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要对这一重要概念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做一点补充说明。
采样可不是新鲜东西,我们的老祖宗就懂,他们叫用典,这种风气在文化界很风靡,以至于每说一句话都要被人问,语出何典。答曰,《毛主席语录》第十六条。后来的社会主义文艺工作者叫采风,这种活动一般在偏远地区的野外进行,比如躲在后窗偷听两口子对唱情歌,然后记下来,回去写成自己的歌,所以歌中经常出现:“oh yeah!”“yes,yes,yes!”“e on!e on!”很明显可以看出来,用典是学院一点的采样,而采风是民间一点的采样。
作为一支著名的先进的电子乐队,在T。M。D的首张专辑《拉链门事件》中当然很频繁地使用了采样这一手段。比如专辑的标题就是采样,我们品牌的名字“白公唱片”也是,《让我们裆起双桨》、《我们都爱586》分别采样了一个黄色段子,《屁是用来放的》采样了我童年时候经常念的童谣。有一次我听THE BEATLES的《ALL YOUR NEED IS LOVE》,发现开头的旋律和《咱当兵的人》特别像,所以把他们合在一起采成了一首歌的片头,尤其在《诗一样地射了》中,我还创造性地提出了“伪采样”的概念,具体操作是这样,大家都以为我采了胡吗个《部分土豆进城》的样儿,其实是他亲自到我的工作室现场唱的。
采样的乐趣在于似是而非,颠覆权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脱离技术的层面达到一个高度,同样是大白菜,有的人拿来做醋溜白菜,有的拿来炖豆腐,有的人放在房间里养着当花看,有的人拿它做投掷类的武器,有的人在上面写上“我不是大白菜”当成行为艺术作品,有的人在上面写上“of course我是大白菜” 当成另外一件行为艺术作品。我的意思是说,同样的采样经过加工以后变成了不同的东西,我们根据最终的结果判断出谁是匠人谁是大师。我是大师吗?of course我是大白菜。
在未来,样儿是一种很贵重的东西,因为采得过度,基本上没什么值得采了,你采我,我采你,你再采我采的你的样儿,我再采你采我的样儿,如此没完没了,了无新意。所以一旦发现一个纯度比较高的样儿,大家就像保护自己的肾一样保护着。于是出现了好多蒙面采样儿大盗,他们偷采别人的样儿,然后拿到黑市去卖。比较调皮的大盗还会给失主留个条:对不起,踩到你的样儿!
就像诗一样
出门后向左拐,向前只一百米
那个白色公厕,我们叫她白公
我就是那个在门口卖诗的人,
用爱服务每个忘带手纸的人
看他们狂奔而来,用一种饥渴眼神
我感到一种神圣,从心底破土而出
带着诗人的尊严,我虔诚地告诉他
三毛钱一位
'广告以后再回来'
可是我的外地口音啊,可是我的外地口音啊
可是我的外地口音啊,可是我的外地口音啊
出门后向左拐,向前只一百米
那个白色公厕,我们叫她白公
我就是那个在门口卖诗的人,
用爱抚慰每个不着调的灵魂
看他们狂奔而来,有一种饥渴眼神
让我如何能拒绝,等待被救赎的心
带着诗人的尊严,我骄傲地告诉他
叫我白公守望者
就像诗一样射了,就像诗一样
就像诗一样射了,就像诗一样
西四李三条
我的女朋友本来应该叫李翠花,当“翠花,上酸菜”风靡的时候,作为一个有个性的音乐人的女朋友感觉非常没面子,你知道,流行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我给她改了个名叫西四李三条。
西四李三条同志的主要工作是赚钱回家、洗衣服、做饭、和我抢电视频道。总体来说,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问题出在T。M。D乐队成立之后,西四李三条利用职务之便,对我威逼利诱,要求做T。M。D乐队的首席女主唱。在被我拒绝之后,就对我进行了精神和肉体的摧残,比如逼我吃大虾、给我买名牌球鞋,最悲惨的是还要坚持给我唱催眠曲,搞得我经常做噩梦。按照常规来说,每次短兵交接,最后失败的总是我,因为我基本上是一个羞涩的人。
由于西四李三条的加入,T。M。D这支唯美、神秘、智慧、先进的电子乐队一度有沦为一支朋克乐队或者工业噪音乐队的危险。
西四李三条参与录制的第一首歌叫《我们都爱586》,这是一首关于妇女工作大会的宏篇巨作,其中出场的群众演员达200余人之多,为了在录音室里真实再现这个场面,西四李三条需要鼓掌1000余次,吹口哨150次,模拟老中青三代女性的窃窃私语800余句,其他吃零嘴声、打嗝声、脚步声、打孩子声等等100余条,为了保证空间感的真实,西四李三条还必须在我家院子的各个角落移动,在树木、草丛、篱笆、桌子和柜子间上窜下跳。对于她的质询我是这样解释的:T。M。D乐队是一支非常严谨的乐队,我们必须做到当进行录音回放的时候,任何一个放屁的声音都能用三维坐标进行空间定位。在她的强烈抗议下,我最终做出了让步,同意将200人的妇女扩大会议改成30人参加的常委会。
虽然西四李三条没有在这首歌里唱一句歌,但是减肥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为了表达对我的诚挚感谢,她特意给我做了大虾吃,席间深情款款地对我说:“下一首歌里,我能不能唱几句?”
