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动手呀。”大食说。
对呀!没什么好迟疑的。同样的拿钱,早点做完,去温泉度假也好。
好吧!寺尺把枪杆紧紧压在肩上,手指搭住扳机。
佐佐本绫子依然纹风不动。
只要扣板机的话,一切将会结束。
寺尺拉了板机。
可怜的夕里子——坐在大堂椅子上的绫子在想。虽然打着呵欠,但她并没有半分开玩笑之意。
“可怜的夕里子。”她轻声低语。
很有家姐作风的对白,相当不错,她想。但——为何夕里子会可怜来着?
想了一下。
“对了。假如国友死了,我想这样告诉夕里子的。”
大吉利是!国友又没死!假如贸贸然说了出来,肯花被夕里子踢一脚。
那孩子若是温顺点,多一点女人味就好了……她在国友面前,是否非常温柔?
总之,国友是好人,不希望他死去。不过,假如被职业杀手狙击的话,也许国友也救不了自己。
紧紧相拥的国友和夕里子。
我无所谓,国友和我的话……不可能。
总之,在幸福的巅峰时,一发子弹射穿国友的胸膛,夕里子拼命扶住崩跌的国友喊:“振作些!我的国友!”
啊,可怜的夕里子。
“对了……”
假如我有超能力的话……我连普通的运动能力也是零,又没臂力去跟杀手搏斗。
可是,一旦有了超能力,只要瞪一瞪眼,对方就飞去几米之外。旁边的花瓶飘上空中。一拳就把对方打倒。
那种能力难道我没有?我是个如此驯良又率直的女孩——为何上帝什么能力也不赏赐给我呢?
起码要会滑雪,会倒立,会“幻手瓜”之类也好——虽然会那种东西也没啥作用。
不过,我也可能有“隐藏的能力”,某一天,因着某种契机,那种能力突然觉醒,不能说不可能。
不久前,绫子在电视上看到一部香港片集,描述一名空手道高手有日突然变成一头力大无穷的狗,使她留下强烈印象。
不,绫子并非想变狗。她不认为变狗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假如有杀手来时,我有能力一下子打倒对方的话,说不定夕里子就不至于落到“可怜”的地步了……
对方——绫子看见距离二三米外,坚在角落上发亮的摩登台灯那又圆又大的灯泡时,突然想到,如果只要一直瞪着它看就能毁灭它的话——假如我有那种能力,必要时一定派上用场……
砰一声,那个圆灯泡碎成粉末。
绫子完全没考虑到碎片会飞来这边的事——只是眨眨眼,凝视着白烟从不见了头的台灯袅袅升起。
“是我做的吗?”绫子喃语。
电梯的门打开,夕里子等人鱼贯出来。
“对不起,一直找不到计程车。”夕里子说。
“绫子姐姐拿最少东西,计程车费你付!”
“对。姐姐,那你坐前面好不好?——怎么啦?”
绫子呆呆地注视那盏坏掉的台灯。
“噢,灯泡破掉啦。”珠美说。“好危险。夕里子姐姐,通知管理员嘛。”
“为何这种事每次都要我说?”夕里子撅起嘴巴。
“有啥关系?”敦子拍拍夕里子的肩膀。“能者多劳呀。”
夕里子苦笑不已。
“啊,计程车来了。”珠美蹦蹦跳。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走吧,姐姐!”
“嗯……”绫子还在发呆。“哎,那个灯泡……”
“别忘了饮品盒哦。”
“是啦是啦。”绫子拿起盒子。“不过,夕里子,不是我做的哦。”
“快上车!你不冷吗?”
“嗯……”绫子坐上计程车的前座。“可是,总觉得……”她一人纳闷不解。
计程车绝尘而去,尾灯看不见了。大食回头对寺尺说。
“老大,怎么啦?是不是没打中?”
“故障。”寺尺气忿地说。
“嘎?”
