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角落里蹲着的那群孩子大的好象就十五、六,小的七、八岁,往孙国民这边纷纷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正好出来一群旅客,孩子们纷纷冲进人群里。
中年人看中了孙国民两口子带的孩子,他认为抱着孩子乞讨可以要到更多的钱。他决定将孙国民夫妇给收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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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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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要饭。孙国民断然拒绝。
中年瘸子挥挥手,不知道从哪里就出来两个年轻的棒小伙子,走到孙国民跟前,孙国民站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两个小伙子,一边一个就架孙国民的胳膊,把他往角落里拖。苏桂芬一看势头不对,抱着孩子一声猛烈的尖叫:“救命啊——”尖叫之后就是栩栩的哭声。
苏桂芬的尖叫声和栩栩的哭声太大了,太尖利了。让车站上的人都把目光盯在了这边。两个小伙子犹豫了,停下手了。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中年瘸子。
很多人也在看这一幕,孙国民也看着那个中年瘸子,瘸子也觉得势头不对。四下看看,也没来得及跟那两个小伙子打招呼,自己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两个小伙子也识相地将孙国民放下,转身低头消失在人群里了。
这时过来一个警察,瘸子正是看见了警察过来,才转身躲进了人群,因为苏桂芬喊救命的声音太大了,太尖利了,不光惊动了周围的群众,也惊动了不远处一个过路的警察。很多人围着孙国民夫妇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在询问,因为方言的问题,孙国民听不太懂人家问的话,再加上紧张,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警察走到跟前,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孙国民依然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警察将孙国民夫妇带到了站前派出所,检查了身份证,询问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出了什么事情等等。
孙国民对警察说:“去广州。”
警察说:“是吗。”
孙国民不知道警察要做什么。
警察掐了掐栩栩的小脸蛋子,说:“孩子这么小就出来跟你们要饭,多受罪啊。在家里多好。干吗要出来。”
孙国民脸憋的通红,鼓足勇气说:“我们出来不是要饭。”
警察诧异地看着孙国民夫妇,两个人蓬头垢面的,混身上下没有干净的地方,完全是乞丐的模样。
孙国民看看苏桂芬,又看看自己,解释道:“我们去广州,打工。”
警察点了点头。问:“你们出门带钱了吗?”
孙国民想了一会儿,低声说:“带了,带了一千五百多块。”
警察又点了点头,说:“是吗,你们在广州有熟人吗?”
孙国民摇了摇头。
警察说:“广州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孙国民点了点头。
警察看着孙国民,没话说了。
一辆火车进站了,警察将孙国民夫妇带到站台上,跟车门前站着的乘务员耳语了几句,递了根烟,嬉笑着还推搡了几下。
孙国民夫妇抱着孩子上了车,车上人非常多,乘务员将他们领到了餐车上,让他们坐在餐车的座位上。这是孙国民和苏桂芬第一次在火车上坐在座位上。
苏桂芬和孙国民用屁股轻轻压了压座位,心里几乎同时在想:“这才是真正的软卧。”
正在孙国民夫妇对车站的那个警察充满了感激的时候,乘务员又拿来了两盒盒饭。还有热水,孙国民红着脸站起来,手足无措的说:“这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乘务员把盒饭在桌子上放好,说:“不要钱。”
孙国民和苏桂芬几乎同时站起来,实在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餐车里几乎所有的人从孙国民夫妇一进餐车时就转过头来看这着他们,心里奇怪,怎么餐车里会进来一对抱着孩子的乞丐。
孙国民夫妇也觉出了这种诧异的目光,但他想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充满了感激,一时还难以将情绪从感激中解脱出来,而回到众人奇怪和鄙夷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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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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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广州。
孙国民夫妇沿着铁路向站外走,站台的尽头有人拦截逃票的工作人员,但看见他们蓬头垢面的样子,觉得拦下来也没钱,索性就放行了。
绕了整个车站,到了车站的前广场,这一路让孙国民兴奋不已,广州毕竟是大城市,可以拣的废品明显要比其他的那些城市要多。只是还没有时间了解这里的行情如何。而且,这里的语言比较成问题,沟通上有障碍。
但是,孙国民觉得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因为这里的废品太多了,易拉罐、矿泉水瓶子、纸包装物,看了一些垃圾箱,里面可以再生卖钱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富了。
孙国民想,大城市真是好。苏桂芬也看出来这里的废品确实比其他城市要多的多,顿时也精神十足,两口子不约而同地想立刻就开始拣。
