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被这冷凝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角落里,太史衡趁着月色下笔如神。脸上如痴如狂的神色让那张原本堪称俊雅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让身边的人忍不住离他三尺远。
“你在写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魏无忌好奇的问道。若是往常,魏无忌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必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是这会儿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前方的众人身上,哪里有空注意着偏僻的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人物。
太史衡将手中的笔纸一收,对着魏无忌呵呵傻笑,“魏公子,没想到你也来凑热闹?”
魏无忌挑眉道:“连文华公子都来了,在下怎么能不来?”
太史衡继续傻笑,他可是光明正大的跟着顾丞相来的,只是比起一干高管权贵们实在是太不起眼,直接被人给忽略了。
“西越帝一怒为蓝颜,皇家子血溅奉天府?”魏无忌好笑的道,他的眼神何等锐利,及时太史衡收的再快他还是看清楚了最前面的内容。到时没想到江湖有名的百晓生文华公子原来还有些章回话本的天赋。
“呵呵。”太史衡赔笑,“魏公子好眼神。”若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了他写的东西,不用等容浩被凌迟,他就要被人给弄死了。
魏无忌挑眉,“你觉得容瑾会杀了他们?”
太史衡惊讶,“难道魏公子以为…只是想吓吓他们?”容九公子课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只会嫌杀的太少绝不会嫌杀的太多。
魏无忌但笑不语。
太史衡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册子,“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魏无忌靠着墙壁站着,懒懒的道:“看热闹。”
太史衡抹汗,“是挺热闹的。”
魏无忌沉默的看着前方台阶上坐着的容瑾,虽然看似笑容慵懒,但是魏无忌却分明从他身上感到一股狠厉的杀气。太史衡说的没错,今晚必定会有人血溅此处了。此时的容瑾…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人前肆意妄为的纨绔皇子,眉宇间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冷漠和霸气,越来越像那个刚刚驾崩不久的西越帝了。不,也有不像的地方。西越帝绝不会那么温柔的看着一个人,或许…曾经有过,但是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走了。”魏无忌站起身,淡淡道。
“咦?”太史衡有些不解的望着魏无忌离去的背影,难道魏公子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他打个招呼而已?看着魏无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太史衡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放弃了探究。
因为夏修竹还没回来,容瑾也没有什么表示,在场的众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众皇子皇孙的脸色却渐渐的难看起来。如果不是有御前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只怕这些人早就扑上去将容浩给撕成碎片了。容浩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带着古怪的笑容盯着众人不适嘿嘿的冷笑。坐在旁边的沐清漪清楚的看到容浩眼神涣散眼瞳放大,带着狂乱的神色。显然整个人的心智已经崩溃了。或许对于容浩来说,被自己的父亲放弃的打击远甚于事情败落将要被处死的打击。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只是因为她遇刺的事情,她不会赞同容瑾牵连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都称不上无辜。但是现在…需要的不仅是处置这件事,更重要的事容瑾需要立威,需要告诉这些大臣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怀柔仁厚,那是给有这个资本去怀柔的人的。而容瑾,并没有这样的资本,那么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清楚明白的告诉那些想要两头讨好的人,到底该往哪儿站!
“陛下。”内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夏修竹回来的很快,手中还托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容瑾结果看了看,冷冷一笑,随手抛给了底下跪着的众人,道:“看看吧。朕等着你们的解释。”
众人脸上现出绝望之色,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什么东西,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几个胆子小一些的当场便软倒在了地上。
“你们胆子大了,还是说朕对你们太过温和了才养大了你们的胆子?”容瑾的声音轻缓而低声,却让人不寒而栗,“各位皇兄,朕也等着你们的解释。你们若有谁觉得朕不配坐这个位置的,走上来,朕将皇位让给他。”
容瑾的声音越柔和,众人的心里就绷得越紧。
“臣…臣等不敢。”
“嗯,确实是不敢。你们自然不敢明着反驳父皇的遗诏,只想暗地里下手等弄死朕是不是?可惜……”容瑾勾唇一笑,“这世上能杀朕的人未必没有,但是却绝不会是你们这些废物。明白么?”
