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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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金钢(刘流)-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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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呀呀——呀——”一枪一枪地往前逼。他的两只脚擦得地皮嗤嗤响。史更新这支枪就成了个棍子,两边拨拉着且战且退,围着这个院子转圈儿。他想:非下绝招儿不行了。只见他在猪头鬼子的刺刀又刺到胸前的时候,突然转身向右边一个大跨步,急忙掉转枪身,抡起枪把,喀嚓一下子,把猪头鬼子的枪打了个稀烂,落在了地下:可是,史更新自己的枪也打成了两段。这一下子可真是好不厉害!震得个猪头鬼子两膀酸麻,吓得他心胆乱颤!他“哇哇”地连叫数声,倒退了好几步,正退在一个日本兵的尸体上,差头儿没有把他绊个跟斗。史更新急忙追上前去,抡起半截儿枪来,刚要砸他的脑袋,哪料想:这个家伙急中生智——他顺手抓起了死尸身旁的步枪“呀他——”的一声,往起一窜,照着史更新就又猛力地刺过来。这一回,这个猪头鬼子就更加凶猛得多了。本来,他看到三个日本兵被一个受了重伤的八路军都给打死,心里就很窝火,自己的枪又被打在地下,这对“赫赫威名”的大日本皇军,实在太不体面!于是他那武士道的精神冲天地发作起来,他使出全身的力量,恨不能一枪把史更新刺死。
  史更新一看:糟了!这一个绝招儿还不如不用,可我怎么这样笨呢?在地下明明摆着三支死鬼子的枪,我就想不起退到那儿抄起来,反而便宜了这个猪头鬼子。这一来可怎么办?好,我也想法捡起一支来,只要我有了枪,我就能把他打死。想到这,史更新拿着半截枪,且战且退,绕着弯儿地往另一个死尸旁边移动。可是他这个打算被敌人看破了,就见猪头小队长“呀呀”
  地一枪紧接一枪,一步也不放松地往前追杀。这一来,把史更新闹得可就更被动了,心里一着急,脑袋直发热,一个眼睛看事本来就不得劲儿,这会儿视线更模糊起来了,眼珠了上就象长了云彩,又觉着两条腿也一阵一阵的发沉,脚底下也不利索了。猪头小队长也看出了他的慌乱来,他趁着这个有利的时机,一枪紧接一枪、一步紧接一步,绝不让史更新还手。要说这个家伙是够厉害的:他一连刺了史更新七八十枪,不但没有疲劳手钝的表现,反而一枪比一枪有力。你看他:昂着猪头,挺着宽胸,直瞪着一对充满血丝的眼睛,大嘴咧到耳根子上来,他真想一口把史更新给吞下去!到了这时候的史更新,真是浑身无力,脚下无根,一阵一阵的心神恍惚,眼前直冒火花儿。
  可是,史更新的心里明白,他暗暗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史更新哪,史更新!拿着你一个八路军正规兵团的排长,从入伍拿起枪来那一天起,打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战斗;攻下过多少堡垒、阵地;打死、打伤、俘虏过多少日、伪军?什么样的敌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仗没有打过?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失败!难道说,今天要死在这个猪头鬼子的枪下?这不太窝囊了吗?不能!绝不能够!我要战胜他!我要打死他!可是,你慌什么?你乱什么?莫非你忘了:机动、灵活,沉着、勇敢、胆大、心细、坚决、果断了吗?为什么今天作不上来了呢?武器坏了就不能战胜敌人吗?你赤手空拳的时候,不是也跟敌人干过吗?你小的时候学武术,不是学过“白手夺枪”吗?对呀!对呀!
  夺他的枪吧。史更新拿定了主意——
  要“白手夺枪”。说也破怪:有了主意就有了精神,他立时觉得头脑清醒,眼睛明亮,手脚也灵活了,身上也有了劲儿。
  史更新正要“白手夺枪”,只听见“通墙”的那边呼噜……
  有许多人奔来,史更新一想:又要坏!大批的敌人要是一过来,“白手夺枪”也不行了,这时他感觉到了孤身作战的艰危困难,要是有一个战友在身旁也不至于这个样。想到这里,他的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大声喊道:“二排长,四班长,快来啊!从东西两边包围!在房上架机关枪!别让敌人跑了!”
  他这一喊,可真起了作用:对面房顶真爬上一个人来,这个人也是被敌人追着逃跑的,他一看史更新这个危险情况,本想下来帮助他,可是手里没有武器,后边还有敌人追着,怎么办呢?这个小伙子也是急中生智:伸手揭下来了一块半头砖,喊了声“着手榴弹吧!”飕——的一家伙,把半头砖就投下来了,吭的一声,正打在猪头小队长的后腰上,这一家伙打得个猪头鬼子连声怪叫,他的枪法混乱了,刺刀尖儿都带出了慌张,真是沉不住气了!
