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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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金钢(刘流)-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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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刚刚扬起来,肖飞当的一枪,真把他的右手给打坏,刺刀也掉在地下了。
  肖飞一枪把二虎的右手打坏,楞秋儿也从后面追上来了。
  楞秋见二虎的刺刀掉在地下,一个猛劲儿,上去就把二虎扼倒了。二虎因为受了伤,再也翻不过身来。楞秋儿这工夫可真得了劲,他两只手把二虎给扼了个结结实实。二虎在地下趴着“哼哼”地直憋气。楞秋儿索性把腿一跨,脸朝后骑着二虎的脖子,伸手拾起了二虎的刺刀,“我宰了你个狗日的吧!”照着二虎的腰眼就要下手。这时候,肖飞上来一把抓住了楞秋儿的手腕子说道:“同志!等一等。”楞秋儿急切的问道:“为什么还等一等?”肖飞说:“你不能杀他。”楞秋儿又问:“为什么不能杀他?他是汉奸。”“他是汉奸,你也没有权力杀他。”“谁才有权力杀他呢?”“政府有权力杀他。”“要是找不着政府呢?”“找不着政府群众有权力杀他。”
  楞秋儿一听,肖飞这话对,一个民兵哪有杀人的权力呢?
  可是,因为他父亲、姐姐、妹妹这三条人命的仇恨,怒火燃烧着他的心窝,还管他什么权力不权力?先杀了他再说吧!他使劲一夺,把胳膊从肖飞的手里夺回来。一抬手,刀尖儿朝下“嘿!”就是一家伙。肖飞一看这个楞家伙不听话,他没来得及多想,右脚往上一抬,乓的一下子,踢在楞秋儿的手腕子上,把刺刀给踢飞了。
  楞秋儿看见这个人把他的刺刀踢掉,心里一股子怒气,往起一窜,就要跟肖飞干。可是在这个当口儿,二虎“嗤流”的一下子爬起来就要跑。
  楞秋儿又慌忙把二虎扯住,气冲冲地问肖飞:“你是干什么的?”肖飞说:“你不用问,我是抗日的。”
  “你是哪一部分?”“打仗的部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单打一。”楞秋一听:“啊!单打一?”肖飞说:“对啦,单打一。”
  楞秋儿又问道:“你既然是抗日的同志,为什么一句真话也没有?”肖飞说:“我这就是真话。‘单打一’就是单打最坏的,不管是鬼子汉奸,哪个最坏我就打哪个。”楞秋儿说:“他就最坏,你为什么不打?”
  肖飞说:“光你这么讲不算,要是你们村的群众这么说,我就打了他。你不是小李庄的吗?走!带上他走,到你们村里去,群众要说他该死,我就打死他。”
  楞秋儿一看,不这样不行。到村里去,走在半路上再说。
  这是他心里的话。可是他嘴里却说:“走,咱一块进村吧。不过我得把他绑上点儿,天黑了,别叫他跑了。”肖飞说:“用不着绑他,他要跑了你朝我要。”“那好吧,咱走。”肖飞这时候用枪一指二虎:“走,你头里走,我告诉你:你要敢跑,我就再把你的腿打断了!
  走吧。”解二虎说:“好吧,我不跑,咱到村里,叫大伙儿说说,我是好人是坏人?”这是他嘴里说,可是他心里想:不跑?
  到村里还有我的命啊,等走到村边的树林子里,冷不防我就跑他娘的。于是他就头前走起来了。楞秋儿可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他这才背上他的坏枪,拿着二虎的刺刀,紧跟在二虎的屁股后头走。肖飞手里提着一支盒子炮,在楞秋儿后边儿跟着。
  简单捷说:三个人走得离村不远,正是两旁树木最茂密的道上,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人了。解二虎嘀嘀咕咕,直个劲儿地偷着往后瞅,看看后边的人离他有多远,对他注意不注意,瞅冷子好逃跑。他的心里总是重复地念着:跑吧,这时候再不跑,可就没有活命啦!可是,又看着楞秋儿跟得挺紧,肖飞倒是似乎不太注意。虽然他的枪打得准,我要是冷不防往旁边一窜,跑进树最密的地方去,这么黑的天,他那枪也没有用。楞秋儿跟得紧,有办法对付他。这工夫走到了村口的场边。这里不光树木茂密,道旁边还有许多的大麻子棵,是最容易隐蔽的地方。解二虎一看这个地形,又瞅了瞅楞秋儿,心想:我要是往后一抬腿,照他的裆里蹬他一脚就跑,准能跑走。咳!干吧。可是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抬脚,楞秋儿在后头下手了:只听噗嗤一声,照着二虎的软肋就捅了一刺刀,捅进去之后他还“嘿嘿”地使劲把刺刀搅了两搅,撒腿就跑了。解二虎怪声怪气地“啊——”了一声,往前窜了有一丈多远,噗通,倒在了地下。
  这一家伙,把肖飞给闹楞了!别看他是个很有能力的飞行侦察员,可是他从来还没有碰到过这样情况,他满以为手里提着盒子炮,又打得挺有把握,解二虎无论如何是跑不脱的。哪里料到,突然间楞秋儿和二虎同时往两向里一跑,他当时弄不清是怎么回子事。开枪打楞秋儿吗?不能。打二虎吗?二虎已经倒了。他急忙上前看了看二虎,见二虎软肋上插着一把刺刀,光露着刀把。他虽然还在地下躺着滚动抽搐,但是已经没了救儿。这时候,他没有管二虎怎样,顺着楞秋儿跑的方向就追。楞秋儿是向着小李庄村里跑的,自然肖飞也要到村里去。
