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吟道,“福伯记得的,我不知道的,都想听。”
福伯笑了笑道,“那事情就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岑子吟撅着嘴撒娇,“那你就挑重要的讲,好不?”
福伯点点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方大娘说起来嫁给岑元思的时候年纪已经二十来岁了,这年代的女子都是十五六就出嫁,早些的甚至是十三四,二十多岁已经是老姑娘了。本是一朵花儿,人又能干,年轻的时候追求者就如同过江之鲫,奈何家中不宽裕,父母都是不顶事的,自己拉拔大了两个兄弟还帮衬了族中的一些人,这么着就把年纪给拖大了。
方大娘本就是个要强的人,在她那时候来求亲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一个也瞧不上,她娘就给她做主定了岑元思这门亲事,方大娘之所以同意,一是觉得岑远思虽然年纪大了些,当是懂得疼人的,过来虽然是后娘,到底家中也有几分薄产,在长安虽然不是多出挑的人家,放到其他的地方却也算得上大户了。
岑元思人品也是相当的不错,邻里间有口皆碑,父母族荫不算,自己也有一手酿酒的本事,管着个小酒坊,还有几个杂货铺子,家中也是有不少田产,于是就这么嫁过来了。
大郎和二郎两个没了娘,又听别人的闲话,自然不待见这个继母,岑家是有些钱的人家,又觉得方大娘当姑娘的时候就抛头露面,瞧不上她,言语间自然少不了挤兑,方大娘的性子受不得别人激,没能把妯娌关系处理好。
岑元思这边上面只余下了一个老母亲,下面则是还有两个兄弟两个妹妹,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受不得家中吵吵闹闹,便商量着分家,那老母亲偏心幺儿,便允了,岑元思便带着一家搬到了这小酒馆。
谁知道一搬过来岑元思就开始缠绵病榻,花光了家中的钱财,卖掉了田产,连两个杂货铺子也卖掉了,也没能治好岑元思的病,就这么去了。
岑家的人都道是方大娘是存了心思要某岑家的家产,来闹了好几次,要领大郎二郎回去,倒是大郎和二郎这些年瞧着方大娘在岑元思病床前侍候的无微不至,受了感动,将来人劝了回去。
不过,这些年岑家与方大娘之间的矛盾就没断过,岑家人倒是不再上门来寻方大娘,方大娘则是照旧将大郎二郎以及三娘送去族学读书,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这一年来,大郎和二郎都寻思着要替这个后娘某个夫家,连三娘也参合了进去,方大娘只有有苦往肚子里咽,脾气也越发的坏了。
说完这些,福伯笑道,“人老了,话就是多,絮絮叨叨的,也亏得你现在竟然还能听的进去。其实呀,也不能怨老夫人他们多心,夫人生的漂亮,嫁给老爷的时候虽然年纪偏大了些,到底还是有人求亲的,老头子当年也是有些不肯相信,这些年跟在夫人身边看得多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日久才能见人心。”
岑子吟嗯了一声,问道,“那个方大叔……”
福伯皱眉道,“你别瞧他长的人模人样的,我听夫人说,当年这人就去求过亲,夫人一家上下都瞧不上他,没答应。老头子虽然老眼昏花,还看得出来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邪气。也没个正经营生,平日里勾勾搭搭的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哪家的正经女人要是瞧得上他,那还真是瞎了眼了。”顿了顿道,“今天来闹事的这几个人,我怎么就琢磨着不那么简单呢?夫人的脾气街坊邻里都知道,平日里买酒的也都是这些人,从来没有过人上门来寻事的。”
岑子吟本不是问这个,听福伯这么说,也不好再问下去,笑道,“街头的无赖混混罢了,吃了这次亏,咱们这儿他们想必也不会再来了,我就是生气他们竟然打了我娘。”
福伯叹息道,“家里没个男人,到底是要吃些亏的,若是个正经的好人,没道理不让夫人改嫁,哎~没伤筋动骨就好。”
岑子吟抿抿嘴,心道自家的人断然没有让人打了还能白给的,只不过秋后算账罢了,如今唯一的麻烦就是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寻这几个人的晦气。
从福伯房间里回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大郎和二郎的房间里亮着灯,还传出隐隐的读书声,岑子吟走到房门前去瞧了瞧,大郎读的很是专心,二郎却是一脸的倦意,想是对读书没什么兴趣。
轻轻的摇了摇头,岑子吟退回自己的房间,当年自己读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不感兴趣的东西总是要花十倍的时间才能记下来,看来二郎的兴趣倒是不在读书上,不过大郎却是好像很爱读书的,今天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听见方大娘说的话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呢?
