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苏同时爬到车顶用望远镜观察狒狒的动静,只见狒狒们从一棵树的桠枝上一个个手脚相联,从高处往地面垂挂,然后在半空中像玩秋千般荡来荡去。原来狒狒是在挑逗鳄鱼。
树下果然有只鳄鱼。鳄鱼恼怒了,咬不到荡来荡去的狒狒,便蹒跚着笨重的身体缓缓攀援而上。此刻,狒狒们齐集在树顶中央,有的在嚼面包果,有的互相抓挠搔痒,似乎没有察觉悄悄逼近的危险。殊不知却有两只狒狒从树顶上悄悄溜到地面,用一根柔韧而结实的青藤,将鳄鱼的尾巴牢牢地绑缚在树干上,使鳄鱼一步也不能动弹。树上的狒狒一哄而散,纷纷跳到地面,吱吱哇哇大声乱叫,用树枝、石子向鳄鱼投掷。那鳄鱼中了狒狒的圈套,怒不可遏,奋力晃动身躯和四肢,企图挣脱青藤的束缚,哪知却头重脚轻倒吊下来,垂挂在空中,露出白色的肚腹,瞪着眼睛怨恨而无可奈何地望着狒狒一个个离去……
小苏说,鳄鱼生命力极强,可以一两个月不进食。不过,非洲草原烈日炎炎,鳄鱼由于干渴,加上半吊空中,缺乏自卫能力,往往会成为其他动物,比如秃鹫的牺牲品。
长颈鹿——非洲草原的丰碑
我们驱车在稀树草原上奔波了大半日,终于在一处丛林中发现了长颈鹿。
长颈鹿们正伸长脖子吃高处的嫩枝嫩叶,竖立在头上的两只小小的角,颇似蜗牛的触角。它们身上的毛色和斑纹,与驳杂树林的颜色简直很难区分,远远望去,浑然一体。同时,我们也看见,在一旁的草丛中,几只狮子——包括两头幼狮,正懒洋洋地趴伏在那里晒太阳,而较远的地方,有斑马和羚羊在静静地啃吃地上的青草。啊,好一幅和平静穆的大自然画卷。
一头母狮悄悄地站立了起来,缓缓地匍匐前进,当它刚一接近食草动物们的“警戒线”,斑马和羚羊们立即四散狂奔,而长颈鹿群则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和“人多势众”,全然不顾,只不过一齐掉转头,审视着母狮的动作。此时,另一只母狮也出动了,它悄悄跟在先前那只母狮的后面,朝长颈鹿所在的小树林逼近。一只幼小的长颈鹿,迅速藏身于一只雌长颈鹿四肢中央,睁着一双畏惧的大眼寻求母亲的庇护。
四野寂静无声,两“军”森然对阵……
突然,母狮狂吼一声,朝长颈鹿群扑去,鹿群立刻被冲散,几只长颈鹿扬开四蹄拼命飞奔,一只母狮尾追不舍,转瞬间在视野中消失。而那只保护着幼鹿的雌长颈鹿则在原地不动,准备与逼近面前的另一只母狮一决雌雄。
这场生死搏斗的双方都是“母亲”,都是为了自己“孩子”的生存而战。
母狮终于发起进攻,雌长颈鹿左前蹄奋然一扫,正中母狮右肩。母狮就地一滚,喘息片刻后,一个跳跃扑向长颈鹿,企图咬断脖颈,但高度不够,只跳到它的肚子上,立刻滑落下来。雌长颈鹿立刻趁机扬蹄猛踢几下,母狮立刻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大概是它的腿和脊椎骨被踢断了吧。雌长颈鹿不肯善罢甘休,又一阵狂踢,母狮的头颅被踢得粉碎,倾刻毙命。
雌长颈鹿胜利了,它傲岸地伸脖扬头,环顾四周……但是,正当它自我庆幸、踌躇满志的时刻,那另一只追赶长颈鹿的母狮却悄然返回,趁雌长颈鹿不防备之机,从背后纵身一跃跳上它的后背,前爪深深刺进皮肉,张嘴咬住雌长颈鹿的脖颈一直不放。一会儿,雌长颈鹿的身躯开始摇晃,接着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母狮迅即敏捷跳开,弃之不顾,转身去猎捕幼鹿,只一掌便将它击倒在地,再咬断颈子,拖着它朝幼狮藏匿的草丛中跑去。
一场凶残而血腥的搏杀结束了,大地上只剩下两具“母亲”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为了各种族的生存繁衍,它们惨烈而悲壮地献出了生命……
白犀牛
我们在一个巨大的水坑附近,看见了白犀牛。
一雌一雄两只白犀牛带着一头幼仔慢吞吞地走着,前往水坑饮水。
白犀牛性情温和而胆大,我们把车子开到它们面前,它们也无所谓,只是各自笨拙地迈动着双腿。
白犀牛比黑犀牛大得多,肩部高达两米,形象非常威武。白犀牛和黑犀牛一样,鼻子上长着一前一后两只角而前角较长。幼仔欢快地朝水坑跑去,不料,早已埋伏在草丛中的一头母狮迅猛跃出,扑向幼犀。幼犀东窜西躲同时发出尖厉的呼救声,但母狮终于咬住子它的后腿,随即双爪将幼犀按到在地,张嘴啃咬脖颈。刹那雄白犀立刻赶来,把又长又尖的角刺进母狮的肋部,再奋力一挑,母狮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但暴怒的雄白犀紧跟着用角刺母狮的头部和颈部,并用粗大而厚重的蹄踩。母狮痛苦得剧烈抽搐,一会儿,便躺着不动了。胜利的白犀大声喘息着,在原地呆头呆脑地看了看死去的母狮,然后带着幼犀和雌犀从原路而回,连水也不再去饮了。
小苏竟然拿着照相机打开车门,径直朝母狮的尸体走去。但哪里想到,茂密的草丛中正有一头雄狮在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雄狮怒吼一声,朝小苏扑去,猛击一掌,恰巧正中小苏臀部……
小苏被这意外的袭击吓晕了,谁知,倒反救了他。雄狮认为小苏已死,便不再咬他,叼着他的衣服,往草丛中拖去。
