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琴继续八卦着,“常家下手早,那位恶毒的姑娘早就在名分上是胡家小当家的未来媳妇,胡家便只剩了庶出的胡顺才,我看着雅姑娘和仪姑娘都有些瞧不上他,这样下来,剩下的就只有常家小公子常陟了。家门显赫,又是姑表亲戚,想来她们更中意他吧。”
这可十分不科学啊,桂玲珑想着,突然想到慕容萼,说道:“萼姑娘和我哥哥也是姑表亲戚,萼姑娘知道了后,就不再缠着哥哥,我以为慕容家的人都懂,原来不是这么回事么?”
观琴动作滞了一滞,声音低了一度,道:“听说萼姑娘的父亲十分古怪,不准姑表亲戚和姨表亲戚互相通婚,说是不利后代,若不是这样,萼姑娘和王爷本也是极配的。”
桂玲珑看她一眼,知道说中了她的心事,便不再提慕容萼,转而问道:“最近哥哥都没什么消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蓬莱地界乱成一团,王爷在忙着整治吧,”观琴低声道,默了一会,又道:“听说此次秦保贤作乱,皇上十分生气,突然下旨召集各诸侯进京,或许王爷在忙着上京也不一定。”
桂玲珑愣住,这消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所有的诸侯都要进京么?”
“凡被封了公侯以上,都要进京面圣。公主,怎么了?”观琴见她脸色凝重,问道。
桂玲珑放下楚腾,又抱起楚静,摩挲着她粉嫩粉嫩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缓声道:“局势,又要乱了啊。”
伴随着她的话声,窗外一阵风过,竹林飒飒作响,过不多久,天也阴沉下来。
这一晚,突然有了变故。
自从蓬莱王和穆楚走后,桂玲珑院子里就没有男丁护卫,慕容颛本来要拨派一两个来,都碍着她要喂养孩子,恐不方便,辞掉了。于是院子里只剩两个女人并两个孩子,只仗着在药师谷里,一般人等不敢骚扰,过了这慌乱的数月。
如今局势突然又有变化,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最先觉察到不对的是小平,他奉命看护桂玲珑,此时扮成了打扫竹林的花匠,守在院外一里处的小屋。
夜深三更,突闻异声。
小平猛地睁开眼睛,默默细听,大概是有十个人来了,脚步轻盈,落地无声,都是高手。
他翻身跃起,轻悄悄出了门。
闲着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十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跃过竹林时,忽闻异香扑鼻,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晕了三个。
沉重的身躯落在满是碎叶的泥地上,一下子就把桂玲珑惊醒了。
自从上次在碧水庄吃了亏,桂玲珑就刻意加强了对自己身体的锻炼,可怜正在长身体的楚腾楚静,有时就成了她练习的绝好用具。
这回又是什么人?还未出去查看,不知怎的,心里隐隐已有一个答案。
出得门外,又是两声有人沉重落地的响动,桂玲珑心下稍安,对手又少了两个。
细微的风声响起,五个黑衣人越墙而过,飞身落在院中。
桂玲珑凝神以待,“什么人?竟敢夜闯药师谷?”
黑衣人不答话,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就是她”,五个人便心有灵犀一般的,齐齐扑身过来。
☆、66 故人
桂玲珑只得迎了上去,即使她最近用了苦功,以一敌五,还是十分辛苦,再加上她没有应敌经验,很快就吃了亏。
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钢索抽在她右肩上,痛得她哀叫出声。
眼看就要被人擒住,药师谷方向有人声传来,隐隐还见火光。
黑衣人慌了,桂玲珑趁着这千钧一发,撂倒了两个,院外嗖嗖两声响,声音到处,又倒下两个。
剩余一个见情势不好,迅速溜了。
桂玲珑抬眼看黑沉沉的院外,松了口气。
药师谷的人不久到了院中,忙把人捆的捆,捉的捉,慕容萼不知怎的也来了,见桂玲珑受了伤,忙帮她治疗。
身心俱疲,桂玲珑无暇多管,昏沉沉睡去,第二天起得晚了些,正洗漱间,忽听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公主、公主,奴才来了。”
桂玲珑和观琴都是一愣,竟然是小盛子。
回转头去,只见许久不见的盛公公欢欢喜喜冲了进来,一见地上换下来的血纱布就吓了一跳,哀嚎道:“公主哟……”
桂玲珑正要问他怎么来了,他身后又转出两个人来,却是卫临和郑希勇。许久不见,卫临愈加成熟稳重,郑希勇虽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老样子,却也不一进门就乱嚷嚷了。
观琴下意识朝后看,后面却再没别人了,她微微叹了口气,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卫临察言观色,道:“王爷担心你和公主,让我们来伺候着。”
一句“你和公主”,说得观琴红了脸,回头一个劲帮桂玲珑梳头发,不搭话。
桂玲珑笑着接卫临的话,“如今可好。有人在哥哥心中,排我前头去了。”
观琴被揶揄地撂了梳子,收拾了绷带纱布等物,说了句“我去备茶”就走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小盛子一下子扑到桂玲珑脚边,叫嚷道:“公主大人哎,您可想死我了!”一眼看到两个孩子,愣了一下,惊喜道:“这就是小公主和小王子么?真是可爱伶俐,看了就讨人喜欢。”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在楚腾楚静身上扫来扫去,满眼喜爱之情。
桂玲珑看他一眼,笑道:“伶俐是再没人比得过你的。不过你来了。我倒可歇心些,昨天天气突变,觉得他两个似是受了寒,有些微的咳嗽,我想熬雪梨汤。身上却不便利,让别人去做,又不放心的。”
小盛子听了立刻笑道:“这事儿自然奴才去办,公主尽管放心。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说着又看了楚腾楚静两眼,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卫临这才行了个礼。关切道:“听说公主昨夜受伤了?”