西四李三条在下一首歌里一共唱了八句,一共录了八十余遍,她的自然转调唱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八句唱她平均会转4个调,而且转得纯熟自然毫无痕迹,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从来不居功,每次我对她说:你怎么又转调了?她都会很强硬地说:不可能,唱得很准啊。最后我很艰难地从中凑出了一遍走调范围在4个半音以内的,然后利用功能强大的软件进行了修正。歌做完以后,西四李三条向我抱怨,说听不见她的声音。我说,T。M。D乐队是一支技术非常先进的乐队,所以这首歌采用了5。1声道的影院标准,当你让右后音箱solo,同时关闭低频,将中高频提升5db,这时你就会听见自己的声音隐隐绰绰如天外飞仙般地从右后方一百米处飘过来。
今年上帝特别多
天空是红色的,而云是蓝的
温暖是寒冷的,寒冷是热的
快乐是忧伤的,忧伤是快乐的
爱情是暂时的,伤害是永远的
疼痛是幸福的,幸福是痛的
伟大是卑微的,卑微是伟大的
谎言是美丽的,真理是残酷的
美丽是暂时的,平凡是永远的
让我站在历史高度,眺望白公风云变幻
别把信仰拉在那里,哈里路亚
站在上中下五千年,坚决拉开文明拉链
别让伟大烂在锅里,哈里路亚
'白'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印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今年上帝特别多
我的音乐创作谈
我一直在找一种音乐,他卓而不群、老少咸宜、贫富通吃,肉食的愤青一听就肃然起敬,素食的小资一听就无限神往,俗人听着心旷神怡,雅人听着能拔高出个一二三来,饥饿的落魄音乐人听出了希望,吃饱了撑的慌的商人听出了票房,超级fans一口气崇拜到四十岁也不觉得寒碜。
这种音乐我以前以为是罗大佑、sting、U2,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他们都太有名了,一泛滥就会流俗,比如罗大佑去年被音乐红小兵们大肆功伐,说他太商业,就剩领一帮老头自慰了。这个行业,我们都只能偷偷摸摸搞商业,谁出头标榜赤裸裸的商业就会遭人骂。你看做人多难啊。因为这个因素,很多音乐我只能在私底下听听,而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比如我每次去卡拉OK必唱的陈升、黄大炜。我的红小兵兄弟们肯定会觉得我像老男人一样不可救药。
我接下来喜欢的TOM WAITS是愤青出身,根红苗正,谁要敢说他的半句废话,立刻会招来无数兄弟的唾弃:你丫傻比呀。老TOM的鸭公嗓太有杀伤力了,而且越老越性感,我不管他叫唱歌,而叫锯歌。他1999年的那张《MULE VARIATIONS》我在办公室听了整整一个夏天,我希望有数个美眉被TOM击中,而主动投怀送抱。结果是我的一个朋友用一首吉他弹唱郑智化的《单身逃亡》而搞定了一个姑娘。后来我听说在美国,TOM和伍迪艾伦一样,是中产阶级的偶像,说白了就是美国的罗大佑。由于国情不同,中国的大、中、小产阶级乃至无产阶级都没有接受过摇滚教育,所以对他不是很容易接受,基本上我很难将TOM作为我的格调标志。
我想我要找的音乐应该是一个稀有的品种,全球知道他的人最好不要超过一亿,这样才能突显我的与众不同。所以,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语种,比如法语、西班牙语、俄语、波西米亚语……我的一个同事深爱的LAURA FUGY基本符合这个条件,玩拉丁音乐,用西班牙语、法语、葡萄牙语、英语演唱。有一天该同事在办公室放这张CD的时候,搞得半层楼奔走相告,“我刻了一张劳拉,你刻了没有?”甚至有两个F4的FANS都被生生俘虏了,她们大声宣布,和劳拉比起来,F4就是FUCK FOUR。听说劳拉出第一张唱片的时候已经将近四十,她的完美来自对生命的感悟,她传达出了拉丁音乐中最本质的忧伤的浪漫、落寞的热闹、简约的奢侈,而里奇玛汀之流的拉丁音乐顶多算个跳梁小丑。劳拉的歌适合在雨天开车的时候听,特别纯粹的的小资背景音乐。而我一般在公共汽车上听,这种情形我们一般称之为冒充白领。让我为难的是,LAURA很难说服那些老拿思想说事的文化精英,因为她唱的大都是别人的歌,而且有的时候胃口极好,很不挑食,比如她曾经用中文翻唱过《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和《月亮代表我的心》,这大大损害了她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一直持续到我挖掘出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