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肥肉,我说。
关键还有乳汁问题,但这会让我们提到母爱,所以停了下来。吴总搀着鲁英要去见几个相对有意义一些的顾客。鲁英的腿有点叉,我想,一定有东西挤着。
呼呼声。并且痒。
那是里边的事情,但我却在外边。
那个叫芳姐的到办公室找鲁英,我刚好要出去,她和我抵上面还是认出了我,很兴奋地说,她叉开了。
鲁英叉开了。不论怎样,我必须说,这一点深植我思想中。
第三部分
浴缸,晚宴
模糊但带有宿命意识的爱情在我心中蓬勃地细小地发展着。鲁英经常给我打电话,从下午到晚上一共打了八个,每次都说里边有呼呼声,也许她是对的。
第二天,我本准备回阜阳,李佳把车子都安排好了,可临时在中午就接到鲁英的电话,说她实在支持不住,在精神上压力很大,叫我千万不要离开,晚上要我和她一起出席在花园酒店的一个招待会,许多重要的女顾主要来,并且吴总也有意要我去。我只好遵命。特地在宾馆洗了个澡,我在剃胡须时,差点把毛发也刮掉了。在我内心深处,有一些无边的白色场景在拉引着我。我想可能身体本身受到了另外的干扰。身体飘在浴缸中,很老实,用手动一下,它就会扬一下,之后落下去。回想这么多年的生活,它充当了先行者,感到了许多的愉快,同时,它本身还是毫无经验。不知关于女人的一切,身体最核心的受刺激的部位到底在哪?是心,头,还是睾丸,或者是记忆,畏惧的一切?鲁英在电话中让我担忧,我想吴总把所有的肉挤到她身体中,那么身体自身怎么呼吸?子宫呢,怎样才能从身体那儿得到风和阳光,更重要的是,那个子宫中的王涛,他如何倾听,观看,并反映着一切必要的盲目的生活呢?这时,我感叹她刮胎时邢医生说的话,很难,但还是必须刮掉,孩子不在了。
是的,我向自己强调,孩子真的不在了。现在是她精神的世界。
子宫和浴缸虽不一样,它没有看得见的庞大缺口,甚至它永远是对于它自己所封闭的。
在花园酒店,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优雅华丽的女人,只有少数几个女人神色黯淡,大部分人都在宴席的光环中华贵地坐着。除了顾主,还有不少吴总和鲁英所认识的好友,他们的感觉相当自然。我来到现场时,大家差不多坐好了。吴总比鲁英先看见我,就机灵地站起来,我坐在鲁英边上。吴总让小姐为我斟酒。许多光亮的东西闪在我近处。
我的腿上窜着凉风,好像每个女人都从身体里向外吹气,我很凉。这个很大的包间,几乎算得上一个小厅,窗子都关上了,吴总和他边上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小声地交谈着。鲁英今晚光彩照人,穿着黑色的袒胸的绸裙,沉默地坐着。她的一只手搭在桌上。吴总在抽烟。
那个高个子男人率先站起来,说,今晚我们有机会和尊敬的美乳中心的女顾主们相聚在花园酒店,我本人代表公司领导层,也代表吴总,向各位致以亲切的问候,愿您们的乳房像花一样开放。
人们冷了一下,很难理解乳房所谓的花一样的开放。
他接着说,我是指当你们性生活时它们会绽开。我看见芳姐不怎么买帐,在另一桌的正前方剔着指甲。
他继续讲,当不在床上时,它们就在长大。
于是整个晚宴爆发最热烈的掌声。高个子男人坐下去时,他另一边的一个女人闪着妖气,向吴总递过眼神,他们喝了起来。鲁英为吴总掸掉肩膀上的一点灰尘。
有呼呼声吗?我问鲁英。
鲁英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不是王涛在里边吗?
她想了一下,说,别人都不会死去。说完,她就忧伤起来。可活着又有多少实际意义?一切都很虚幻。
她只能叉着,不知是外边的谁在用力,还是里边的膨胀以及欲望的支撑力。
我小声地说,我留在这有什么用呢,有吴总在。
可你难道忘了你偶尔会提到的爱情?
我们之间?我问。
她说,不迷茫。
我举起酒杯,正要向吴总敬酒。鲁英却抬手把我压了下去,认真地说,你要多想一想王涛。
这是假的,明明是假的。我的睾丸残酷地忍受着不公正,悬挂在两腿之间,爱情,酒精与血,我知道它们没有鲁英能确定的价值,我仍然只是在外边解开过裤子,射出精子,最重要的是那儿仍是他的位置,只是用精子安慰了王涛的孤独与灵魂虚无的阴影。
她的身子在扭着,这是不痛,而是难受?
我想,我该怎么叫你停下来呢?
