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时光:青春爱恋的诗性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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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时光:青春爱恋的诗性书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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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却真的存在过。
  在这篇小说中,蒋峰狡黠地将《树上的岁月》、《呼喊特丽莎的人》等外国作家的名篇的名字嵌进去,不动声色地继续向他心爱的大师们致敬。而蒋峰是一个一直呼喊“幸福”的人,可他不过是叶公好龙,“幸福”真的有了,他却又会害怕,会再挣脱着逃离。
  我很喜欢他提到“树上的岁月”的那一段:男主人公看到小猫在树上爬行,经过他家的窗户,小声说道:留在我家吧。我从这中间找到了最浓郁的眷恋,找到了一个不可能停留的浪子那一刻因为这个家而感到的幸福。
  我应当为蒋峰找到过他的家感到高兴。当然,他必然会失去它,因为路还太长,他是那树上的猫儿,怎么可能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呢?但最初的眷恋有多宝贵,没有人可以做出衡量,而幸福感将更难产生,家也不会有最初的那样温暖。所幸蒋峰留下了此篇,这段从春天里穿行的光阴,幸福感曾那么真实的降临,犹如三月的小雨沙沙摩挲着脸庞。还有那么渴望爱的眼睛,一丝还未变老。
  蒋峰说,他一直希望有人能大喊他的名字,那也许意味着为他注入一股巨大的力量,意味着他被需要,被关注。故将本序原定标题《呼喊幸福的人》改为《大声呼喊蒋峰》。
  也好,我心想,若是这个始终游荡的人有一天走的太远了,我们可以这样呼喊他,他便能找到回来的路。回到我们中间来。
  于2005年11月4日凌晨新加坡


和谐的乌托邦(1)


  他再也不想在广州继续工作或者是恋爱了。
  从这一天往上数,上一个女友在情人节那天离开他的时候,李小天就开始思考纸牌游戏中的规则与潜规则。前女友骂他自私残忍无情,在电话里大喊他要是在面前的话,一定要抽他两个耳光。他谨慎地保持沉默,他没觉得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病,他反而认为自己很聪明,拥有才华,有幽默感;由此他觉得上天就应该把线的另一头系在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头发上。然而事实却是,分手后,线的一段始终悬在半空。他给北京的朋友发邮件说他感觉自己像一特好看飞得特高的风筝,人人在下面仰头望天却没一个人想接过来放。刚发送成功他就明白自己又在说傻话了,结果也是如此,他朋友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他所见到的最寒碜的风筝照片作为回信。朋友建议他玩连连看吧,照片下面一行话写着—王子连公主,萝卜连白菜,反正那是个和谐的乌托邦。
  于是他把单身以及不再画画导致的过分精力全都倾注在人家五六天就设置好的游戏中,早上八点钟一进公司打开电脑,他就沉迷于此,直到傍晚六点半公司电闸一关,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十七楼下去。给人家配对的感觉并不算坏。他在想月老是不是也因为百无聊赖才选此职业。强烈的孤独让他越来越怨天尤人,有天夜里他甚至大叫起来,他再也不想把时间都消磨在一个都快坐黑了的椅子上。他决定一旦把这游戏通关他便毫不犹豫地放弃薪水辞去工作。
  他每天努力工作六百三十分钟,连连看仿佛是吻不到的恋人,老是在接近幸福的一刻被打断。最近的两次中断,前次是由于老板的突袭使他慌乱中关了游戏,后一次则因为停电,那天下午他们破天荒地放了假。
  睡觉的时候他习惯地十指对接,乘地铁时他想到要使车里不那么拥挤,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同一种人连起来拖出去。那天在电梯里,七楼、十一楼、十二楼、十四楼;各下去两个,他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回头对陌生女孩说,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不是吗?
  女孩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跟她到二十三楼再下回十七楼。
  总要想个解决的办法,他想,要是一辈子过不了关呢?他可不能一直这么心安理得地拿薪水。他以六万的年薪算了笔账,他一辈子就这么被三百万买下来了。
  他在最后一天为游戏下载了一些简体补丁。他认为自己了解每个怪物的形状及名字,虽然那些昵称都是他想出来的。因此他已经习惯于边玩边十分女气的自语。
  他用余光看到老板进来后就没再说话,不过老板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外。
  今天怎么没看到小恐龙,他又癫狂起来,七星瓢虫也没看着。
  他听到身后有浓重的呼吸声,终于他知道为什么在视野的范围看不到老板。还好,今天动物聚会来的并不多,他硬着头皮连完最后一击。
  他回头看了看老板。天太热了,他说,不做点什么我会晕倒在这里。
  我想和你谈谈。老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你觉得我每天花五百块钱雇你玩游戏,合适吗?
  不合适,他很清楚怎么回答反问句,所以我想辞职。
  为什么?老板太客气了,至少装出一副令小天满足的惋惜。
  如果这是他唯一的一份工作,那一定是碰上最好的老板了。虽然只给他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那总比扣掉他的抵押金强。下电梯的时候他碰上了一件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怪事,从十四楼、十二楼、十一楼、七楼各进来两个人。
  那我往哪放?他挤在角落里想。
  以每刻钟为单位他制作了一份周密的时间表来享受他在广州那间地下室的生活。可是辞职的三个星期全被那个叫幻影幽语的网友打乱,每天在电脑前与她进行十六个小时的网恋。一切都如见鬼着魔一般,居然只因为那边谈及见面的一句话,他就轻飘飘地买了一张从广州奔向上海的火车票。
  不过一上火车他倒是把精力暂时放在了17号的那个女孩。他塞给18号中铺五十块钱,悄悄和他换了位置。
  晚点会下雨,他主动过去说。
  她的目光从窗外转移到小天的脸上,看了看他,又转了回去说,你听的是哪个省的天气预报?
  火车得在二十几个小时里穿过四五个省市,这使他窘迫起来。他点了一支烟,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铁路两侧的树林。华南、华中、中南地区的,他还是狡辩了一下。
  你真没劲,她说。
  他被逼得点起一支烟,看着乘务员的背影抽起来。
  乘务员罚钱是有提成拿的,她提醒道。
  据说举报的群众也有奖金。
  她白了他一眼,回到铺位上玩起手机游戏。火车在穿过一条漫长的隧道后就看不到垂死的夕阳了。铺位上晃晃悠悠的让小天小睡了一会儿,一睁眼他就大叫起来,真的下雨啦!
  她正在窗前吃泡面,回头瞄了瞄,又低下头吃面条。小天爬下来穿好鞋子坐在她面前支着脑袋没说话。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他说。
  你有二十吗?
  没有,我永远都十八岁。


