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冷汗频出,看着萧澈竟然坐了起来连忙扶他躺下,她秀口一扬,带着笑意的道,“他是——”
萧澈自然不会想要提起他,沉沉道,“该死之人!”
这语气多少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是楚云轻却没有听到杀意,她当即一笑,只当是个寻常的江湖朋友便不再过问,这厢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晚间时候她必须要侍立在勤政殿了,见她眉头露出了难色,萧澈自然清楚,“让五弟送你回去。”
楚云轻担心的看他一眼,“过两日便是头七。”
萧澈眼眸一动,“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离开睿王府之时已经是夕阳落山的时候了,萧淩看着面色好转的楚云轻眸光也温和了下来,好似沉淀了某些东西,浑身上下都是安宁之气。
一路无言,刚进了正阳门正要换小道走,迎面却过来了一辆马车,并且不偏不倚的正好停在了那小道路口,将他们卡在了当前,进不得出不得。
萧淩早就发现了这境况,待看到对面马车里出来的人之后,眸色之中闪过一丝不耐。
“萧淩!你给我出来!”
萧淩看楚云轻一眼,无奈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青萝郡主有何指教?”
堵他们马车的正是慕青萝,此时她抱着双手站在萧淩的车前,语气虽然冲,面上却是挂着笑意的,她看见萧淩出来了喜不自胜,“哎,我刚才还想去落霞宫呢,听说丽妃娘娘的病好了很多了,本来想去看看,可是问了说你不在,我就没进去。”
萧淩点点头,“既然如此多谢郡主关心,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萧淩说完弯下身子准备进马车,慕青萝却是忽然走近要去掀那车帘,“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和你一起去看看丽妃娘娘吧!”
啪的一声,萧淩打掉了慕青萝的手,“郡主还是出宫回府吧。”
慕青萝看着微红的手背眼眶也红了几分,她伸出手来指着那车帘,“萧淩,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丽妃娘娘,你竟敢打我!”
萧淩无奈皱眉,“郡主会错意了,天色已晚,郡主早点出宫回府比较好些。”
慕青萝哪里会信,她一双大眼忽而一转,“你这车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萧淩双眸微闭,“郡主早点出宫吧!”
见他转身进马车,慕青萝再次掀开了那车帘,当看到车里坐着的是楚云轻的时候,眸子里的怒火几欲要吞噬掉萧淩。
“好啊,萧淩,你让她坐你的马车,我却连车帘都不能碰,萧淩,你不公平!”
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样子楚云轻也十分的无奈,她只得轻声道,“郡主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青萝自然不肯听,“我想的哪样?”
此时里德阳门已经不远,眼看着便要引来其他人,楚云轻看一眼萧淩,后者看看慕青萝,“上来吧。”
慕青萝气哼一声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他们的小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慕青萝气哼哼的看着楚云轻,“为什么你们在一起?”
楚云轻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看着萧淩,萧淩只道,“你不用管。”
慕青萝左看看右看看,眼眶眼看着又要红了,楚云轻无奈之际,只好开口,“是云轻求了五殿下送我出宫看一个朋友,并不是郡主想的那般。”
慕青萝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身边的萧淩嘴角一勾。
楚云轻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小姑娘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她重展笑颜,心思果然太单纯。
不过多时便到了落霞宫,三人在不远处下马车,而后齐齐向着落霞宫而去,刚走到门口,一声轻唤便让三人一惊,陈傲带着两人向他们走来,先向着三人行了礼,而后道,“郡主,皇上在找您,您去了哪里——”
陈傲既是太后的人,也是皇上极为信任的人,因为这样的身份在这里,楚云轻不好做答,这厢慕青萝看看两人,忽而‘嗷’一声捂住了肚子。
身边两人一惊,只见慕青萝看着陈傲道,“陈统领,楚姐姐刚才替我看病了,这肚子现在还疼呢。”
陈傲眉间闪过疑惑,“不知慕郡主得的是什么病?”
楚云轻正想开口,慕青萝却道,“女儿家的病,陈统领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此话一出,其意明了的很,陈傲轻咳一声,“还请郡主随在下去勤政殿。”
楚云轻看着古灵精怪的慕青萝笑意渐浓,看一眼面色几近成了菜色的萧淩,缓缓道,“既然这样,慕郡主就交给殿下了,告退。”
萧淩一愣,转脸身边的人却是笑得花枝乱颤!
勤政殿里,萧澈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见到楚云轻来了眉峰一凝,“去了哪里?”