  楞秋儿捅了二虎一刺刀以后,很快就跑进了村。进村一看:觉着今儿晚上跟别的时候不一样了,差不多家家有灯亮。
  街上、胡同里还不断有人来往,听声音看行动不是惊惊乍乍地准备往外逃,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走到村公所的门外,听见里边有不少的人说话,象是开完会要散走的样子。他没有心思进去打问是干什么,急急忙忙就跑到了自己的家门。楞秋儿一看大门仍然上着锁,可是门锁被人调换了。他不觉一惊,想不通是咋回事。
  他开门开不开,于是爬过墙去。一进屋门,梆的一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脑袋给碰了一下。他赶快点上灯一看:“啊!”不知道是谁弄了三口棺材,把他父亲和他姐姐、妹妹的尸首给装殓起来了。
  大家一定也要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昨天夜里,齐英就召集了十个村的支书、村长开联席会议,决定不再支应敌人,不让任何人给敌人再去修公路筑炮楼。各村赶快进行坚壁清野。丁尚武也名副其实地当了民兵大队长,每村抽调了三个民兵,集合到了一块儿,由丁尚武指挥着,作侦察警戒。夜间每村都派出民兵,到敌人的据点儿边沿去侦察,白天各村都有在高地上、在高树上的了望哨。这样一来,全三区立时就又紧张地动员起来了。孙定邦当了小李庄的村长,他可真是正象他在群众面前所说的:
  “要把全村领导起来。”
  你看他:一方面帮助村里恢复各种组织;一方面动员家家户户快抢麦收。这时候的麦子已经熟透了,人们都是光割麦穗儿,现割现打现藏,真是好不紧张!他还叫了跟他学过木作活的几个人,用何大拿在他住的院里存着的材料,赶忙着打了几口棺材,装殓村里死的人。他们因为不知道楞秋儿的情况,到处都找不见他,大热的天气,又不能耽误更多的时间,所以就替他先装殓起来,等他回来再埋葬。
  这个情形,楞秋儿可怎么能够知道呢?不过,他猜想一定是干部们主张这样做的。于是他就急忙去找孙定邦。
  孙定邦正在他家和齐英、丁尚武、还有孙振邦四个人,研究敌人的情况,研究着怎么样能把被抓去的妇女们救出来。研究了半天也想不出好办法。他们为这事儿可真难坏了!只有丁尚武要带着民兵去摸营。可是别人都反对。这时候他们听到有人用暗号叫门,知道是自己人。孙定邦出来开了门,一看是楞秋儿,就把他领进屋来。大伙一看他的脸上还带着悲愤的神气,就猜测着他去找仇人拚命去了。没有等问他,他就开始报告他这一天一夜的经过。刚一说的时候,他还气愤填胸地挺有劲儿,可是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越说越悲恸,还没有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了。几个人都同情地安慰他。他刚停止了哭声,只见他一头栽倒就昏迷过去了。几个人又忙着把他救醒,送他下地洞去让他睡觉。
  他们安放下楞秋儿回到屋来,想继续商量救人的办法,忽然听到屋顶上“沙,沙,”有人轻轻走动的声音。孙定邦是头一个听见的,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低声说了句:“不好!”
  “噗,”一口就把灯吹灭了。他们几个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又听见院内有个轻轻的声音,从房上落到了地下。很明显,这是房上的人轻巧的跳下来了。四个人都觉着奇怪,怎么会出来这个情况呢?进来的是什么人啊?鬼子来了?鬼子来了不能不知道啊!进来了特务?一个特务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进这个院啊!不管是什么人,先下地洞再说吧。他们四个这才忙着向洞口跑。
  那位说:他这地洞口不是紧挨着他的住屋吗?还跑什么呢?
  原来,他家这个洞口改了地方。东套间炕下那个洞口因为已经有人知道了,所以这几天来他们就连夜紧干,已经把它填死,改在西头驴棚的草池子底下,是按照孙振邦的方法来作的。不但是改了洞口,这个洞还通到了墙外场边树底下的井里去,在井半腰掏通了。这口井井筒子挺细,水皮儿挺深,洞口离地面也不浅,在井上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攀登着井砖可以上下出入。
  这样,不光是被敌人围住可以逃走,并且地洞里有了充足的空气,再也不象从前那样憋闷人。史更新他们这几个伤员还有林丽也都转到这个洞里来了。孙定邦他们都觉着这个情况来得突然紧迫,毫无准备,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所以只好先跑着下地洞。可是,他们还没有跑到洞口,就听屋外的人轻轻地敲了敲窗棂,叫道:“干娘,干娘,定邦大哥……”
  孙定邦一听,啊?这是谁呢?悄悄儿地又回到住屋。隔着窗户仔细一听,声音耳熟得很,他这才假装从睡梦中醒来问道:“你是谁?”窗外低声而急促地回答说:“我是肖飞啊!定邦大哥,给我开开门,让我进去吧。”孙定邦听着象肖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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