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定然万万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她不由得喟叹一声,发出由衷感慨。
“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的身份做不到,我不过比你多了些许便利。你乃老将,断不可能做此等毫无可能的蠢事,我却不一样,很多人还对我存在质疑,所以我若是胡来一通,也够他们猜测半天,更何况,我连夺取明谷关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做了,想要夺取他们的帝京城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若你做的这些的都算蠢事,那我先前的那些算什么?”她轻笑两声,虽然楚轲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智谋划,确实比她大胆高明许多。
她更擅长出其不意地突袭、暗杀,至于攻心,也不过针对个人,而楚轲谋的却是整个国家的军心,且于两军正面对抗方面而言,比起楚轲,她仍差了许多。
定睛望向沙盘,这一场战争,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最终的结局。烽火连天,狼烟万里,紫琉国必将自食恶果、玩火*。
赤焰泰兴五年六月二十二日,征东大元帅楚轲率领汇合的征东大军从明谷关出发,沿紫琉国官道通途一路向东,急行军日行两百里,于傍晚时分抵达紫琉国梓州,当即发动攻击,经过半个时辰激烈厮杀,攻克梓州府城。
同日,紫琉国将领魏远明也对赤焰国靖州发动攻击,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对战近四个时辰之后,魏远明破开靖州城门,一个时辰后,完全攻占靖州。
六月二十五日,赤焰国征东大军飞羽骑旧部扮作马贩子,一路乔装,抵达紫琉国另一座大城——盐城丰州,丰州距离梓州五百余里,且中间夹着一座险峻大山与一条汹涌大河,一座山城云龙城。
进入丰州之后,训练有素的骑兵秘密掳走了城中盐商,嫁祸于盘踞于云龙城周围汇龙湾与卧龙山的两帮山匪。在富商家人与上级官员的双重压力下,当地官府当即与两帮山匪的当家对话,谁知却引发了两派山匪混战,云龙成局势一触即发,多方利益被触动,此时赤焰军队赶到,一举夺下了混乱的云龙城。
随后赤焰军不做停留,直接开往盐城丰州,以迅雷之势抵达盐城丰州,与早已埋伏在城内的飞羽骑旧部里应外合,再次顺利夺城。
至此,赤焰国征东大军五日之内,已顺利夺下紫琉国三大重城。
而此时,紫琉国帝京的皇帝与文武百官也坐不住了,尽管魏远明那头战绩不错,却也顾不得了,毕竟紫琉国疆土比起赤焰国来说小得太多,若以楚轲这般攻城速度,最先灭亡的一定是紫琉国。
所以紫琉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惶恐慌乱。群臣上谏,万民请命,强烈要求魏家军回国支援。
六月二十四日,紫琉国帝君奚睿恒连发七道金牌,急催魏远明返国救援!
同时下达的还有对史光臣叛国罪行的处决——诛尽九族!紫琉国律法最是森严残酷,又正值时局紧张,故而史光臣叛国一事为全国百姓唾骂,诛尽九族也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史家军中与史氏一族无关的将士并入其他军队,均官降三阶,此事令一众将士也恨透了史光臣。
只是这一系列事不过是汹涌局势下的一朵小浪花而已,毕竟在紫琉国国家倾危、江山不保的情况下,一个家族的灭亡真的算不得什么。
六月二十六日,魏远明收到金牌诏令,无奈之下被迫启程,放弃到手的靖州与延边诸镇,转而飞速赶往明谷关。三日之后赶到明谷关,此时明谷关空无一人,唯有己方阎岳所率兵马。
两人汇合,惊讶于楚轲用兵之道的大胆狂妄,简单商定之后,决定立即启程追上楚轲步伐。
谁知刚出城十里,便被林间、地上的一众陷阱弄得人仰马翻。原来楚轲摆上空城计便是要他们放下戒心,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头。
之后,魏远明与阎岳虽然心中焦急,却不得不放慢速度,哪知一路下来,竟再未遇到任何陷阱埋伏!
却又是被楚轲摆了一道!
这时候已是六月三十日。楚轲此时刚攻下丰州,正整军休息,准备继续攻占丰州以北的曼城,而魏远明一行人则赶到了云龙城,紫琉国的禁军全体警戒拱卫帝京,是以还未曾有所动作。
经过八日的急行军与强力攻城,赤焰国的将士们的体能都到了一定的极限,虽然此番伤亡并不多,却还是难逃损伤。鉴于逼迫紫琉国帝君将魏远明强行调回、挽救赤焰国危机一事已经解决,楚轲当机立断,将攻占曼城的计划搁浅,以丰州为根据地,命全体将士轮流休息待命,养精蓄锐,准备与赶来的魏远明一战。
然而就在这时,一封战报却从赤焰国帝京上阳城八百里加急火速发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份调令。
------题外话------
时间已经是泰兴五年六月三十了,大家还记得那个九九八十一天吗?话说我算得好头疼……
第25章 惊雷乍响
“骑兵继续对曼城进行间断性骚扰,务必要令其惶惶不安,声势弄得越大越好。斥候严密监控魏远明一行踪迹,随时汇报情况。再有,城中加强布防,密切控制百姓动向,尤其注意盐民们的言行,都明白了吗?”平阮儿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神情郑重严肃。
“明白!”在场将领立即应声道。
随即她转头看向燕家父子,冲燕国忠询问道:“燕将军对本将军的安排可有异议?”
