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只是碰巧而已。”罗慕玉闷着声音道,右手捏紧了拳头,就算做什么,也用不着和她汇报。
四公主一阵气闷,又不好当场发怒,阮轻楚这个男子在场,定要保持良好的公主仪态。
“不愿说?”四公主瞪着罗慕玉,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罗慕玉同样抬头看她,面色坦然,一点也不气弱,眼神犀利,倒看得四公主有些心虚起来。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名女子的喊声:“你做了什么!!”
阮灵韵和齐舒雯笑闹着回来,一过来便看见四公主射箭偷袭罗慕玉,虽然距离隔得远了,但眼睛的视力不会骗人。
况且,方才那一箭若是再偏一点,他哥哥的性命便没了!
“你对着哥哥和慕玉射箭,是想要杀人吗!”阮灵韵红着眼睛,朝着四公主冲了过来。
四公主见阮灵韵突然出现,吓得脸上一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两步。方才她和二公主、三公主敢偷袭罗慕玉,多是因为附近无人的缘故,谁想到阮灵韵就在附近,而且她们完全就没看到!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小心……”四公主慌乱地摆着手,连手上的小弓都扔至地上不管。
阮灵韵气势汹汹地扑来,抬着右手,好似要扇四公主两巴掌似的,惊得二公主赶紧出来打圆场,挡在了四公主前面,口齿伶俐地笑说道:“父皇下个月便要围猎,咱们姐妹几个好不容易求得母后,今儿出宫来练练手,嘉宁你莫要冲动,四儿只是失手罢了,别伤了姐妹和气。”
然后,二公主又拉过四公主,抿嘴笑道:“四儿,还不道个歉,理应是你有错在先。”
二公主是皇后所出,如今大公主已经建府招了驸马,宫里头公主们以二公主为长,四公主是淑妃之女,最近淑妃有意投靠皇后,二公主自要照顾几分。
不过,二公主也没想到,四公主居然如此冲动,远远地看见罗慕玉和阮轻楚,就要射一箭过去警告人家,若是方才有机会阻止,她是断然不允许发生此事的。
但是,四公主明显有些犯二,自己明明就做错了,还硬着头皮不愿道歉,就算是公主,也要给勋贵之女面子,怎么还继续好意思摆谱!
二公主提醒了一句,用手臂撞了一下四公主,“四儿。”
四公主瞪了罗慕玉一眼,然后眼神虚虚地瞟向阮轻楚,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是我方才之错,只顾自己玩闹,不小心惊吓了罗姑娘。”
二公主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四公主居然还看着男人,都不愿意诚心道个歉,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能平息争端。阮轻楚的确一表人才,就连她瞧见了,也要脸红心跳一番,但是,她很明白的是,阮轻楚明显不会娶个公主回去,他还要继承国公府之业,怎么可能为了做驸马而辞官当闲人。
可是,四公主完全不明白。
罗慕玉心中虽气,如今也不能将四公主怎么着,对方毕竟是公主,二人身份上还是差了一层,即便四公主今日将她射死在此,凭着皇帝女儿的身份,四公主就能不用死,顶多被丢进皇寺里当尼姑。
她咬了咬牙,记住了此事,嘴上没表现出宽容的意思。若是因此就算了,反而让对方觉得自己软柿子,至少要帮着阮灵韵闹一闹,讨回点利息,否则真当她好欺负了。
“四公主此言差矣,我并未受到惊吓,”罗慕玉坦然地看着她,接着话风一转,“若是四公主以为此事是玩闹而已,大可站远一些,臣女也姑且也来试上一试,让公主殿下高兴高兴。”
四公主脸色一僵,就要当场发作。
阮灵韵冷笑了一声,直接将四公主笑得没了脾气,附和着罗慕玉的话:“对啊,你搭弓射她一箭,看好还是不好顽。”
二公主忙拦着阮灵韵,护着四公主,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嘉宁。莫要再胡闹。”
“我胡闹?!”阮灵韵声音陡然拔高,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此事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嘉宁……”二公主觉得颇为头痛,阮灵韵牛脾气一旦上来,那可是宫中头号小魔星,她背景雄厚,连自己都曾吃过亏,以前暗中陷害阮灵韵,都未曾得过手。
二公主忙又拉上边上的三公主,道,“三儿,嘉宁平时听你的,你好生劝劝她。”
三公主本来当着壁花,想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二公主还是将她拎了出来。
“嘉宁,”三公主走到阮灵韵身边,温温和和地笑着,将人拉到一旁,小声道,“四妹毕竟未曾真正伤到罗姑娘,再如何,也不能如何了。”
罗慕玉听着这话,冷笑一声,可不是么,的确不能如何,谁让对方是皇帝的女儿。
这位三公主乃是德妃之女,与其他的公主不同,三公主颇有母妃之风,做人圆滑谨慎,颇得皇帝和太后喜欢。三公主最后得以嫁给自己母亲娘家,余将军府的余四少爷,也就是如今的纨绔头儿齐格的隔壁街对头,虽然二人感情一般,但三公主向来自私不顾他人,从不管余四少爷所作所为,随着他逐渐年长,行事更加荒唐,糟蹋不少的女子,最后还是一位名叫眉娘的女子被污了清白,觉得此生无望上吊自杀,其兄抱着尸体上了大理寺以头撞门,才将事情闹大,为平民愤,余四少爷最终被景仁帝赐死。
母亲的遗传基因在三位公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皇后霸道而专权,二公主也是如此,淑妃善于结交权贵、投机倒把,四公主同样,德妃喜好和稀泥,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三公主自私不愿多管闲事,三个女人一场好戏,三个公主一样让人大开眼界。