“准是那天我用这个打死那家伙的关系,瞄准器坏掉了!明明对准她的脑袋瓜,却打中相隔二米外的台灯!”
“没法子啦。怎办?”大食皱眉头。
“对不起——必须拿去修理,需要三四天时间。”
“有代用的枪吗?”
“做这门生意的,不能向人借枪。”
“是啊——那么。有没有其他办法?”
寺尺想了一下。“总之,今晚撤退好了。”他耸耸肩。“失败的日子,最好早点忘掉,睡大觉去!”
车子开动后,寺尺把莱福枪收好,盘起胳膊闭上眼睛。
07、招待券考试完毕,在等待成绩揭晓的那些日子,对学生来说,有种泡在上热下冷的浴缸似的感觉。
换句话说,能不能设法解消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很重要。
“我回来啦。”
夕里子回到寓所时,发觉谁也不在。
绫子罕有地跟大学朋友出去了,珠美——多半到什么地方闲逛去了。
走进房间,抛下书包,不经意地看看桌面……
“什么东西?”
一个漂亮的信封摆在那里,没见过的。
把信封倒转过来时,掉下一张电影的订位票。
“嘿!”
银座一间设计时髦见称的电影院。那里的指定位戏票一张,日期是今天。
“今天呀。”夕里子皱眉。“时间是——四点半?”
现在马上出门的话,可能赶得及。可是,为何家里会有这种东西?
不是绫子就是珠美——肯定是绫子!
珠美不会免费供应这种票。即使是她,也可能事后提出要求补偿。
总而言之,四点半开场的电影,六点半就结束……今天的晚饭迟一点吃好了。
去吗?反正闲着。
夕里子作出决定后,迅速更衣。
然后走出公寓大厦,冲向地铁站。围巾在风中摇摆。
寒冷的一日,阴沉的铅色天空,若不是年轻如夕里子之辈,那是使人不想外出的天气。
到达银座后,不应该走地面的。
人如潮涌,拨开路上的人群往前走,并非易事。托福,去到目标中的电影院时,已经过了开演时间十分钟了。
不过,起初的十分钟多数是广告或预告片,大概来得及看正片上演吧!
在入口处递上指定位的票子时,态度爱理不理的男人替她撕了票根,怎么回事?女孩们全都罢工不成?
夕里子走进写着“指定位入口”的门中。当然里头是黑的,银幕上正在放映着战争电影的预告片。
“让我看看票。”过来招呼的也是男的,不过他比门口的男人亲切得多。票递过去后,他说“请来这边”,然后带位。
夕里子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只能依赖替她照明脚畔的手电筒,在通道上前行。
“在这儿。”
中央通道旁边,铺上白套的位子。旁边坐着一个大胖子,在吃着爆米花,其他指定位子好像没有人。
由于急急赶来之故,夕里子有点气喘。
喉咙很干,反正知道赶得及正片,不如去买点饮品好了。
可是,现在又离座去买似乎有点那个——只好放弃,重新坐好。当她把脱下的大衣在膝盖上叠好,卷起围巾时——“请。”
吓得回头一看,带位的男人拿着纸杯站在那里。
“这是冰果汁。”
“谢谢……”
服务好得过分的电影院,夕里子想。抑或规定了要为指定位的客人提供饮品?
总之口干了。一口气喝掉半杯。松一口气,望向银幕画面。
旁边的男人说:“怎样?”
他把装爆米花的袋子递给夕里子。
“不——谢谢。”
不仅胖,而且身材高大。小背心的钮扣,看起来快迸开似的。
是不是要开始了?夕里子边看边想。大胖子仿佛听见似的说:“后面还有两部预告片。”
夕里子大吃一惊,男人接下.去说:“那段时间足够把话说完了,佐佐本夕里子小姐。”
夕里子一时无法动弹,终于察觉了。
整个电影院是空的,坐在位子上的,只有夕里子和那个男人而已。
被人引出来的。有人潜入大厦,把那张戏票放进屋里……
竟然顺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