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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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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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然。

徐善然是邵劲的妻子,任成林是徐善然的义兄,何鸣何默是徐善然的表哥,宁舞鹤虽说看似与徐善然有些矛盾,但在邵劲派人去接徐善然父母的时候却极为看重,差点就因为这件事而要再返回京城。

夫人帮一词,名副其实啊。

冯德胜暗暗想道。这三年里他也不是白过的,自从确定了邵劲有跟从的价值并献上玉玺之后,冯德胜就一直在找机会成为邵劲身边十分贴心的那个人——就像他曾为昭誉帝所做的那样。

但邵劲……坦白来说,是冯德胜见过的最奇怪的家伙了。

他几乎不耽于声色,美酒美食,歌舞饮宴,任何能够叫人沉迷的东西,对邵劲似乎都没有很大的作用,邵劲会欣赏,却很难沉迷。

甚至于能够打倒这时间十分之九之人的权与财,对于邵劲的作用都不大。

当然,邵劲是比较重感情的,这看邵劲对徐善然和任成林等一帮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可问题是他来得已经太晚了,而邵劲又发展得太快了。这个男人从崛起于京师到杀西北王于西北,竟只用了一年有余。

他若不抓紧现在,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争着邵劲旁边的位置。他若是再年轻一些,或许要和那些人比上一比,但到了现在,说不好听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去就再睁不开眼睛了,是时候求个稳妥平静了。

尚幸的是,邵劲这边走不通,迂回一下,也是个捷径。

他想着刚刚过去的王自馨,唇角噙出一点神秘的笑容: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她也真是个厉害人物,会留下这王自馨,十之八九是有自己打算的。

******

副总兵府,琴台之上。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扇着翅膀飞进了那云雾纱之内,在空中小小的一段滑行之后,就落到徐善然身前的数尺之处。它支着腿在地上挑了好几下,将脑袋低下,啄啄因为高空飞行而被吹乱的羽毛,同时抬起自己的一只腿,露出腿上绑着的一个小竹筒。

徐善然伸手自旁边的盒子中掏出鸟食洒下,将竹筒自信鸽的腿上解下来,打开取出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用潦草的笔墨写了五个字:

“事败,未出京。”

她神色平常,只将那不足手掌大的纸张放入一旁的茶水之中,碧澄澄的液体很快将墨迹晕染。

她起身,长长的裙摆抚过那琴上根根银线,瞬息间似有铿锵之声随风而起。

第161章 云飞扬(上)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这一句话几乎说透了人生的真谛。自解除徐善然父母行动失败之后,邵劲在西北的布置顿时就束手束脚极了。两方都在衡量着手中的砝码,估算着自己能借此获得的最高利益所在。

这你来我往的试探差不多持续了三个月的功夫,这期间邵劲将所有事情都瞒徐善然瞒得死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还算风平浪静,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是邵劲第一次有意识而千方百计地要隐瞒一件与徐善然相关的事情,每一次他回到府中看着自己妻子的笑脸,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邵劲晚上睡不好觉,连床上另一个人无意识地翻身都会被惊醒的地步。

而所有的一切矛盾,在三个月后临近过年的一天,林世宣将徐佩东的一束头发夹在信中,以朝廷的名义快马加鞭送到西北的时候,到达了最高的顶点!

邵劲只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就脸色铁青的砸裂了桌子。接着,他一语不发地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任成林他们。

任成林等人彼此传阅着粗粗浏览了一番,脸色都不大好看。

任成林说:“这是要我们和红日军拼个你死我活啊!”

现在就局势来说,邵劲地处西北,而红日军前往的却是京师之处。京师之地大家都想要,但现在红日军风头正健,此刻贸然出击只会导致鹬蚌乡镇渔翁得利。再者红日军现在在百姓中的名声还不错,因为每到一个地方都开仓放粮,所以很得一些穷苦百姓的爱戴,真拉了西北这一个归根结底都是穷苦出身的队伍上去,士气如何,还真不好说。

就算撇开这两点,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如果现在他们因为看见了徐佩东的头发,就事事答应京师那边,那以后京师那边的传讯,他们如何拒绝?长此以往,不过成了京师那边的一条狗!

但要说拒绝……如果对方下次再送来徐佩东的一根手指头怎么办?一只耳朵怎么办?或者直接送来一个人头怎么办?