心急归心急,但还是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孙国民计划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去郊区找到废品收购的地方,了解到行情。然后再寻找拣废品或者收废品的区域,然后再找到住处。
孙国民仔细计算了,先拣废品,积攒了一些钱加上自己随身带的这一千五百块钱,就可以边拣边收购了。这样慢慢地就可以做起来。
天下起了小雨,孙国民选择了在广州站外的立交桥下度过他和苏桂芬以及栩栩在广州的第一个夜晚,这里躺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等火车的,大家用报纸、纸盒子铺在地上,用随身的行李当枕头,人群中游荡着票贩子、假币贩子以及种种贩子。
孙国民选择在这里,是比较有用心的,这里人多,不会发生什么安全问题,从一下火车就有人追问要不要假币或者车票什么的,所有的到处游荡的票贩子、假币贩子、人贩子、毒贩子还有穿制服的警察和不穿制服的警察都不会看上自己,是因为自己完全是一副乞丐模样,没有人会找乞丐做生意。所以,在车站外边的立交桥下睡觉是最安全的,这里还有很多等车的旅客,警察自然就不会把这里的人都当盲流给抓起来。
孙国民选了一个角落,用随身带的被子和褥子铺设了一个小窝,然后拣了几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用来解渴。火车站的东西太贵,这一点孙国民非常了解,把苏桂芬和孩子在立交桥下安顿好了以后,孙国民步行了好几里地,买了几个馒头。
等他拿着馒头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立交桥下有好几个人在逗栩栩玩,都觉得这个小孩子非常可爱。其中有一个衣着干净,携带着漂亮的旅行包还有一个密码箱的中年人逗栩栩玩还给栩栩一个棒棒糖。
孙国民夫妇把馒头掰碎了,放在随身带的一个搪瓷碗里,倒上矿泉水,用勺捣烂糊了,喂饱了孩子。再把剩下的馒头吃掉。
这是一个角落,躺着十多个人,大家都在掐算着自己的时间,等待着不同的车次。等待中,就开始聊天,那个给栩栩棒棒糖吃的中年人很善谈,说他是一个采购员,常年出差,问了孙国民许多情况,老家的,为什么出门,出门干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什么的。
问完了孙国民,又问了周围的很多人,有的打着瞌睡,没搭理,有的搭几句。
天色晚了。睡到凌晨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旅客跳起来大叫起来。
“我的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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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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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起来,检查自己的东西。至少有四、五个人丢了东西而懊恼不已,一检查人头,那个自称是采购员的中年人不见了。大家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他。忙乱中,有人想起来报案,有人觉得报案没有用,还不如大家一起去捉拿那中年人。
正在大家忙乱成一团的时候,孙国民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害怕,禁不住将目光投向自己藏钱的被褥里,孙国民的一千五百块钱就藏在被子的夹缝里,白天不是交给苏桂芬就是自己带着,晚上就搂着,刚才自己睡着了,是枕着被褥睡的。
孙国民想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紧张地打开了被子,孙国民手往里面一摸,顿时如同雷击的一样,原来那个用纸包着外边还用一层塑料裹着的一千五百块钱不见了。没了。
孙国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苏桂芬一看不好,看着孙国民的表情,知道出了事情了。但还没想到是什么事情。孙国民带了钱苏桂芬是知道的,但具体多少钱却从来没有过问。一切都是孙国民张罗和安排,从出门到现在,从未见过孙国民这样。
苏桂芬想,坏了,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孙国民象是被凉水浇透了一般,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知觉。随后稀里糊涂地跟着那些被盗的失主一起去了站前派出所报了案。
从派出所出来,孙国民站在广场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此时孙国民的口袋里只有几块钱。那是买馒头时用十块钱找回来的。剩下的这几块钱可以让孩子和苏桂芬吃饱,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孙国民想着想着,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前边一个人扔下了一个易拉罐,孙国民拣起来,顿时心里亮堂了一些。对啊,自己可以赶紧拣废品啊,可以吃饱肚子,还可以慢慢积攒收废品的本钱,只是那一千五百块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那边又有一个人扔了个易拉罐。孙国民走上前去弯腰拣起来。
刚把腰直起来。过来一个戴着红袖箍的人,喝道:“快走快走。这里不许,赶紧走。”
孙国民拿着两个易拉罐慌忙跑掉。
回到立交桥底下,苏桂芬看见孙国民手里的两个易拉罐,问:“怎么样,你都开始拣了。”
孙国民点点头。正要跟苏桂芬讲讲一家人如今的处境时。过来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有几个远远地看着,有一个走过来。
孙国民理解,这个地方有很多废品拣,养活了不少人,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