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到这些饰环,便又想起阿马。自从戴上0G 的饰环后,疼痛已经消失了,可是我却没
了换粗一号的念头。在没有人欣赏我的今天,我舌头上的饰环已经没有意义了。也许我本来
是要与阿马一样将舌头中间切开,变成蛇舌的。只要再扩大一次,换上一枚00G 尺寸的饰
环,再做个切开的手术,便可以水到渠成了,然而我却失去了迈过这最后一关的激情。阿马
不在了,激情也没了,现在我这饰环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又回到柜台里,坐在钢折椅上,
仰头望天。什么也不想干。干什么和会产生怎样的结果,现在的我不关心。
路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想知道?
想知道,才问你的呀。
我的路易是路易·维登的厖
想听你的真实姓名。
厖中泽路易。
原来是真名字呀,你这路易。路易,家在哪里?父母亲呢?
我总是被人当孤儿,不过我是有父母的,现在好像住在埼玉。
嘿,意外。下次要去问候他们。
为什么我被人当孤儿呢?双亲健在,可那个家与我没一点关系。阿柴看上去心情很
好,打扫起了橱窗。我看着他忙这忙那,又度过了一天。
翌日,我没有去Desire,去了警察署。一大早警察来了电话,说有新情况,阿
柴要照看商店,于是决定我去。我仔细地化了妆,穿上阿马喜欢的连衫裙。天太冷,我在外
面披上了开衫毛衣和大衣。
身上的香烟焦痕,全是薄荷型万宝路香烟烧下的。香烟上留下的唾液,我们也正
在鉴定。还有插进阴茎的东西,是美国产的Ecatasy 牌子的香,是一种麝香。
这种事情查明白了有什么用呀,我又气不打一处了。阿马,我,阿柴,真纪,大家
都是吸薄荷型万宝路的。查明白了一个香烟牌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种香,哪里都有卖的吧。
唉唉,这个嘛。不过只有关东地区有卖。这个,今天请你中泽小姐来,是想问你
一个问题。斁ˉ察的神色一瞬间紧张起来,撚ê田和则是不是bisexual①?
我怒火中烧。虽说那警察一个劲地向我解释说他没有恶意,但我还是恨不得用食指
上阿柴送我的戒指划烂他的脸。
你是说,阿马被强奸了?
厖是验尸时知道的。
我吐了口气,脑子里回想起阿马与我在一起的情景。他与我做爱总是单调的,没有
一点异常,而且几乎每天都缠着我。他的单调到了令人讨厌的程度,不会有那种事。想一想
阿马被别的什么男人强奸,我就反胃起来。
撐ò不这样想。我可以断言,他绝对不会有那样的兴趣。斆次和警察意见相左,
我就用轻蔑的目光看着他们。我出了警察署,去Desire报告一无所获。我不愿去想阿马
被强奸的事。要打比方的话,阿马不是只猫,而是大刀。他不会有那样的兴趣。
我推开Desire的门,对着正在柜台里吸烟的阿柴勉强地笑了一下。我不想对阿
柴说阿马被强奸的事。阿马身上的污水留在我的脑子里就够了。
毫无结果。
阿柴也学着我的样子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嘴里喃喃道:是吗。自从阿马死后,阿
柴对我变得温和了。言语还和以前一样粗鲁,但从神情和行动上我多次感到了阿柴的关切和
温和。阿柴将我带到里屋,看着我躺上床,回店堂去了。我在床上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地怕
就此睡着,于是便起身去冰箱里取了一瓶廉价的红葡萄酒,对着瓶口喝起来。忽然又感到久
违了的饥饿,于是又在冰箱里找到一只面包,咬了一口。发酵粉的味道差点让我把口里的东
西吐出来。我放回面包,用力关上冰箱门,一只手拿着葡萄酒瓶,坐在钢折椅上,从拎包里
取出化妆包,看着阿马送我的所谓爱的证据椓颗牙齿。牙齿在手心里骨溜溜地转。阿马
到底追求的是怎样的人生呀?在没有阿马的现在,这两个爱的证据意味着什么呢?做这样的
事,我到底有何需求呢?阿马去了我的手够不到的地方以后,我就经常这样看着这两颗牙齿。
把牙齿放进化妆包一次,我就产生一次近似于绝望的心情。什么时候没了这个看牙齿的习惯,
我就会忘了阿马。我把牙齿放进化妆包。这时,我的眼里映出了什么东西。写字台半开的抽
屉里,有个细长的纸包。一瞬间,我预感到了最坏的结果。我拿在手上的,是Ecatasy 牌子
的麝香。我一下子站起了身子:撐ò去买东西。
阿柴吃惊地问我撛么啦,我没回头看他,飞奔出店门,朝着撗洲杂货店方
向一个劲地狂奔。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阿柴的店里,阿柴很是担心地习惯性地摸起了我的头:撀·易,
去什么地方啦?真为你担心呢。
撊¥买熏香,我,讨厌那麝香呢。我不由分说地将抽屉里的那包麝香全部折断,
统统地丢进了垃圾箱。
这是椰奶香型的。我将买来的香点上,插上香台。
怎么啦,路易?
