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太空奥德赛 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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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太空奥德赛 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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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打电话给我办公室,让他们取回我的汽车——车在杜勒斯机场,汽车钥匙留给了高级飞行指挥员贝利先生。其次,请打电话给切维·蔡斯乡村俱乐部,留话给秘书说,我肯定不能参加下个周末的网球比赛了。替我道歉——我担心他们原来是想靠我赢球的。然后,打电话给市区电子公司,告诉他们如果到——星期三吧——还不把我书房的录相机修好,那就干脆把那鬼玩意儿取走。”他停下来歇了口气,尽力想想还有什么可能在以后几天内会出现的急事或者问题。
  “如果你手头没有现款,就找办公室,他们可以给我打急电,但是我也可能没时间回电。代向我的孩子们问好,告诉他们我会尽快回来——如果可能,我会从月球上再打电话——再见。”
  他想一下子溜出电话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让人家认出来了。从苏联区出口迎着他过来的是苏联科学院的迪米特里·莫伊斯维奇博士。
  迪米特里是弗洛伊德最好的朋友之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是他此时此地所最不想谈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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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登上月球
 
  那俄国天文学家是个瘦高个子,淡黄色头发,脸上不带皱纹,看不出他五十五岁的年纪——过去十年花费在月球的背面建设一个大型的无线电天文台,那里因为隔着二千英里厚的坚硬石头,可以不受地球上电子噪音的干扰。
  “喂,海伍德!”他说,一边紧紧地握手。“真是宇宙何处不相逢啊!你身体好吗?——可爱的孩子们怎么样?”
  “我们都好。”弗洛伊德亲热地回答,但也有点心不在焉,“我们常常谈到你去年夏天的款待。”他的口气没能够显得更亲热一些,使他有些不大自在;有一次迪米特里回地球,曾经招待他们在奥德萨一起休假一星期,确实玩得很痛快。
  “你呢——我想你是上去吧?”迪米特里问。
  “呃,是的——我半小时后起飞,”弗洛伊德回答。“你认识米勒先生吗?”
  警卫这时走过来,手里端着装满咖啡的塑料杯恭敬地站在一边。
  “当然认识。但是千万把咖啡放下,米勒先生。这是弗洛伊德博士好好喝一杯的最后机会——可别放过。不——别推辞。”
  他们跟着迪米特里从休息大厅的主厅走到了望室,接着就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在昏暗的灯光下观看繁星的活动画面。空间一号站每分钟转一转,这慢转产生的离心力构成与月球上引力相等的人造引力。经验表明,这是地球引力和完全失重之间的一种相当不错的折衷状态:而且,它给予去月球的旅客一个适应的过程。
  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地球和星斗静悄悄地列队而过。这时,空间站的这一面背向太阳:否则是不可能向外看的,因为休息大厅会被阳光曝晒着。即使背向太阳,地球反射的阳光也照亮半边天际,除最灿烂的恒星外,所有星星全都被淹没。
  随着空间站沿轨道转向地球的阴面,地球逐渐亏缺;几分钟以后就将成为一个巨型黑盘,到处闪耀城市的灯光。然后天际就将为繁星所独占。
  “呃!”迪米特里说,他已经一口喝干第一杯酒,手里摇晃着第二杯。“美国区纷纷传说的流行病是怎么回事?我这次原打算要去美国区的,‘不行,教授,’他们对我说。‘我们很抱歉,但是现在实施严格隔离检疫,什么时候开放另行通知。”一切后门我都走到;没办法。现在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弗洛伊德心里很烦。又来啦,他想。我真恨不得一下子就上路.向月球飞去。
  “唉——隔离检疫纯粹是例行的预防措施,”他谨慎地说。
  “我们还井不肯定它是不是必要,但还是小心一点好。”
  “可是,究竟是什么病——表现是什么?是不是来自地球以外的来源?要不要我们的医务界帮忙?”
  “我很抱歉,迪米特里——要求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谈。你提出来帮忙,很感谢,我们还对付得了。”
  “嗯……”迪米特里说,显然很不相信。“你一个天文学家被派到月球去调查传染病,在我看来似乎有点奇怪。”
  “我当天文学家是过去的事了;多年没再搞研究。我现在是个科学专家了,那就是说,我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知道T·M·A·-1指什么吗?”
  米勒似乎差一点让酒给噎着,但是弗洛伊德更为坚强。他连眼皮也没眨巴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老朋友沉静地说:“T·M·A·-1?多奇怪的词儿!你在哪儿听说的?”
  “甭管它了,”那俄国人反驳说,“你骗不了我。但是,如果你碰到什么对付不了的事,我希望你在喊救命以前别耽搁太久。”
  米勒故意看了一下表。
  “五分钟以后就该登船了,弗洛伊德博士。”他说,“我想咱们最好开始行动吧。”
  虽然他知道他们足足还有二十分钟,弗洛伊德赶忙站起身来。太匆忙了,因为他竟然忘记了这里只有六分之一的引力。他一把抓住桌子,总算没漂浮出去。
  “见到你很高兴,迪米特里,”他说的不完全是真心话。“希望你去地球一路顺风——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他们离开休息大厅,通过美国方面转口的关卡以后,弗洛伊德才说:“吓——好险!谢谢你的搭救。”
  “我懂,博士,”警卫说,“我真希望他说的不对。”
  “关于什么?”
