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房里的对话才又继续。
桂玲珑觉得累了,便歪在榻上,冷眼盯着那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博乐侯要逼你给他做妾?”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博乐侯这么想得到你?”那女子反问道。
“我们这么说话,可一点用都没有。”桂玲珑道:“我是慕容珑,是药师谷的客人,你呢?”
那女子听她先答,态度十分随意,便也消解了几分敌意,道:“我叫钩夏,只是一个来武陵古城游玩的人,不料被博乐侯看中相貌,硬要抢我做妾。我不愿意,便逃了出来。不想天黑迷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这话说得含混不清,明显有所隐瞒,桂玲珑皱皱眉头,也不点破。
钩夏看了她一会,突然道:“哼,博乐侯四处找你,却不知道你就在武陵城中,连逃都不逃,真是好笑。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博乐侯这么想得到你?你身怀六甲,明显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桂玲珑闻言不禁看看楚知暮,心里一动,便哀伤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法子,博乐侯家大势大,我们夫妻哪里惹得起?如今我又怀了孕,不能远逃。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冒险躲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能躲到孩子安然出世,就再无遗憾了。”说着真感怀起来,还故意擦了擦眼睛。
“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连孕妇都不放过,博乐侯真是该死。”钩夏几乎立刻就同情起桂玲珑来,连声骂道。
桂玲珑又与穆楚楚知暮对视几眼,都觉得这女子太率性了,方才还威胁他们,现在又同情起他们来。
“钩夏姑娘,”桂玲珑道:“你还是快走吧,不然等博乐侯通知了武陵守将查关,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你若真同情我,对我今天藏匿你有一丝感激,还请你不要告诉博乐侯我在这里。”
钩夏闻言点点头,正要拱手告谢离去,忽又摇头,道:“不行,正如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偏偏不逃出去,让博乐侯耗费人力物力,却找了个空!”说完又看桂玲珑,道:“这位姐姐,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不如你收留了我,我们一处避难吧。若博乐侯找到这里来,我会护着你的。”
☆、50 长孙皓和徐文傕
桂玲珑听了这话十分无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抬眼却见穆楚点头示意她答应下来,她虽不明白穆楚的用意,却十分相信他的判断,便道:“那好吧,你就在此暂避几天,不过我们有言在先,你可不能擅自出去,以防被人看见,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钩夏当即点头答应,神色间有隐隐的兴奋,似乎毫不担心自己当下的处境。
当下桂玲珑让观琴安排钩夏休息,夜已深沉,众人安睡不提。
日子平静流过,几天后,正当众人都习惯了钩夏的存在时,事情突然又发生了变故。
这天上午,慕容颛照旧为桂玲珑诊脉,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说是博乐侯带了礼物上门拜会慕容珑姑娘,众人拦挡不住,已经到了竹林外。
“什么?”慕容颛皱起眉头,道:“他到了这里?”
“是啊,说也奇怪,药师谷这么大,他别的地方不去,径直就往这里来,说要拜会新来的慕容小姐。老爷,博乐侯这次来带了许多人,看样子来意不是这么简单。”
“你出去告诉他,我这就来。”慕容颛命令道,说着看了众人一眼,先出去应付徐文傕了。
屋内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今天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虽然隐隐觉得是与钩夏有关,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
“实在不行,我去应付他,”楚知暮道:“他未必知道你在这里,或可再欺瞒一阵。”几人之中,只有楚知暮与桂玲珑关系最远,万一瞒不住,只能他出去应付以拖延时间。
屋里正商量着。门外突然人声近了,正是徐文傕与慕容颛的声音。
“侯爷,您这么兴师动众来我药师谷,真是劳驾了,只是老夫不明白,您怎么就偏偏要进这院子看呢?莫不是里面有宝贝不成?”
“老先生,您别拦我,我早就说了要来看望你这外孙女儿,自当言出必行。倒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是我的不对。”徐文傕以退为进。仍旧执意朝里走。
几秒钟功夫,众人就听到了院门声响,慕容颛已经拦不住徐文傕了。
“侯爷。恕老夫冒昧,珑儿身怀六甲,您这阵势,若惊吓了她,可是大大的不好!”
“只是看一看。怎么就称得上惊吓呢?”徐文傕道:“老先生,你这么执意拦我,怕是里面真的有鬼吧。”
“博乐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药师谷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鬼?您无凭无据,怎能说这样的话?”