嗯,没什么。对了,癸月,你将头发留起来好吗?我喜欢长头发。
对我的要求,阿柴只是笑笑。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骂我啰嗦的。
是呀,换长头发试试看吧。
这天,我与阿柴一起回家,吃了一点饭。虽然感到恶心起来,但阿柴非常高兴,所
以我没有吐。在床上,我一直依偎着阿柴,直到他睡着。屋里静悄悄的,我脑子里一直重复
着呕吐的幻想。我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反复想象着阿柴强奸阿马、掐阿马脖子的情景。这种场
合是阿马笑呢?还是阿柴哭呢?如果阿柴就是凶手,那么他掐阿马脖子时使的劲一定比与我
做爱时掐脖子的劲用得更大吧。听着阿柴的鼾声,我起身到客厅喝起了啤酒,又拿出了阿马
那爱的证明看起来。我在大门口边上放杂物的架子里找出一把榔头,用塑料袋和毛巾将两颗
牙齿包住,用榔头敲碎。通通的钝音震动了我的胸口。牙齿被击成了粉末,我把它含到
嘴里,和着啤酒吞进了肚里。只感到啤酒的味道。然而,阿马的爱已溶入我的身体,成了我
的。
翌日,我们在Desire上班,两个人开店。那天我吃了阿柴买来的面包,虽然只
是一点点。阿柴满足地望着我。
喂,癸月,我有个要求。
什么?
我脱了连衣裙躺在床上。
真的开始了。
我无声地点点头。阿柴将那机器?在了手中,是的,他要用那圆珠笔一样的机器为
我背上的龙和麒麟纹上眼睛。我的龙和麒麟将会有眼睛,将会有生命。摽a始啦,随着阿
柴的言语,我背上产生了令人怀念的疼痛。以前纹身时,那时我到底为什么纹身?现在,我
可以为这个纹身具有意义而自负。我为了拥有生命,给我的龙和麒麟纹上了眼睛。龙和麒麟
与我一起有了生命。
不会飞走吧。敯¢柴在我背上边刺边说。
撘2许会飞走的吧。我吃吃地笑着,偷看了一下阿柴的脸。阿柴也许不会再与我
做爱,但他一定会格外爱护我的。没关系,即使是阿柴杀了阿马,即使是阿柴蹂躏了阿马,
也没关系。我背上的龙和麒麟已经生出了眼睛。它们正迎着镜子在看我呢。
商店打烊前,我一个人回到家里,取下舌头上的饰环,用十字线将舌尖还留着的肉
扎住,绳子一收紧,一阵钝痛袭来,扎住的部分大约有五毫米,我打算就这样切开。我取过
修眉毛的小刀,将十字线一下子割断。十字线像弹起来似的解开了,疼痛感立刻缓和了许多。
我就是追求这个吗?就是追求这个难看地突然裂开的空洞吗?我在镜子前照照舌头,肉的横
断面被唾沫濡湿了,闪闪发光。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把我闹醒了,只感到非常口渴,只好起床去厨房,从冰箱里取
出冰透的水,连瓶喝了起来。水穿过了舌头上的孔,仿佛自己身体里开了条河,冰凉的水朝
着我身体的下游流下去。
阿柴一会也醒了,奇怪地看着面朝镜子的我,揉了揉眼睛:在干什么呀?
我嘴里有条河呢。
什么呀。噢,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呢。
什么梦?
过去的好朋友,全是晃屁股扭腰的,与他们约好一起去玩,可我迟到了,于是我
的朋友和他的伙伴用歌来表示愤怒。五六个人围着我唱。一圈愤怒的歌。
我看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阿柴,心想,如果扩大到00G,河流会更加湍急吧。阳
光太刺眼了,我稍稍眯起了眼睛。
① 在此,问话者为了贬抑保罗,故意将他扮演的角色称为下流胚。
② 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家经营墨西哥食品的连锁店。
① 英文滚?蛋(fuck you)和撔谢(thank you)发音近似。
① 一种宁心安神、促进注意力集中和加强自我控制能力的中枢兴奋药。
② 美国最大的连锁药店。
① 旧沙俄部队,长期与苏维埃红军作战,战败后很多人流亡国外。
② 未经粉刷修饰的毛坯房。
③ 原文为依地语Rebbe,也是拉比之意。
④ 无酵饼。
① 美国摇滚歌星,1929 年7 月18 日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
① 歌词大意为那少年是谁?我需要尽快弄清他的身份。那少年是谁?我又来了,
请告诉我他的名字。
① 法国语言学者、词典编纂者、哲学家(18011881)。《法语词典》为其不朽名
著。
① 日本诗人、童话作家(18961933)。代表作有诗集《春和阿修罗》与童话《银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