账。
赵虎和谢承训交谈了一会儿,一无所得,也觉得无可奈何。
谢承训有气无力地说道:“赵捕头此刻还来探望,谢某纵使到了泉下,也会感念赵捕头的恩德。想我谢承训为东家效力了十几年,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天意不公呀!不过这也不能怪东家,十颗明珠价值连城,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在丢失后轻易地放手的。这十几年来东家待我不薄,即使彼此之间稍有不合,他也总是退让于我。今日走到这种地步,我谢承训既不怨人,也不怨天,是我命该如此。罢了,罢了。”
这番凄凄惨惨的话语,听得赵虎心中酸酸的。不过,他发觉谢承训的话中透露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信息:谢承训与胡应元之间也曾有过不合之处。
不是说胡应元和谢承训二人一直相处得十分融洽吗?难道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赵虎问道:“据闻谢掌柜和胡东家一直相处得极好,你二人之间也曾有过争执吗?是否因为生意上的事而意见相左?”
谢承训说道:“生意上的事,胡东家一直对我言听计从。唯一的一次不合,是因为东家发现了我利用职务之便,私下经营自己的生意。他认为我不该欺瞒他,我也向东家坦承了所有的事情,并且愿意拿出其中所得的三分之一送给东家,以表示歉意。不过东家没有要,他说不是因为钱财,而只是觉得我不应该瞒着他做这种事。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为自己做过一笔生意,而东家也当此事没有发生一样,大家还是相处得很和睦。”
赵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承训说道:“是三个月之前,赵捕头为何会对此事感兴趣?”
赵虎应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好奇。”说完此话,赵虎又安慰了谢承训几句,就出去了。
第二天,赵虎把前晚听到事情报给了包大人。
包大人说道:“据谢承训的表现看来,他似乎真的没有偷那十颗明珠。这就怪了,难道是胡应元自己拿走的?”
公孙先生想了想说道:“也有这种可能,胡应元贪图谢承训暗中经商所得的丰厚家产,于是借机发难,意图以此霸占谢家的财产。”
赵虎说道:“大人,要不也安排属下去胡家搜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包大人摇了摇头说道:“以上所说,俱是猜测。此刻没有人出首状告胡应元,如果本府贸然派人去他的家中搜查,一旦一无所获,实在难以向朝廷和百姓交待。本府虽然握有权柄,但此种师出无名之事,也是断断不可随意而为的。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公孙先生闻言,点头说道:“大人所言极是。”
想不到堂堂的开封府,要搜查一个平民百姓的家,都还得思量再三,先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后才能动手,由此看来,古代的人也并非是那么不讲法制。赵虎由此对以前在课本上所学到的“封建社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第十章 小贩的启示
这天,赵虎按例带了几个差役在城中巡逻时,看到有两个人在吵架。原来一个到城中卖菜的菜农,赶牛车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卖饼的摊子。卖饼的小贩得理不让人,非要那个菜农留下全部青菜才肯放他走。
很明显,那个卖饼的摊主是想借机讹人。赵虎问明情况后,先让那个菜农给摊主赔礼道歉,然后又让他把弄脏的几个饼按市价买了下来。
本来这件事到此就能了结,谁知那个摊主由于没有讹到菜农,心中不忿,竟然对开封府的几个差役说道:“大人,他那个牛是偷来的。前几日小的听人说有人专偷耕牛,然后假扮成菜农,到城中名为卖菜,实为卖牛。大人若是不的话信,到他家一查便知。”
那个菜农听到摊主这样说,也急了,忙说道:“大人,这是小人养了好几年的牛。小人是种菜的,家中就这一头牛,再也没有第二头了,他是在胡说,大人。”
赵虎看那个摊主幸灾乐祸的样子,想了想对菜农说道:“你的牛是自己的,还是偷来的,到你家一查便知。”
说完此话,他又对那个卖饼的摊主说道:“你说他的牛是偷的,这事你一定知情,不如跟你我一起到他家中去查看,顺便指证一下贼赃。”
那个摊主本来是想借着开封府的差役,吓唬一下那个菜农,出出心中的恶气,没想到现在惹祸上身了。要是他跟着赵虎一起去做证人,耽误了生意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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