突然想到今天似乎过的比平日里快上好几倍,岑子吟不由得一阵唏嘘,这家人的事儿虽然多,到底还算是一个温馨的小家,磕磕碰碰之间的繁琐让她竟然忘记了心中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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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在离家十天以后,俺终于归来咧,就是肚子稀里哗啦的,好凄惨,害的俺眼泪水也稀里哗啦的。。。大家给点收藏安慰下么?
正文 第六章 女学堂(上)
翌日天还未亮就听见喜儿在门口唤她起床,岑子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直到喜儿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才想起喜儿口中的三娘是自己了。
穿上衣服梳洗,吃了早饭便一人一匹马以及一个包袱给踹出了家门,岑子吟望着空空荡荡的大街,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大郎已是领先一步拉着缰绳向前跑去,二郎紧跟其后。
岑子吟看着两个越来越远的马屁股,再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打了个响儿的马,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上马追赶。
骑马是个技术活,首先,你要翻身上马,翻身上马的时候得小心别让马鞍偏下来,随即上马以后,你必须放松身体,跟随着马儿身体起伏不断调整身体重心。
前生岑子吟骑过一次,至于上次和大郎二郎回家的时候是怎么上马的岑子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前世公司组织去旅行的时候曾经骑过一次,还因为太胖而让马鞍偏下来,让旁边的同事嘲笑了一顿,最后是站到台阶上,让那个牵马的人帮忙拉住马鞍才上了马背。没错,牵马的人!那次骑马说是骑马还不如说是被牵马的人领着在那个风景区溜达了一圈,下来后唯一得出的结论是,貌似自己也成了风景了。(甩汗……本人亲身经历……不准笑!)
望着马背上的那个马鞍,岑子吟叹息了一声,还好,唐朝已经有马鞍了,而且英明的伟大的值得歌颂的唐太宗他老人家那个时候已经改良了马鞍,她可以拽着那个玩意儿上去。
再这么待下去肯定不行,但愿她现在的身体没重到让马鞍偏下来的地步吧!岑子吟默默祈祷完毕,一脚登上马镫,抓住马鞍往上爬。
呼~岑子吟松了一口气,十岁的身体沉也沉不到哪儿去,而且这个三娘瞧着也是平日里爱运动的,上马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韧带可以拉的很开。
骑在马背上,岑子吟望着茫茫的前路,晕眩了……除了有些惧高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大郎和二郎已经不见踪影,想了想,轻轻的甩了甩缰绳,马儿慢慢的踱开步子,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二郎在前方大叫道,“三娘,你怎么才走到这儿?快点呀,要迟到了……”
岑子吟抿抿嘴叫道,“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我……我有些害怕!”
二郎听三娘这么说。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低声道。“那你走慢点好了。只是别迟到了。他们本就……”
岑子吟见状努力在自己能控制平衡地前提下加快了一些马速。苦笑道。“我尽量好了。”
岑子吟地马术到底经不得考验。到了族学地时候已是天见大亮。族学里已经响起了朗朗地读书声。
大郎和二郎犯愁。一把把还在思索怎么下马地岑子吟从马背上拉下来。将马扔给族学里帮忙地一位大叔就向里面跑去。
岑子吟还以为自己和大郎二郎一同读书。谁知道跑到一半。大郎二郎就把她往一个院子里一推。自己跑掉了。
这边也有读书声。而且都是女童地声音。岑子吟大约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有些忐忑地向里面走去。寻思着该怎么应付目前地状况。
“得人一牛,还人一马,往而不来,非成礼也。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非成人也。事君尽忠,事父尽敬。……”
若是岑子吟学的是历史,便会知道这是有名的《太公家教》(查了许久,都没找到这个出现的时间,唐朝是有了,不过,具体普及的年代却不知道,大家姑且当做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了吧。),岑子吟自然没听过,只是满心的好奇向里面走去,顺便寻思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迟到。
一路过来紧张的连周围的环境也没瞧清楚,此刻也只是顾着看窗户里面的情形,站在前面的夫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着这个时代美男子的标准身形,就是模样差了些,岑子吟怎么瞧都觉得跟昨天的那几个混子有些像,脸上的肉是横着长的。
下方摆了十多张书桌,其中空了一张,该是她的桌子了,十多个七八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女童坐在那儿,拿着一本书认真的大声朗读着。
“岑子吟!站在门口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女童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来望着窗外。
岑子吟愣了愣,本以为之前自己的姓只是巧合,原来这个身体竟然也叫岑子吟!随即意识到,以前上学自己即便厌学也算得上个好学生,从来没有迟到逃课这样的经历,在这个时候被夫子训斥,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一般,低着头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那夫子回过头道,“你们继续读书!”说罢走出来,低头看着岑子吟,不悦的道,“早退迟到,上课说话,领着学中的同学去闯祸,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岑子吟不禁暗自叫苦,却不敢开口反驳,别人的罪过要自己来背的感觉实在不太好,那夫子见岑子吟不开口,又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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