和谐的乌托邦(2)


  她笑了一下,把汤喝掉,问道,你去上海干吗?
  不知道,他说,反正不想在广州待了。
  广州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女孩不好看,他眯眼看了一会儿她,至少不如你。我想去上海恋爱。
  女朋友在那里?
  我没女朋友,正找呢,多认识几个上海的,好有的选,你是第一个,选项A。
  你是哪里人?她问。
  他看看上面的灯,反问,你喜欢哪里人?
  你真的很没劲,她说完上去睡了。
  半夜一点多他又被火车晃醒了,他问列车员还有多长时间到站。
  四个小时。那边说。
  小天可不想天亮以后两个人分道扬镳,人会就这么没了。17号还在睡着,他借了点亮光抄起手机中的电话号码。火车到杭州时他决定赌一把,他把手机丢在17号铺她的身边,往前走了几个车厢。
  硬座的车厢挤满了人,他花十块钱向别人借了个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听。
  我在站台,他说,在浙江,我下来买东西时车就跑了。
  你是谁?她不明白,这手机是谁的?
  那手机是我的,我是今天跟你聊天长得巨帅无比的那个,我把自己丢了。
  哦,她清楚了,你在杭州千万别乱走知道吗?长得跟恐怖分子似的,我担心你。
  谢谢,好人做到底,我行李你先帮我收着吧,等我转车到了上海再联系你。
  真讨厌,她嘟囔着,那你注意点安全,别被警察抓走。
  我这么好的人,警察不愿意抓,小天诡笑着,那我到时候怎么找你呀?
  打自己的电话找,她又躺下来打算睡了,没电我就不管了。
  你叫什么名字?
  笑笑。
  什么?他喊道。
  笑笑,还要我怎么讲啊?
  幻影幽语,那个如同她名字一般不靠谱的女人把时间定到晚上八点半。早在八点李小天就在星巴克找了一个位置。吧台的杯子撞得叮叮当当,他打开刚买来的《青年报》翻看起来。在上海这已经是第三天,虽然一下火车他就给美貌的网友打了电话,但她一开口就把见面时间定到了半个月后。
  报纸上面的日期是六月四日,四分之三的版面都报道着本地新闻。他看了看时间,没有手机可真麻烦,连等人都要约好一份报纸以示对方。
  时间就要到了,他要了两杯摩卡放在桌上,同时提醒自己别心急先喝掉。他冲四周望望,发现《青年报》在上海还真普及,星巴克里至少有五个单身男人都手持一份报纸,要不然这也是他们约会的暗号?
  八点二十五了,他开始留意正前方的自动门,每一个进来的女人都会让他激动一阵。他在心底暗暗勾画着幻影幽语应该长的样子。声音很甜,他想,同时在报纸上画着,嘴唇一定很漂亮。门自动打开时进来一位其实很丑的女人。他心里寒了一下,要是真长这样他也凑合着接受吧,算是选项B。
  所幸恐龙并没有和他招呼,坐到了一张空桌前。倒是一位漂亮女人走进来坐在角落里。不仅仅是他,五个单身男人都一同转过去看那个女人喝咖啡。怎么都一副饥渴的样子?李小天鄙夷地看看其余四个,觉自己应该显得有风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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