三公主又劝了几声,又来寻罗慕玉,亲切地挽着她的手,“罗姑娘,我代四妹给你赔罪,望你不要计较。”此事闹大,对她也不好,难免皇后会迁怒,谁让她今天倒霉,被准了陪同二公主和四公主一道出宫练习弓术。
事已至此,罗慕玉不好再说什么,阮灵韵也没法再出气,众人不欢而散。
等众人散去之后,罗慕玉本想去追阮轻楚问一问,方才小姑娘争吵时,他已离开好一段距离,追上去得骑马,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方才四公主那爱慕的眼神,她便迈不动步子,更别提牵马过来。
等到阮轻楚走得更远了,她心中依旧放不下担忧,抓过阮灵韵交待着:“你大哥手臂受了伤,快拉着他去瞧瞧大夫,别看我,我没事儿。”
阮灵韵狐疑地看她一眼,终究是担心自己大哥,蹭蹭蹭地跑远了。
罗慕玉觉得不爽,一个人走到方才的树下。
她捡来了四公主的粉红箭支,单手用力一拧,便将其断为两截,心中怒火中烧:
意图伤害她性命以及家人之人,即便是堂堂大齐国公主,也不能就此罢休!
围场东面。
齐格独自一人骑马飞奔,直累到不行之时,才稍稍消了方才的怒气,拉了缰绳,让马儿慢慢地跑动。
远处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一片小树林,齐格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实在需要修养一番,便催着马儿往湖边前行。
谁知,这个小湖已有主人,一名瘦瘦的蓝衣女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两眼出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格累得要命,放眼望去,附近没个地儿可以休息,也就那女子附近的几块石头可以坐了。
不过,女子显然不是孤身一人,在附近的树林里,还守着几个丫鬟婆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不敢上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女子。
齐格心中奇怪,也没管那么多,将马儿往边上一扔,三步两步跑到石头边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好半天才将石头弄干净。擦完后顺手将脏帕子一扔,一副嫌弃的模样。
他抿着嘴提起衣摆,往石头上坐了,还小心不让衣裳被草上的泥弄脏了,不过,过了片刻他便后悔了。
帕子拿来擦石头,那拿什么来擦汗!
齐格被此事急得焦头烂额,想拿袖子擦又嫌脏,纠结了好半天,才拎着边边角角抹了额头,可是,脖子上还是汗呢。
正在此时,边上发出几声响,一只白而小巧的手伸了过来,手心覆着一块白色的绢帕,边角还绣着两个小姑娘胖胖的的笑脸,针脚差劲极了。
齐格一抬起头,只见一张小巧而苍白的脸落入眼中,便是方才坐在他边上的女子。
女子模样漂亮秀气,只是眼珠子漆黑,没有太多神采,眼睛一眨也不眨,不像个活人,倒像个泥雕儿。
他的视线又落向女子怀中,她怀里捧着两个小泥人,一个红一个蓝,那个红的泥人,看起来长得还挺熟悉的模样。
齐格半天没伸手接,女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后,蓦地开口道:“你也有病。”
齐格:“……”
被人这样盯着,是个人都不习惯,齐格觉得自己是个男子,该打破如此尴尬的境地,干脆接过帕子来用,反正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秀秀气气的模样儿,足足比十岁的罗慕玉还小,用了帕子他又不用负责。
“谢啦,小姑娘。”齐格拿了帕子擦干净脸,又将脖子揩得干干净净,然后,他舒服地哼了一声,觉得帕子透着一股汗味儿,恶心极了,心中烦躁,将帕子捏成一团,顺手往湖里扔去。
帕子掉进湖中,接而摊开,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女子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帕子,齐格以为她怎么了,自顾拿袖子扇风,不过许久,边上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他抬起头,发现小姑娘还站在原地,脸上两道泪痕,呆呆地望着他。
齐格被下了一跳,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事儿,她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是不是我扔了你的帕子?!”齐格吓得从原地跳了起来,纨绔也要有纨绔的风度,将女孩子气哭,简直是世上最丢脸之事!
女子看着他,又转过头去,对着帕子叫着:“玉玉,玉玉给我的。”
齐格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玉玉,那又是谁?”
女子哑着嗓子,红着眼睛,但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让人看着十分别扭,她指了指手上的红色泥人:“她是玉玉。”
齐格盯着那红色泥人看了半天,那泥人熟悉的发型,熟悉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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