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信你?”大祭司黢黑的眸一直看着连月清,握着乌木杖的手激动的紧了紧。
如果能多活三年,那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但是她并未将乌木杖收回,眸中难掩激动,脸上却挂着怀疑。
“信与不信与我何干,只不过那令牌阴寒之气极重,我是不可能带在身上的,水之畔便是它的归处。”连月清似笑非笑,神情散淡,语意却隐带尊贵之意。
他不介意告诉她那紫晶令牌的归处,神情坦荡荡。
大祭司听闻他竟然将紫晶令牌扔水里了,干瘦的脸上狰狞一闪而过,不过也仅仅是一刹那,她脸上又恢复了平和。
在突然大盛的火光下,她平静干瘦的脸上一片阴影,仍是可怖。
镇妖石那边突然欢呼起来,众人齐齐朝那边看去,似乎连致远一番训导的话已经说完了,所有人都在欢呼。
“你要走了。”连月清的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眼神却幽深安静,不见波澜。
大祭司给身边一个壮汉叮嘱了几句,那壮汉朝连致远方向跑去后,她抬起干瘦的脸,深深眼窝内一双黑眸发亮,对连月清说:“你有什么条件?”
她虽然压抑得很好,语气中仍不掩对生命的渴望。
“我们几人需要舒适的招待。”
连月清语气深不可测,他淡淡转头看了孟小星一眼,见她目不转睛盯着他,脸上一热,忙将视线偏移了开去。
大祭司点点头,算是默认,她不敢久待,疾步往连致远而去。
连月清见她远走,缓缓摇头。
“违天理者,必遭天谴。”
“管她什么天谴,吃饱了才是大事。”连月泉望着面前的烤乳猪口水哗哗的流,他冲着连月醉吼一嗓子:“四哥,你倒是让她们也给我弄点吃的啊!”
连月醉瞥他一眼,努嘴看前方。
前方火光大盛,在这几场四周烧着几个油锅,将整个黑夜照亮。
孟小星这才将周围看清楚,这一看心下一惊,原来镇妖石顶端绑着一圈人,估摸着有二三十个。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被绑在二十米的高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生气。
此刻石刻的镇妖石包裹着一层黑红色,孟小星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黑红竟然是人血染成。
惊悚之下,孟小星不用想也知道镇妖石顶端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人祭。
“明日血祭,我希望能正常举行。”远远地,连致远开始说话了。这次他说的是汉语,那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喽?
孟小星扭头看连月碎,这才发现自从大祭司和他说过话之后,他一直闭紧双目,不言不语。
他这是怎么了?她记得自己问他换血的事情,他回避了。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呢?
“三叔~”孟小星扁着嗓子叫他。
连月碎充耳不闻,依旧闭眼,一言不发。
孟小星只好扭头看着前方,大祭司不知道此刻在和连致远说着什么,只见一会后,连致远转身走了。
大祭司主持正局,大祭司威仪望着下方,用车边语说了一阵后,孟小星满头黑线,又是外语!
后来见几个大汉过来了,她才大概猜大祭司说了些什么。
估计是为安顿他们找了一个理由。
反正,托连月清的福,他们可以舒适一阵子了。
看木质的十字架被一个铁钩勾过去,孟小星吓得心惊胆颤,可不敢让她掉到黎蛊堆里啊!
平安落地后,她抹去一把虚汗,安定了。
“星儿~”连月清过来扶住她,外衣搭在她身上,为她遮住身后的斑斑血迹。
“不用不用!”孟小星连忙摆手,将衣服扯下来。
连月清愣住。
孟小星连忙拉拉他的袖子,附在他耳边说:“这白衣胜雪,染红了更刺眼了!”
说完了,再抬眼看连月清一张大红脸,她内心竟然有说不出的满足。这心理是么子,她说不出来,只是满足于这优雅从容的谪仙在她面前与众不同的反应吧。
想至此,她对连月清翘起拇指:“六叔,好样的。”
“星儿舒服就好。”连月清透明的肤色薄薄的红晕一直未褪,纯净的深棕色眼眸散发着柔和的光彩。
“老六,那令牌你真扔了?”连月容淡淡介入他们。
“是。”连月清说道:“那紫晶令牌邪气阴寒,似乎能吸干人体内的元气,以此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说完,他看一眼孟小星,心有余悸。
“紫晶……”孟小星沉吟,自己就是因为中了寒毒才耗尽了他的内力,“啊,是那个二指宽的令牌。”
那紫晶确实诡异,是她从大祭司身上搜过来的,没想到居然这么阴毒。
“嗯。”连月容扫了孟小星一眼,突然看着连月清道:“她中了寒毒?”
她?哪个她?为什么不看着她说话?