  “关于我们碰上对付不了的事。”
  “那个,”弗洛伊德坚定地回答,“那就是我要了解的。”
  四十五分钟以后,白羊座—IB式月球飞船由空间站起飞。
  在这里没有象在地球上起飞那样费力和那股冲劲——低推力的等离子喷气发动机向空间倾泻一股股带电气流,只产生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好象来自远方的呼啸声。轻轻的推动持续了十五分钟以上,缓慢的加速并不影响人们在船舱中行动。但是,推力一停,飞船就不再象它同空间站联接时那样受到地球的制约。它已摆脱了引力的束缚,变成了一颗自由独立的行星,循着它自己的轨道围着太阳旋转。
  弗洛伊德这时独乘的船舱按原设计可以容纳三十名乘客。他看着自己四周的空位子觉得有点不习惯,也感到相当孤独,尤其是受到男女乘务员——更不要说机师、副机师、两名机械士——专心致志的照顾。他怀疑在历史上是不是有过任何人得到过这样的特殊照顾;而且在将来大概也不会再有了。他回忆起一位名声不怎么好的教皇曾经说过的玩世不恭的话:“既然咱们掌握了教廷,咱们不妨就享受一下这权力。”好,他也来享受一下这次旅程和失重的安逸。由于摆脱了引力,他也同时——至少是暂时地——摆脱了人生的烦恼。有人曾经说过:在空间可能担惊受怕,但是在空间决不会心烦意乱。说得完全正确!
  看来,乘务员决心让他在旅途的全部二十五小时里不停地吃,他不得不连续拒绝一次次送来的菜肴。同早期宇航员的不祥预言相反,在无引力的情况下进食并不是个问题。他坐在一张普通餐桌旁边,杯盘都是固定在桌上的,就象在颠簸在海洋上航行的船里一样。各种菜都带点粘性,不然就会飞开,在船舱中漂荡。因此,猪排得用浓汁粘在盘子上,色拉得用胶质作料拌住。
  只要注意,再加上点技巧,就很少有几样东西无法安全处理;只有热汤和特别易碎的糕点才禁止食用。饮料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一切液体都只能装在塑料挤管里。
  厕所的设计——是整整一代英雄的、但未受到赞扬的志愿人员煞费苦心研究出——现在可以说基本上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在开始自由降落后不久.弗洛伊德就作一番调查。他走进去,发现里面安装一般飞机里的厕所所具有的设备,但是用一盏红灯照明,把眼睛刺激得难受。一张用大字书写的通告说:“为了您的舒适,务请千万认真阅读以下须知!!!”
  弗洛伊德坐下来(即使在失重的情况下,人们还是习惯成自然坐下来)把通告读了几遍。在肯定自从他前次旅行以来并无任何修改以后,就按了一下“开始”的电钮。
  左边的一只电动摩托开始运转,弗洛伊德这时显出自己在移动。象通告所说的,他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分钟以后轻轻一声铃响,他睁眼四望。
  灯光这时变成令人舒适的粉白色;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又受到了引力的影响。只有极微弱的颤动表明这是一种假性引力,是由于整个厕所间象轮盘木马那样转动造成的。弗洛伊德随手捡起一块肥皂,看着它慢动作地下落;他判断这时的离心力大约有正常引力的四分之一。但这已经足够;可以保证一切都能按正确的方向移动,这在厕所里是至关紧要的。
  他接了一下“停止,准备外出”的电钮,然后又闭上眼睛。
  随着转动停止,引力也慢慢消失,铃轻响了两下,红色报警灯重又照亮。门这时固定到正确的位置,使他得以滑进船舱,一进船舱他就尽快把自己附在地毯上。他早已失去对失重的新奇感,很高兴有一双维尔柯罗便鞋使他能够几乎行走如常。
  哪怕光是坐着阅读,他也有足够的消遣。如果阅读官方报告、备忘录和记录觉得厌烦了,就把信纸大小的“新闻垫”接到飞船的情报线路上,这样就可以浏览一番地球上最新的消息。他可以象念咒一样,召唤来一张又一张世界上的主要电子报纸;他已记住所有比较重要电子报的呼号,无需查对手里“新闻垫”背面上印着的附表。他打开展示器上的短期记忆装置,很快地浏览一下第一版上的大标题,记住那些是值得一读的。每一条新闻都有自己的两位数字符号;照符号一按,邮票大小的一条新闻就扩展得正好和屏幕一样大小,可以舒舒服服地阅读。读完一条,又可以拨回到全版,再另选一条细读。
  机长和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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