在座的人中谁都与徐善然有关系,何鸣何默这一对双胞胎的亲人也都在京中,他们谁都不敢做声。

最后唯有坐在主位上的邵劲出声:“行了……把其他人都叫来,我们开个作战会议。”

众人一时没有做声,如此静默几息之后,还是何默答应一声,站起身掀了帐帘,走到外面去叫人。

剩下的几个人看着邵劲,只见刚才咬着牙蹦出这一句话的已经闭上眼睛用手支着脑袋,脸低低地向桌面埋着,叫人不能看清楚神色。

出去叫人的何默很快回来,不多时,西北帮的一众人都已经来到,在这一屋子男性之中,王自馨作为唯一的女性,不管出现几次,都是一如既往的夺目。因此在邵劲通知了接下去与红日军作战的消息之后,其他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王自馨已经站起来,语气激动的辩驳说:“与红日军作战?为何?大人您之前不是才说过要等红日军攻破京师,到时候红日军就犯天下之大不韪,必将受到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到了那时候,才是我们行动的时机?”

邵劲脸色已经阴得快滴出水来了。

他看了站起来的王自馨一眼,将到了嘴边的怒骂咽回喉咙,只冷冷说了一句:“计划变了。行了,这次的事情没有得商量,不愿意出战的人站出来,我不安排你们上去就是!”

王自馨气得胸膛起伏:“大人,您觉得在座是有人怕死不上前吗?”

邵劲却不答话了。

周围的人眼看不好,忙解围道:

“王将军坐下吧!”

“是啊,将军坐下吧,想来大人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都是武夫知道什么?当然都听大人的,大人叫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大人叫我们往西我们就往西!”

话到此时,没有人再触邵劲眉头质疑行动,相反俱都聚到作战地图前面,围着那地图七嘴八舌地谈论作战计划,这一下子之间,帐篷又热闹了起来,刚刚的不愉快就仿佛根本不曾发生一样。

但作战计划当然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敲定,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众人三三两两自帐篷内出来,面上仿佛什么事情也并未发生地各自散去。但直到晚间,西北帮却悄悄聚在了城内的一处偏僻酒馆里,彼此小声讨论着邵劲此次突然决定出兵攻打红日军的原因。

今天的白天下了一场大雪,蔼蔼的白色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化,聚在酒馆的窗台上反射着蜡烛和月亮的光晕。

外间突然传来轻轻的交谈声,接着就是门板被打开的声音,说话的众人俱都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裹着斗篷的娇小身影走了进来。他站在门边抖抖衣衫,又脱下来身上厚厚的毛皮斗篷交给那小二,这一下就将自己完全露了出来,不是王自馨还是哪一个?

众人都十分客气地和王自馨打了个招呼。

王自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只说一句:“我探到了风节为何突然决定进攻红日军。”这时她神情平静,容色淡淡,哪里还有白天在军帐之内对上邵劲时冲动的模样?

王自馨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所以她能在父母双亡一介孤女之时,看准时机一步就攀上了当时西北的最高指挥官。

而邵劲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她当初预估的要好得多——她不是侍婢,不是通房,甚至不是侍妾,而是能和邵劲坐在同一个帐篷之内,甚至能够在有些时候、在某些人面前,直言不讳顶撞邵劲的下属。

这个身份可出乎她意料的方便,甚至让她看见了自己名正言顺地和邵劲在一起的可能性。

君不见现在,这些西北众将就已经默认了她是邵劲的禁脔?

而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王自馨目光轻轻闪烁。邵劲在私底下是个很随和的人,还有点怜香惜玉的性格,轻易不会打骂女人,所以她在私底下偶尔会叫对方风节——而叫得多了,总会被人听见;再者她也时常跟邵劲单独相处,虽说只是军帐,但邵劲又不爱人服侍,从不要贴身侍从,哪怕是打扫的人也都只在外头守候,虽说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干,她也从没有对邵劲表示出其他什么意思,但军帐是实实在在放了下来,里头也实实在在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又如何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夫人帮的出现,西北原本的武将迫切需要结成一个团体来抗衡夫人帮的势力,如果说硬实力的比拼,两者倒是都耐对方不了,夫人帮那边有邵劲的交情,西北王这里有地利人利,可惜夫人帮那边还有一个徐善然,这年头将脑袋别在腰上打生打死不如枕边一句话的事情还少了?因此西北帮迫切的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能在邵劲跟前说得上话的喉舌——王自馨用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唇边的冷笑。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她和邵劲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只怕真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了。

而徐善然——那个女人,除了出身比自己好一些,被金呀玉呀的养出了一身好皮肉之外,还有什么?

此刻并没有太多时间闲想这些事情。一些念头在王自馨脑海里转过一圈之后就消散了。

她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一些细节毕竟过犹不及,她刚才点了一下“风节”二字,很快就切换回自己应该有的称呼:“我知道大人最近都在接收从京师那边传来的消息。你们可能以为大人是在和京师那边的探子联系。但实际上——”她杏目一扫众人,“并不是的,大人是在和朝廷通信。”

众人神色严肃,开始低低讨论起来。

王自馨又继续说:“通信的内容是有关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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