孟小星不觉暗忖连月容真是小肚鸡肠,居然记恨那么久。疾走几步,也不愿拿热脸贴上去。
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她不禁怒视连月容,他到底想要玩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连月容神情很复杂,脸容上千万种微妙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淡淡命令。
是的!就是命令!虽然他柔和的语气让她依言这么做了,但是回过神来时,就是无休止的愤怒。
胸膛剧烈起伏着,连月容却突然松开按住她肩头的手,冰凉的指尖握住她的。
“你没有被邪神控制。”
他淡淡的话瞬间浇熄了孟小星眼中燃烧的怒火,连被握着的手都忘了抽开。
他这话……哦,突然有些明白了。
“二叔是怀疑爷爷是靠这些紫晶令牌控制各部落首领的吗?”应该是这种可能。
连月容侧脸看她,淡茶色的眸闪烁,流光溢彩,像是上好的琥珀,流动着美丽的光彩。
他轻轻扯唇:“你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此话噎的孟小星半天喘不过气来,明明很普通的一句揶揄,从他口中吐出,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孟小星恨恨扭头,却看见连月容突然笑了,他的笑容一下子绽放开来,前所未有的璀璨,灿烂得令她全身发麻!一时间连生气都忘了。
指尖的冰凉提醒着她,有多久没有握住他的手。被握的手反握,将自己的暖意传递给他。
肩头一暖,连月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脱下身上的紫衣披在她身上。
“我的不容易染。”
“……”
孟小星默默接受了他这衣服,怎么这句普通的话从他口中出来也这么邪恶呢,还是她真的想多了?
在七男的簇拥下,孟小星在大祭司的带领下,重新住到了那间木屋。
食物、衣物和热水都给提供了,大祭司果然说到做到。
“六叔,难道你真的给那大祭司治病啊?”孟小星越看大祭司干瘪的样子越觉得不值,那些人祭的主意一定也是大祭司提出来的。
这人实在称不上善良,若让她再多活三年,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呢。
“星儿,人的命数上天早注定,我只是尽一个医者的责任罢了,更何况,你需要进食和休息……”
连月清将在火炉上烘烤得热乎乎的衣服递到孟小星怀里,对她柔柔一笑:“待会我再让大祭司拿些姨妈巾来。”
“……”
孟小星默默飘开了,屋内一个大大的木质小折门后有一个大浴桶,正好沐浴一番。
抱着衣服经过连月碎身边的时候,她不放心地看他一眼,这一路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有心事。
“三叔,你在想明天血祭的事情吗?”
血祭在明天,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可以稍作休整最主要的原因。若不是连月清与大祭司条件交换,恐怕他们今天一整个晚上都得在那木桩上绑着。
连月碎回神,绿眸深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星,里面水快凉了,你先进去。”连月茗突然对孟小星说。
孟小星抱着衣服看他一眼,连月茗冲她点点头,她只好叹口气走进小折门内,脱下身上皱巴巴的嫩黄色衣服,将自己整个泡入浴桶之中。
外面七人开始说话了,因为隔的不远,她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后天就是小星的生日了。”这是连月碎的声音。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孟小星手一顿,他不提她倒忘了。
“若真避无可避,我们需要知道得更多。”连月茗沉着冷静,问:“血祭是如何进行?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是啊……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扬起脖子吼一嗓子:“三叔,你先说说血莲对你有没有伤害。”
若真要换血,她要如何,他又该怎么办?
她这一喊,屋内开始有些细微的动静。
“你服食了血莲?”是连月容平淡无波的声音。
“是。”
“难怪武功会高出我们许多。”连月风恍然大悟。
“需要星儿的血?”连月醉久久不言语,突然冒出一句话,一针见血。
屋内突然沉默了,过了许久,哐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砸了出去。
“你要的东西送来了。”大祭司的生硬无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连月清接过,将自己写就的一个药单递到大祭司手上。
“这是药单,按上面的药服食七天,舌苔泛白的时候再来找我。”连月清声音散漫,随意吩咐。
一阵脚步声过后,连月碎突然冷声说道:“结界对大祭司没用。”
“靠!”连月风怒言,“我出去把风。”
“不用。”连月碎沉吟片刻,语气坚定道:“血莲果的毒只有凰女的血才能解。这是大祭司告诉我的。”
他这一说,屋内所有人立即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要引来白姐姐不仅仅是要杀她,而是要将她的血换到你身上。”连月茗分析。
“是。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连月碎说完之后,众人立即沉默,齐齐将视线飘向孟小星。
“是我冒失的举动暴露了她。”他对她血的渴望就相当于直接点名了孟小星是凰女。
默默洗完澡的孟小星起身擦水,凰女不止有连月白一个,还有她。如果她这个身份被连致远知道了,恐怕又是一番利用吧。
这次还真的是棘手啊。
穿戴整齐,接过连月清递过来的一个布包,解开布包,确实是布口袋装上草木灰,口已经被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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