燕国忠老而精锐的眼顿时眯了眯,随即满是皱纹的脸上缓缓展开了笑容,眼角密布的笑纹使得他的笑容显得慈祥而真诚,然而那眼底流转的精光却透着寒意,“不错,不错,阮儿果真不愧是威远侯的女儿,果真虎父无犬子呀!”
他捋着胡须赞叹道,仿佛对楚轲任命平阮儿代帅发号施令一事毫无半分介怀,同时还提及了平阮儿逝去的父亲,言谈间令人觉得他当之无愧是个疼爱侄女儿的世叔。
“多谢燕将军夸赞,若是燕将军布置,定比阮儿更加详尽周全。”恭维的话平阮儿自然也会说,何况,能比自己想得详尽却不提出来,岂不说明他怀着不轨心思?
“哪有,哪有,世叔老咯!”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相互“奉承”了一番,然后才各自告辞。
走出帐外老远,燕文礼望着自家老爹宽阔的背影,沉吟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爹,这平阮儿说话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叫我们抓了把柄,拉她下水。再说,孩儿不明白,如今她已没有了飞羽骑,我们为何还要拉拢她?”
燕国忠的突然停下步子,转身负手看着燕文礼。
“爹?”燕文礼有些不解,老爹的目光似乎在痛恨他的不成材,他就不明白了,难道自己说错了?
闻言,燕国忠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一点你就错了。飞羽骑便是解散了,却仍可以聚齐。你今日也看见了,那些将领对平阮儿可是信服得很,最重要的是,现在咱们的楚大元帅,可是十分看好她呀!”
“军中谣言,这也可信?何况,便是楚轲真的看上了平阮儿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肯为她……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存高远,怎能为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不是谣言。”燕国忠笃定道,“楚轲行事诡谲、心思难测,却单单对平阮儿情有独钟,所以若是他能为我们所用,这天下……”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与观察,燕国忠已经充分看到了楚轲的实力,连他这久经沙场地老将都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手段、谋划远远胜过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位将领,绝非常人能比!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看上了平阮儿。再强大的人,一旦有了弱点,那也不过凡人罢了,甚至,连凡人都比不得,抓住他的弱点,不就可以任意拿捏了吗?
“不是谣言?三弟说的?”
微微点了下头,燕国忠继续说道:“老大你虽沉着冷静,处事却死板木讷,失之机变灵活;老二虽机灵聪明,却又太过性急浮躁;你三兄弟中,也只有老三最让老夫放心。”轻轻拍了下燕文义的肩膀,燕国忠叹息一声,转身继续朝前方走去。
燕文义沉默地目送着燕国忠的身影远去,随即抬手摸向自己的肩膀,父亲手掌的力量似乎还压在肩头,沉重得令他喘息不得。
死板木讷,失之机变灵活?
即便打小跟随在父亲身侧的是自己,即便同父亲冲锋陷阱、替父亲挡下夺命之箭的人是自己,即便自己是长子,却依然不及那个常年卧病却自在逍遥的“病秧子”……
手指渐渐攥紧,发出咯咯的声响。
夜色正浓,模糊了男子脸上的面容。夜风正盛,呼啦啦地从城墙上刮过,盖住了那些轻微的声响,随即一路往街道急速奔去,吹入了一间宽阔的堂屋中。
平阮儿深吸了一口气,将夜风的凉爽尽数纳入肺腑之中,顿时觉得神智清明了不少。本想坚持将最后一份战报看完,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可见真是困得不行了。
“老大,实在不行我替你看吧,明日整理出简报给你?”一旁的宁有意建议道。
甩了甩头,平阮儿这才回道:“不了,就差这么一点了,大家这几日都累坏了,我一个人怎好搞特殊。倒是你,早点去休息吧,给皇上的奏章,明日再拟也不迟。”
说罢,平阮儿又打了个哈欠。
看她那样,宁有意不由得摇头,随即起身朝她走去,将她手上的军报夺了过来,道:“快去歇歇,不然猴子醒来定要怪我没把你看好,何况,我还怕楚元帅给我小鞋穿呢。”
前两日楚筠从宝象山传来消息,猴子身体的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虽然还在昏迷,却说明宝象山对他的康复真的有用,没准哪一日就突然醒来也说不一定。
提到猴子,平阮儿自然高兴,只是听到后半句,她不得不赏宁有意一个大白眼,居然敢打趣到她头上来了。只可惜这白眼完全没有杀伤力,因为她才抛到一半就被哈欠打断了。
“行了行了,给你吧,我实在不行了,得去眯一眯。”她也懒得再推脱客气,撑了撑胳膊,又揉按了几下后颈,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一个时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