我大惊失色,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缓缓开着车跟在后面,不敢加快车速,害怕惹恼了雄狮而加害小苏。
突然,我看见小苏擦着地皮的背部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便醒了过来。雄狮似乎也拖累了,停下来放开小苏微微喘气。就在这时,只见小苏抽出腰后的猎刀,向雄狮的心脏部位猛刺。雄狮大吼一声后退几步,然后怒不可遏地朝小苏的脸面举起利爪……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打开车灯直射狮眼,开足马力朝雄狮猛撞过去。
雄狮被这轰轰作响、眼放光芒的钢铁怪兽吓坏了,掉头落荒而逃,草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迹。我连忙打开车门下来,把小苏抱到车上,立即把车开走。
小苏的上衣全被撕碎,胸部和臀部分别有几道近一寸深的伤痕,鲜血正往外喷涌。由于没有绷带,我无法替他包扎,只有开车飞跑,以便尽快驶抵驻地所设的医院。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小苏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激战非洲巨蟒
卢旺达共和国是一个位于中非的内陆国家,东邻坦桑尼亚,西接扎伊尔,国家不大,人口三百多万人,但资源丰富、气候温和,在与扎伊尔接壤处的卡里辛比火山一带,野生动物十分丰富。
一天,我正爬上一座高高的架线铁塔,在上面安装钢缆,忽然看见远远的山坡上一个人影往下奔跑,接着被一根粗的绳子缠住。那人拼力挣扎,挣脱绳子又往前狂奔,可是“绳子”又在后面紧追不舍。定睛细看,那“绳子”竟是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蟒。跑近了,我才看清,被追赶的是个金发女郎。这时,大蟒一跃,终于将那人绊倒并紧紧缠住,那人拔刀接二连三猛刺,但终未奏效,谁也没有制服谁,就在地上翻滚起来。最后,大蟒用尾部绞在一棵树上,有了用力的支撑点,以致将那人愈箍愈紧……
我从架线塔上快速溜下来,从工具箱中取出备用的短刀朝大蟒跑去。
大蟒感觉到了我的临近,张开大嘴对准我。我虽知蟒蛇无毒,但看见大蟒口中白森森的尖牙和伸缩不定的红色叉形长舌,着实心里恐惧。但救人要紧,只好奋力挥刀砍去。大蟒头一偏,刀锋正中颈部,它被激怒了,以闪电般的速度避开第二刀,在我的手臂上狠咬一口,我感到手臂发麻,疼痛得无法握刀,在这紧要关头,我丢下短刀,扑过去双手牢牢卡住颈部上的“七寸”。大蟒慌了,松开了对那人的缠绞,左翻右滚,竭力想用尾部缠绞我的脖颈,企图将我窒息致死。我用胳膊死死护住我的颈部,它的又冰凉又粘滑的躯体贴在我的身上,恶心极了,直想呕吐。约有十分种光景,大蟒躺在地上不动了。我爬起来,仍不放心,从地上拾起短刀,把大蟒的头部剁得稀烂。
回头再看看那个女郎,仍昏迷不醒地俯卧在大蟒身旁,身上并无明显伤痕,我走过去翻转那人的身子,大吃一惊,啊,这正是在肯尼亚动物园内救过我生命的珍妮小姐。
我赶快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一块平坦而柔软的草地上。一会儿,珍妮小姐苏醒了,心有余悸地仓皇四顾,看到一旁死去的大蟒,又看看我,当她终于认出了我时,又惊又喜地欢叫了一声,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然后又退后几步仔细打量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向她伸出双手与她相握:“真想不到我们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珍妮小姐告诉我说:“她和父亲在山坡另一侧架设了一座帐篷,做为考察大猩猩的科研和生活基地。今天早餐后,父亲在整理资料,而她外出打算采集一些植物标本,没想到会遭遇大蟒的攻击。本来,蟒蛇是不会主动伤害人的,但是珍妮小姐在山坡上摔了一跤,从石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一心一意孵卵的大蟒身上,大蟒被激怒了,由于护幼的特性,终于向珍妮小姐展开攻击。
夜色中的“双身怪物”
我又见到了教授父女,当晚,我就寄宿在教授的帐篷内。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种“啪达——提突”、“啪达——提突”的声音,而且声音围着帐篷四周不断地响。我悄悄起身,啊,溶溶月色中,一只长着一个头,两个身子的“怪物”在爬行。定睛细看,“怪物”的头似乎长在身子的中央,前半段身子细长,中部鼓起,像座圆形小山丘,身上无毛而布满鳞片;后半段身子则比较粗壮,通身长着黑毛,身后拖着一条长的尾巴。这时,月亮隐进云层,大地一片黑暗,再也不辨“怪物”踪迹。不久,只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