楚云轻想到慕青萝编的谎话便趁势说道,“今日遇见五殿下和慕郡主,慕郡主说她这两日都有些不舒服,便让云轻给看了看,慕郡主活泼开朗,一时间聊得兴起了,这才花了些时间。
楚云轻毕竟还是年轻人,此刻这样说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却不料萧战问道,”那个丫头啊,今日看了,是什么病?“
楚云轻一时之间不好答,”是女儿家的病,并无大碍。“
萧战微微沉吟一瞬,”今年也十七了,可以参加选秀了。“
楚云轻心中一动,本想提一提慕青萝喜欢萧淩的事,想了一想又算了,这厢萧战沉吟了一瞬却道,”你是医者,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楚云轻一滞,”人死之后自然是化作了白骨,有鬼之说不过是因为人们心中有鬼,若是行的端做得正,自然百鬼不侵。“
萧战闻言眸光一沉,似乎是在深思什么问题,而楚云轻眸光一闪,静静的看着萧战的表情变幻。
晚些时候,回到锦绣殿的楚云轻听春桃说了一件事,庆元宫的贵妃娘娘说庆元宫不干净,专门请了道士来驱鬼,而这所谓的鬼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楚云轻嘴角一勾,好戏还没有上演,她怎么如此着急?
——
今日的庆元宫早早的便熄了灯,魏初槿交代了,这最近的五天之内,庆元宫每日都要用神水清洗,这所谓的神水其实是来驱鬼的道士留下的道符,烧成灰之后兑成的水,如此变成了狗血一般的神物。
这一日是最后一日,宫人们做的尤其仔细,魏初槿更是亲自监督众人的工作,都细细做好之后才放心的睡下,秀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渐渐入睡吹熄了灯,又嘱咐了值夜的小宫女才回去自己房间。
幽静的贵妃寝殿之中静默无声,有淡淡的月华透过窗棂撒下,将装饰的华贵奢华的寝殿镀上一层幽幽的色彩。
魏初槿睡得并不安稳,寝殿之内安静的出奇,连她的呼吸声都听得分明。
”踏、踏、踏——“
一片寂静之中,这脚步声来的如此突兀,魏初槿迷迷蒙蒙之间双眸一睁,紧张的双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踏、踏、踏——“
这脚步声来的如此诡异,一片幽暗之中,魏初槿身子微颤的坐起身来,她的眸光四望,想要寻找那脚步声的来处,然而屋子里的月光不知何时被隐去,一边黑暗之中她的眸光也看不真切,只觉得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谁!“
这一声唤并无人应答,殿门本是关着的,此时却是‘吱呀’一声开了,魏初槿一惊,眸光望过去,门口依稀有人站在那里——
”秀荷?!“
那人影未动,也没有回应,凉风入殿,门扉吱吱呀呀响起来,魏初槿心中既怒且惧,”来人啊!来人!秀荷呢?!“
她的聒噪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所有的嘶吼好似被封在了这一间殿阁之中,本来早就应该出现的下人全部都听不到她的声音,魏初槿慌了,自从那日的轿子之事之后,她便时时戒备,心中也生了害怕,还叫来道士为她驱鬼,今夜是那人的头七,难道——
站在门口的人影没有动过,魏初槿却觉得她的眸子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只觉得自己手脚渐渐冰凉,冷汗自额间落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中,魏初槿的神经几乎快要崩断,忽然之间,夜风停了,门扉的吱呀声也消失不见,魏初槿呼吸一摒,只见那黑影一动。
”踏、踏、踏——“
又是频率同样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落在她的心尖上,带着刺一般的勾的她心中一疼,眼看着那人影离得自己越来越近,魏初槿忽而尖声大喝,”站住!不要过来!“
此时得她花容失色,一头墨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大吼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的不成样子,”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滚出来——“
”哎——“
低不可闻的一叹,是从那影子之处发出的,魏初槿颤抖的身子一顿,只见她忽然双眸大睁,死死的盯住了不远处的人影。
”贵妃这么多年来,过的可好?“
这话语声这般熟悉,当年也同她言笑晏晏,笑闹生风,她心中陡而大震,看着那人影将指甲深深的扣紧了手心之中,果然,果然是她——
”贵妃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魏初槿用尽全力将面上的恐惧压了下去,面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今日是你的头七,你还回来干什么?“
那人影似乎笑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在这一方室内显得那般的让人惊怖,”十七年了,贵妃还不知足吗?“
魏初槿呼吸一滞,整个人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反生出了无畏之心还是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只见她眸中亮光一现,”你在说什么,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好生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我自然会让人好好的为你超度的!“
又是一笑,”我替你被囚禁在冷宫这么多年,到这一天才过来找你,目的不过是要一句公道话,没有这一句公道话,我三魂五魄不得安静,怨气深重的无人敢收,你让我如何走得干净?“
这话语里带着深深的幽怨,魏初槿心中一颤,只见她再上前了一步,心中一紧猛的靠在了身后的床榻上,急声道,”你要什么公道话,我全给你!“
她没有再走,魏初槿心中一松,只听得那声音忽而变得凄厉起来,”当年,那道懿旨根本不是我下的,皇后御印也不是我命人盖上去的,你说,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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