桂玲珑点点头,“逃了一个,活捉了两个。剩下的都死了。”
卫临倒抽一口气,道:“王爷也正是担心公主没人照顾,蓬莱城稍稍恢复了秩序,就让我和希毅过来了。”
郑希勇闻言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桂玲珑看卫临一眼。卫临迟疑了下,才道:“有楚先生和穆先生在。公主尽管放心王爷。”
桂玲珑这才明白些,卫临和郑希勇原是跟着长孙皓的人,后来要避开长孙皖,才跟着自己去了蓬莱,蓬莱王性情冷漠,一向极难轻易相信人,如今把他们派过来,倒是正好。
她不禁在心内叹了口气,想到,哥哥啊哥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过卫临和郑希勇来,她也是极开心的,便压了别的情绪,道:“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囚着那两个刺客,正想问问主使人呢,偏他们嘴硬,药师谷又不会邢狱那一套,撬不开嘴,实在麻烦。”
郑希勇听了这话,当先道:“这事情交给我,保证让他们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
桂玲珑闻言微笑,心里觉得十分满意,有了这几个人在,此后的日子,可以不用太过操心了。
三人说话间,老夫人的丫鬟仙茅走了来,说是老夫人要见她,连带让把楚腾和楚静也抱过去。
来药师谷住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孩子去见老夫人,桂玲珑一直有心避开武陵城的社交圈子,所以一直不肯到前山去。
“老夫人有什么事么?”桂玲珑示意郑希勇去叫观琴,问道。
“夫人过去就知道了,”仙茅笑答,“是喜事。”
说话间观琴进来,与仙茅说了几句,便准备带孩子去见太祖母。郑希勇虽刚才不豫,见了小孩也很兴奋,连声申请自己也要抱孩子,桂玲珑觉得好玩,便让他抱了楚腾,一行人往前山上来。
好不容易到了地儿,桂玲珑才庆幸幸好让郑希勇抱楚腾,这一路走上来都是上山,着实吃不消,就连楚静,后来也是卫临帮着抱上来的。真不知道老夫人劳动大家这么一趟,是想干嘛。
仙茅进去通报,不多久就有人出来请。
里面隐隐传来妇人的声音,卫临和郑希勇觉得不妥,便先告退走了。桂玲珑这便和观琴抱了孩子,进了大厅。
虽比不得当年见太后的架势,这屋子里坐着的一个个妇人,眼光也都挺像刀的。
好在桂玲珑经过阵仗,雍容在老夫人身边坐了,楚腾便伸着爪子要找老太太抱。
哪个妇人不喜欢可爱孩子,登时全场人都活络了,张口都是好话,楚腾装装可爱,便把娘亲的压力卸得一干二净,桂玲珑抿茶微笑,心里十分高兴。一眼瞥见楚静睡得乖,心里又是十分满足。
“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双金童玉女陪着,真真是羡慕死人!”左手边坐着的一位夫人道。
仙茅站在桂玲珑身边,轻声道:“这便是胡家的当家主母,胡陈氏。”
原来是常隌的未来婆婆,看着挺正常一人,怎么会同意自己儿子娶那么一个儿媳妇呢?
思索间,胡陈氏的目光已经扫到她身上,“这就是珑姑娘吧?满月宴那晚远远见了姑娘一眼,真是生得宛若神妃仙子,福气也是一等一的好。”说着叹了口气,“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对宝贝儿,该有多好!”
桂玲珑心存试探,道:“哪有什么福气,我啊,身子骨生得弱,连带他俩,也是容易着凉,这不,昨天略降了降温,就咳嗽起来了。倒是常姑娘将门虎女,比我强多了。”
话刚说完,胡陈氏脸色就变了。桂玲珑登时心下有数,常隌并不得她欢心啊。
☆、67 搬家
老夫人咳嗽一声,道:“胡夫人别见怪,我这外孙女儿常年在外,来了后又一直住在后山安胎生养,并不太清楚外面的消息。”说完转头对桂玲珑道:“你姨母一家人如今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你这时候提隌儿,不是让胡夫人伤心么?”
桂玲珑闻言忙向胡夫人道歉,做了副后悔莫及的样子,道:“还请夫人别见怪,是我说错话了。”
胡夫人勉强笑了一笑,道:“也没什么。”看了老夫人几眼,犹豫好一会,又道:“既然珑姑娘提了这事,我也想与老夫人商量呢。如今常隌不知所踪,与我家顺官的婚事自然也难说了。可是我家顺官已是这个年龄,耽搁下去……恐怕十分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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