亲爱的,怎么了?我在消灭我的声音,我确信越是在很多人的场合,她越是会返回她思念中的暗处。
这简直不是在喝酒,而是在饮下某一批人的血。他们与身体的关系已永驻历史和记忆中。
高个子男人在吴总和那个女人之间亲密地干旋,吴总很殷情。鲁英一直沉默着,那个妖气的女人渐渐长开了,反而很光明,很靓丽,渐渐成为中心。这时鲁英飘了起来,横在空中,双腿劈开,细嫩处的肉,带着淡的青色浮着。
谁叫你不能呢?吴总忽然扭头对鲁英说。
有人在看着我们,看着所有的人,我说。
谁?吴总问。
高个子男人和我碰杯,这时,我看见他眼睛里过去的影像,那里边都是示成年人,在游戏。怎么了?我摇摇头。
她说,我真的痒。在下边,她的手按在短裙外边,腿伸得很长。
把她扶到402房,我呆会儿再回去。
吴总,我那儿有汤,那个妖气的女人适时地说。
那好。
那么,现在躺下。芳姐站在床边。我捂住头,很浑。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她叉着。
没事的,芳姐说,通常过几天就好,别老以为有东西在里边。
芳姐习惯性地揉了揉乳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还是要这样。她的食指往下身塞近了一些。别怕,没事的,进去。
她出去了。芳姐走了之后,我们点亮了柔灯。吴总的皮包在沙发上。今晚顾主们被美乳中心安排到花园酒店玩一夜。鲁英睁开眼,把手从下身那儿抽上来,看着我。
有味吗?
是某种腐味?
第三部分
像泪水,坚硬的
我实在受不了,她说,里边不是在看,不是仅仅坐着,他在呼吸,在谈我过去的事情。
也许他会说广播室的事情。我担心吴总随时会从宴席上回来,心情忐忑不安。我将她仍比喻为吴总的女人,有时我把自己夸大到和王涛一样的位置。
昨晚,是不是他让你叉开的,我问。
我告诉了吴总,里边有东西,她说。
他会相信吗?
他害怕极了,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东西。
我想,吴总不可能对他以前的精子毫无把握,再说,他们同居了这么久,谁还能介入呢?我至少不会当着吴总的面要她,我会难为情。
我觉得我在遵守公共道德,但在另一方面,我违反了某种局外的意志。
我不会害怕她叉开。而她这样自由,叉开,分开,用手按在那儿。短裙整个地掳上去,丝袜退下来,手按在三角短裤的外边。现在,我怎么办,我坐下来低着头,短裤上没有水渍,小腹很平坦,胸部仍向外胀着。
他真的在里面啊,陈军,怎么办,天长日久,我该怎么生活,她问。
我回忆刚才芳姐在出门前对我说的,可以塞进去。刮胎已有好几天了,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再说干干净净地进去,有什么不对呢。她的身体和子宫没有受伤,相反它们在更新之后,潜进了某种特殊的跟思想一样的物体。
我以为我应该和她交合,最多不把精子射进去就可以了。
她冷下来想着。手指按在身体的外边,从短裤外边能看到身体肥硕的形状,在两片身体之间是虚软的凹陷,而且颜色也有微弱的反映,她的手指克制着,没有在软陷的部分用力,虽然,在猛烈的动作中什么都能进入。
你说,最终有一天他会出来么?她问。
我必须和她一样以为王涛确实在子宫中,但是他为什么要出来呢,既然呆在里边是她所赋予他的一种权利,那么永远暗藏在子宫中不是美好的存在方式吗?
因为他会看清一切,因为他会产生情绪,她说。
这就是说,他会从子宫,通过宫颈口,扒亮身体,看见伸进来的事物,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还有大量的精子凶狠地射进去,那会令他潮湿,富裕,同时也会改变他着陆于子宫的处境,那时,当他向外看时,更向外时,碰见别人的睾丸,他会怎样?
把他堵在里边,这是代价,必须如此。
假如我们以为他不在呢?我问。
不,这不可能,他一定在,她说。
我憎恨我那时的精子,在绝望中长成了芽儿,并反映到她的头脑中,她因而看见了子宫中的新生物,其实,那是他孕育已久的想法,这是对纪念最有效的确认,没有比生长在子宫中更忠诚的纪念方式了,因而也改变了死者,至少是用肉体,用唯一属于她权利以内的范畴改变了世界在王涛这个位置上的形式,他新生,忧郁,引导她的神经,甚至,他支持她的性,在里边,偶尔会从里边向外,用手指,抚摸阴腔,所以她痒,在封闭中挣扎。
我觉得我要进去,这不是无理取闹。当她躺在那儿,两腿叉开,凹陷的部分一览无余时,我只能进去。再说,不论王涛怎么存在于子宫中,那是我精子的作用,这一点鲁英不否认,确实是我的精子改变了子宫中空洞的情形,它使子宫拥有了幻觉,并主载了她全部的思念和梦。邢医生的刮胎,只是刮去了一点儿芽,大部分的东西仍在生长,集结,准备更多地占有内部的空间。孩子会长大,会的,王涛会与现世一样延续生命。
你从外边看见什么?她问。
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