俊美无俦,犹如天人的容貌。优美的薄唇吐出刻薄而冰冷的话却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意思。即使是最桀骜不逊看容瑾不顺眼的容瑆也只得乖乖的跪下,挫败无力的盯着眼前的地面。
看着底下沉默的众人,容瑾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一件了。刺杀当朝丞相,凌迟处死。刑部尚书,让人行刑吧。”
刑部尚书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脸色灰白汗如雨下。那模样比他自己要被凌迟处死还要狼狈。六七个皇子皇孙啊,就这么当做被凌迟处死,别说是西越,就是天下各国大概也没有过这样惨烈的事情。
“陛…下……”刑部尚书颤抖着道:
“嗯?你想说什么?”容瑾耐心的问道。
“各位公子…是皇室血脉。按、按规矩,是可以减罪的。”刑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答道。不是他想要替这些人求情,他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但是如果他不说,等到事情过去了被人再提起来就是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过错。
“规矩?”容瑾挑眉,“朕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这…这是西越律法中明文记载的。”刑部尚书抹汗道。
“那就是说,不能凌迟了?”容瑾道。
必须不能啊。在场的众人暗暗抹汗。
容九公子自觉是个善解人意的君王,点头道:“行,那就算了。”
众人松了口气,容瑾道:“那就腰斩吧。”
所有人的脸都扭曲了,腰斩凌迟到底哪个更痛苦真的很难说。腰斩并不是说一刀斩了就算了,据说腰斩之后的人最多的哀嚎了三天三夜才死。即使是旁观的人回去也要做几个月的噩梦。
“容瑾,你够了没有!”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容瑆突然站起身来,高声怒斥道。
容瑾撑着下巴,淡淡的看着他,“你有意见?”
容瑆怒道:“我当然有意见,他们都是皇室子孙!你居然为了一个佞臣想要残杀这么多的皇孙,父皇尸骨未寒,你就如此残杀皇子皇孙,让父皇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174。血溅奉天府(下)
“碰!”
一道劲风扫过,原本还一脸大义凛然容瑆往后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身后的石板地上。容瑾并没有动作,仿佛只是随意的挥了一下手,但是容瑆却摔得比刚刚的容浩还要重。站得近的人都听到了沉闷的骨头的声音。
容瑆跌落到地上,不由得闷哼一声。肩膀上和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告诉他他的右肩和肋骨都撞断了。
“容瑾,你…。”一口鲜血从容瑆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跟前的石板。
“容瑆,你想死朕成全你!”容瑾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犹如寒冬突降,所有的人心中都不由得一颤。之间大门口黑影一闪,原本容瑾坐的的位置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就在众人的震惊之下,容瑾已经欺进了容瑆的跟前,跌落在地上的容瑆被他一把抓了起来,冰凉的手指落到了他的喉结上。
“陛下恕罪!”旁边众人大惊,容琰高声叫道。
容瑾冷哼一声,淡淡的盯着容瑆问道:“你想死么?”
“放…放开我…”平生第一次,容瑆真正体验到死亡的临近,此时在容瑆的眼中,容瑾比地狱里的恶鬼来要恐怖。容瑾只是轻哼了一声,听在他耳中却仿佛又闷哼在脑海中响起,心口又是一堵顿时隐隐作痛。
“陛下,请三思。”一直没有说话的沐清漪突然站起身来,淡淡道。
容瑾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放开了容瑆。容瑆做错了事他让人处置容瑆,外人只能说一句西皇严厉无情,但是如果他这会儿亲手杀了容瑆的话,只怕就会变成新皇残忍嗜血,好杀成性了。许多事情,容瑾并非不懂,只是以前不愿意理会罢了。
容瑆一被扔开,旁边的众皇子立刻接住了。在看看此时的容瑆,右肩诡异的凸起,胸口凹进去一块,显然是肋骨断了,脸色煞白,刚刚喷出的血染红了衣襟,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一时间,所有的皇子看向容瑾的脸色都多了一丝恐惧和隐忍的愤怒。容瑆的下场让他们不禁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来。只有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容瑄看上去最为冷静。
原本看到容瑾如此,容瑄也打算上前的。毕竟是兄弟,如果让容瑾当场吧容瑆给弄死了他们却一句话都没有的话,那才会惹人诟病。但是就在容瑄想要上前的瞬间,却被站在身边的南宫绝暗中一把拉住了。
容瑄有些意外的侧首看向自己的舅舅。南宫绝神色肃然,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正捏着容瑆的容瑾,压低了声音道:“不要靠近陛下,危险。”
“怎么?”容瑄挑眉。
南宫绝低声叹息道:“陛下的武功修为…绝不在我之下。”如今想来,当初那些挑衅九皇子的人是多么的命大,要知道到了他们这样的武功修为,弄死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
容瑄也同样震惊,怎么可能?!
武功不下于南宫绝,全天下也不会有几个。他们都知道容瑾的武功不差,但是却也绝没想到会高到这种地步。但是容瑄知道,南宫绝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这么说来…向药品将容瑾拉下皇位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武功高低不能决定皇位归属,但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人的武功高低却能够决定他的帝位是否稳固。至少,来硬的是绝对不行的。暗地里刺杀什么的更是不行。
容瑄神色漠然的看向容琰和容瑆,眼神中倒是更多了几分怜悯之色。
看着不过片刻间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容瑆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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