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凑个四正,太难了,比中六合彩还难上一万倍,果真如此,乾隆还真不简单。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只是短短的几十年,上寿百岁不过是36500天,所以要赶快修你的福德,因为福德是可以传代的,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这个传递的通道就是“孝”。前面已经讲过了,祖先之德是通过“孝”这个管道传承的。你不孝,这个管道就断了,祖先修的祜(积累的福德)你就享受不到了,“指薪修祜”的传承就断掉了。人的一生只有修福积德,才能像薪尽火传那样精神永存,这才是“指薪修祜”的真实含义。
永绥吉劭
前一句“指薪修祜”,是针对自己这一代而言的,它是因;这一句“永绥吉劭”,是针对子孙后代而言的,是果。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栽什么树,就开什么花,这是宇宙间的基本定律,谁也改变不了。如果自己能够利用有生之年,修德积福,子孙万代都会在你这棵大树下“永绥吉劭”。
相反地,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不顾及子孙的利益,现在就吃“子孙饽饽”,让你的子孙们吃什么呢?我们现在不管那一套,重孙子的钱现在都敢给花了,干的都是些绝户事。《元史》上记载,中国人在元代就发现石油可以用来作燃料,并命名“石油”,但是考虑到石油是地球的血脉,不准开采使用,否则对子孙不利。我们现在都像苍蝇一样,急功近利,东挖了西挖,没完没了。早晚有一天,把地球给挖急了,抖一抖就是大地震。
“永绥吉劭”的永是永远、永久;绥是安定、和平;吉是吉祥、幸福;劭是高尚、美好。两句话的意思联起来就是:
人的一生只有修福积德,
才能像薪尽火传那样长存于永久,
子孙后代永远安定、和平、吉祥、幸福,
那有多么美好啊!
矩步引领,俯仰廊庙。
矩步是迈着方步,引领是伸着脖子。矩者方也,引者领也。走起路来,伸脖子迈方步,不像鸭公也像鹅太,哪里有美可言呢?古汉语的“矩步引领”就是现代汉语的“昂首阔步”,代表了一个人心胸坦荡无欺,行为正大光明。可以想见,一个内心“常戚戚”的人,一个心中总是“若有所遗”的人,他走起路来如何能昂首阔步呢?
领的本义就是脖子,是后脖子(与项同义),脖子的前半部分叫颈。颈部的左侧是气管、前部是喉管、右侧是颈总动脉。古人性情刚烈,“引颈自刎”是常有的事。但手持宝剑,转圈到脖子后面,“引领自刎”的事还没听说过,也死不了人。
俯仰是一低头、一抬头。廊庙是指朝廷、国家而说的,有一句古话叫“廊庙无才天下求”,就是这个意思。廊在古代指厅堂周围的屋子或有顶的通道。庙是祭祀祖先的宗祠,不是和尚住的地方。“俯仰廊庙”的意思是:你日常的一举一动都要谨慎检点,要像在朝廷上临朝,在祖庙中参加祭祀大典一样,庄严肃穆、恭谨敬畏,不敢有分毫的轻忽之举。
古代天子临朝,庄严肃穆,百官手持笏板,站在陛下,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无奏对不能抬头。没事瞎寻摸,东看看、西瞅瞅,就有仰面视君之罪,属大不敬,所以不敢随便俯仰。
束带矜庄
束带矜庄的意思是:衣冠严整,举止从容。衣冠文物历来是中国文明史上重要的一部分,古今中外穿衣服都讲究内外有别,居家的服饰要宽松、舒适,现在讲要休闲。对外的服饰要严整、要符合你的身份。衣冠严整是对他人的尊重,举止从容是对自己的尊重。
人要想不被人欺,先要不自欺。只有先自尊,然后才有被人尊,这是一定的道理。孔子的学生子路,在卫国的动乱中寡不敌众,被乱军杀死。临死前,子路扯扯衣服,正正帽子,从容地说:“君子死,冠不免”。死不怕,但要死的有尊严,古人死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其生时是怎样的要求自己。
束带是整饰衣冠,束的本义是在木头上加绳圈;即捆绑之义。带是绅带的简称。古代的士大夫阶层,在大衣外面要束一条大带,叫绅,所以称士绅。绅的长度是有尺寸限制的,按《礼记?玉藻》所载,“绅长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普通人系的就叫带。
矜是端庄、凝重,如《论语》中所言:“君子矜而不争”。庄是表情严肃、容貌端正。因此“束带矜庄”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衣冠严整,举止从容,表情严肃、容貌端正。
徘徊瞻眺
徘徊是欲进又止、小心谨慎的样子。前面第二部分里面,我们已经讲过,古人做人做事十分谨慎。象曾子一生谨慎,晚年临终前,手脚都不能动了,才招呼弟子到跟前说:“《诗经》里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马上要断气了,这回可以放松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谨慎不同于拘谨,谨慎是将一件事考虑透彻以后再决定做还是不做,一旦决定了就勇往直前。五经之首的《易经》就是教人“洁净精微”,精微就是谨慎,不是胆小怕事。俗话说:“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还不是因为诸葛亮懂《易经》吗?这种大智慧岂是事事拘谨、处处避嫌,树叶落了都怕砸头的人可以相比的。
瞻是仰视,俗称高瞻;眺是远望,即是远瞩。一个人没有豁达的胸怀,不能高瞻远瞩,就不可能担当重任。换句话说,一个心小量窄、鼠目寸光、斤斤计较的人,一定是事事拘谨、处处避嫌、相貌猥琐。所以说,心地光明坦荡,然后才能昂首阔步;胸怀大志,高瞻远瞩,而后才能担负天下重任。
这四句话联起来的意思就非常完整了:
昂首阔步,心地正大光明,
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
衣冠严整,举止从容。
谨慎庄重,高瞻远瞩。
《千字文》四部分的内容至此已经圆满了,下面四句是结语,也是作者对全文的一个总结和交待。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我们在开篇第一讲中已经介绍了,《千字文》是南朝萧梁时期官拜员外散骑侍郎的文学大家,周兴嗣,奉梁武帝的敕诏编纂的。现在文章完成了,要对圣命有个交待,所以说了这四句话。
“孤陋寡闻”是学识浅薄、见闻有限。愚是愚昧无知、顽钝蠢笨,蒙的本义是草木暗昧,此处的意思是昏聩懵瞪、糊糊涂涂之义。等是等候、等待,诮是责备、讥讽、嘲笑。
这四句话是周兴嗣的自谦之词,他说:
“我自己学识浅薄,见闻不广,
愚笨糊涂,难复圣命,
只有等待圣上的责问和耻笑了。
至于我的学识嘛,
也就是知道几个谓语助词,
焉、哉、乎、也,仅此而已。
《千字文》的讲解至此圆满了。如果大家听了欢喜,能够由此升起对传统文化的爱慕之心,对古圣先贤产生油然的敬意,我抛砖引玉的初衷也就算达到了。大家鼓掌,那是因为先人的文章写得好,学问好,功在传统文化。如果大家听了不满意,那是因为我对文章有误解、错解和曲解,过在我个人。老子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周兴嗣只用了一千个字,我却啰啰嗦嗦地讲了好几天,相差岂止千里?所以《千字文》最后的四句话,我以为正是针对我本人说的,同时也是我想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