  猪头小队长恨不得一下把史更新刺死。史更新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手中的半截枪,被猪头小队长的刺刀一拨,乓啦一声响,掉在了地下。史更新趔趔趄趄地直往后退,眼看着就要栽倒,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这一来把个猪头鬼子高兴得不得了,他急急忙忙地追着史更新,史更新向右一歪,他就往右边一刺,史更新向左一扭,他就往左边一刺,可是还没有刺着。
  这时的史更新忽然站住了,眼睛也睁开了,用手往猪头小队长的身后一指,大喝一声:“来啦!”猪头小队长惊慌地用力刺来一枪,刺刀尖儿眼看就扎着史更新的衣服,就见史更新那丁字步的后脚向后一撤,上身往右后方一扭,刺刀嗤溜一下子,贴着史更新的皮带穿到身子后头去了。史更新手急眼快,两手把枪身抓住,左手在后,右手在前,把左腿一挺,右腿一抬,飞起一脚,只听“嘿”的一声,把个猪头小队长给踢出去了七八尺远,一个仰面朝天“啊——”的一声大叫,躺在地下不能动弹,只是把枪丢在了史更新的手里。这工夫“通墙”那边呼啦……钻过来好几个日本兵!史更新没有来得及把猪头小队长打死,一看不好,扭头就钻过另一面的“通墙”跑走了。
  说到这儿,也许有人要发生疑问:这么多的敌人端着枪冲过来,史更新怎么能跑走呢?人家的刺刀够不上他,难道人家不会开枪打他?他能跑脱?我不相信。
  诸位:我们知道,日本兵受的是法西斯机械式的训练,平常在操场在野外练习的时候,他们都是按照书本的死教条来做,在进行白刃战斗上刺刀之前,都要把枪膛里的子弹退出来,即便是在战场上不退子弹,也要关上保险机,进行白刃肉搏,无论如何也不许开枪。这是为了防止走火儿打伤自己人,也是为了不破坏他们的战斗条令。这样看来,他们的战术是非常严格的,可是未免也太机械了。八路军的战士们都明白敌人这个弱点,所以史更新才敢转身跑走。
  再说冲过来的日本兵,一共有六个,一看史更新把他们的小队长打倒之后逃跑了,这就“呀——呀——”地端着枪追赶。可是一连追赶了几个宅院,也没有看见史更新的影子。
  他们这就留下三个人继续搜寻,另外三个人赶快回来,照看他们伤亡的人。一看:
  三个日本兵因受伤过重,已经死停当了;他们的小队长仰面朝天在地下躺着,从鼻子里、嘴里不住地往外喷血,“咈——咈”的一喷老远,真是怕人。
  这个猪头小队长他为什么从鼻子里、从嘴里往外喷血呢?
  原来他是被史更新一脚给踢在腮帮子上了,把下巴骨给踢摘了环儿,腮帮子、牙床子、舌头根子连耳根台子都给踢破了,嘴张不开了,头也昏了,半边脸都肿了,肿得就象个酱饼子,又黑又紫,又糟又烂,不但这样,连他的气嗓管子都受了伤,这个家伙气性又大,所以才在地下躺着,“吭——吭”地直憋气,“咈——咈”地直喷血。日本兵见此情形个个害怕,这才背着他走出镇去,见了他的长官——毛利大队长。
  毛利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九一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进攻东北的时候他就参加了。这个家伙心很毒辣,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可是,他有个特点儿:表面看来,并不象猪头小队长那样凶狠残暴,比起一般的日本军官来也“文明”得多,看年纪也不过四十上下,中等身材,脸儿挺白,上嘴唇留着一小块儿墨黑的卫生胡儿,就是脸形太长,上宽下窄,老百姓管这样的脸形就叫驴脸。伪军们都称他毛利太君,可是群众都说他是毛驴太君。他的脸要是往下一搭拉,不用问,他就要编着法儿地杀人。这一次到桥头镇来打扫战场,搜捕八路军的伤号就是他指挥的。猪头曹长代理小队长就是他的命令。他总觉得猪头小队长不会吃败仗,可是当他一看见猪头小队长被打成这个蒜样子,不由得他就大吃一惊,八路军的伤号如此厉害,打死了三个日本兵,还打伤了他的小队长。他怀疑这不是伤号,也许镇里还有八路军的武装部队!
  于是,他赶快又派了许多便衣特务进街侦察,同时叫随军的医官给猪头小队长检查伤情。
  经过医官的检查,说小队长的伤并不严重,可是有点儿破怪,弄不清他是什么伤。本来嘛,在战场上这样情况是不多见的,所以这位医官说不上他这是中了什么伤。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猪头小队长说出话来。这位毛驴太君问他是怎样受的伤?他这一问,猪头小队长可就作起难来了:照实话说吧,他不敢。因为他要说:是被一个受了伤的八路军一连打死了三个日本兵,又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把枪夺跑了。这不光是大大地丢了皇军的脸,恐怕毛驴太君也轻饶不了他!至少也得撤了他小队长的职务。不说实话吧,可又怎么说呢?想来想去,他想起了史更新喊二排长、四班长,又觉着自己的后腰还疼,好象是被房上打下来的手榴弹砸了一家伙,想到这里他就说:“八路大大有!班的有,排的有。”当问到他受伤的情形,他又说:“八路手榴弹的干活。”可是手榴弹为什么没有把他炸死呢?他又说:“八路手榴弹的统通哑巴了。”那么,哑巴了又怎么能炸伤呢?他又用拳头对着脸比划着:“嘿!
  嘿!蒜锤的一个样。”
  你听:这多么有意思!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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