“无凭无据?”徐文傕反问一句,道:“那好啊。若您行得正坐得直,不妨就让我的人搜一搜,看到底是有鬼无鬼。若我的人记错了,就拿命抵罪,我亲自跪拜老先生,赔礼道歉,如何?”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慕容颛一时不知该再怎么拦他。
“老先生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哼,来人,进去给我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靠近了屋门。
楚知暮再待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尚未走到门口,突然一个身影嗖一下从他身边掠过,还未来得及拦,钩夏已经蹿到门边,要打开门出去。
“别!”楚知暮喝了一声忙上前阻止,门外不知是怎样的人,被伤了可不值得。
本来以为已经拦不了,未料钩夏竟“咦”了一声,没打开门。
“怎么了?”楚知暮已经奔到近前,见状问道。
“这门打不开……”钩夏话说到一半,忽听门外一个男声传来,“文傕,你闹够了!”
这声音一传进来,屋里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桂玲珑猛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门边。怎么会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静寂一瞬,门外突然传来了徐文傕的冷笑。那声调那么诡异,让人听了心里忍不住发寒。
“长孙皓,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在这里,”徐文傕怪声怪调,“你不陪着公主,在这里做什么呢?”
“文傕,你够了。抢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还不够么?你有怨有恨,只管冲我来就是。迁怒于人,行事乖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哼,哼哼,”徐文傕冷哼数声,道:“长孙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眠花宿柳、四处留情,难道不是你做的事?喔,对了,哈哈,是啊,自从你娶了长安公主,倒是突然一下子乖了,好了,开始变成人人称赞的长孙世子了!哼,哈哈,要不要我告诉大家,那是你抢了我的新婚妻子啊!是你,在我新婚之夜从洞房里抢走了她啊!你做出这样的事,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想过安平的感受啊!”
一迭声的控诉,将徐文傕压抑了许久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凡是听见的人,都不禁要为他感到悲哀,感到怨愤。
事件的罪魁祸首长孙皓承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竟然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风过竹林,一片簌簌声响起又静下。
桂玲珑觉得,似乎过了好久才听到长孙皓的回答。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我也说过了,你有怨有恨,只管冲我来,迁怒于人,不是你该做的事。”
“我今天就要迁怒于人,怎样!”徐文傕说着,一挥手又命令人闯进去。
霎时间呼喝打斗声响起,应该是长孙皓与众人动起手来。
屋里人都沉默着,唯有钩夏从门缝里朝外张望了一会,担忧道:“博乐侯那边人那么多,他撑不了多久的啊。”
没人回答她,所有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突然,门上传来几声重响,钩夏哎呀叫了一声,道:“糟了!他挡不住了!”
桂玲珑听见这话猛地一惊,正要拜托穆楚和楚知暮帮忙,门已被推开,钩夏与楚知暮再来不及多想,飞身跃出,与众人斗了起来。
徐文傕啊了一声,嚷了一句“你果然在这里!”
众人听到这话,都以为已经找到了目标,便都朝钩夏围了过来,门边一时竟没人闯进来。穆楚悄悄走到外间,预备有脑袋不好使的会闯进来。
混战在院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人数如此悬殊之下,不用想也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
桂玲珑无奈又焦急地躺在榻上,满心担忧着外面的情况时,突然觉得下腹一痛,有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从体内流了出来。
☆、51 龙凤胎
桂玲珑痛得不禁低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细看,观琴已经喊出声:“天哪,小姐,血,好多血……”
门边的穆楚听到两人叫喊慌忙进来,一见这形势也是吓一大跳,顾不得许多,嚷道:“太师傅!好像……好像要生了!”
慕容颛听到叫嚷忙赶了进来,略略检查了一下桂玲珑便命令道:“孩子要出世了,快,叫夫人来,另外着人备热水、剪刀!”说着又奔出院外,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声如响雷,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手下就不禁慢了下来。
慕容颛怒气上来,指着徐文傕道:“你看你做的好事!今天若她们母女有一点闪失,慕容家跟你博乐侯府势不两立!来人,把药师谷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撒上七步断肠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
徐文傕听了这话顿时呆住,才知道直到刚才为止慕容颛都没放狠招,这会儿两条人命危在旦夕,慕容老爷子来真的了。
他还算是有决断,当即挥手喝道:“都住手!”
“出去!”慕容颛喝退徐文傕,又转身对楚知暮等人道:“还不快照我说的做!”
众人登时反应过来,都依言去了。不久,慕容夫人匆匆赶了来,进门料理桂玲珑。
屋里忙得乱七八糟,院里的人却只能干着急。
钩夏四处看来看去,冷不丁就发现楚知暮与那后来的男子之间的形势有点古怪。
楚知暮莫测高深地看着长孙皓,长孙皓则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
两人谁也不说话,让钩夏分外莫名其妙。
“你是谁?”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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